我不想當京城表小姐啊?。?第28節(jié)
玉琴低著頭不敢搭腔,裴嘉瑤慵懶的往床榻上一歪,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交代你辦的事,辦的怎么樣了?” 玉琴驟然抬眸,忙不迭道:“夜里雨水沖了后山的橋,王寡婦已經(jīng)沒了……”怎么沒的,兩人心知肚明。 裴嘉瑤滿意的點頭,又道:“死一個王寡婦怎么夠,昨日聽了王寡婦口中秘密的人,一個都不許留,何大人是這一帶的父母官,你下手時若出了問題,自有他幫你兜著?!?/br> “都殺了?” 玉琴窺著面前容顏嬌媚的女子,心里說不上來的恐懼,掙扎道:“小姐,他們都是些不知事的老百姓,雍州離京城遠著呢,府中奶娘十五年所做的腌臟事,他們不會說出去的,更不會讓太夫人他們知道…” “嘴長在他們身上,你怎么保證他們不會說?”裴嘉瑤橫了玉琴一眼,語氣刻薄低冷,“這事務必給本小姐辦好,若是出了差錯,拿你是問!” 玉琴話語頓在喉嚨處,聞言嚇得額頭沁出一層細汗,絞著雙手道:“奴婢省的?!?/br> “表妹上午給你的膏藥拿去用吧?!迸峒维幮Φ母呱钅獪y,道,“別一個個的把本小姐當傻子,那藥大夫看過了,專治瘀傷?!?/br> 嚴驚蟄送藥的事被裴嘉瑤明晃晃的點出來,玉琴紅腫的臉一下煞白。 “小姐,表小姐當時只是出于可憐奴婢才幫著撒謊,黑匣子丟失和表小姐并無關系的,還望小姐別把表小姐送給何大人…” 說著,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倒,嘴唇顫動幾瞬,哭著求裴嘉瑤放過嚴驚蟄。 裴嘉瑤卻不為所動,故作賢良的將玉琴攙扶起來,捂著嘴笑:“你這是干什么,我又沒說黑匣子是你和表妹串通所盜。” 玉琴哽咽的抽噎,雙肩輕顫,結結巴巴道:“那表小姐是不是就不用跟何大人…” “嫁給官老爺委屈她了?” 裴嘉瑤神情陡然冷銳,一字字道:“念在她是本小姐的親表妹,我才饒她一命,玉琴,你休得再求情,否則我就將她和那些老百姓一并殺了!” 玉琴眼淚一下止住。 - 傍晚時分,荒山鎮(zhèn)上空又飄起雨點,伴著清爽的涼風,雨點隱約有轉大的趨勢。 嚴驚蟄舊疾復發(fā),右腿腳踝處腫成饅頭大小,因而婉拒了裴嘉瑤的晚膳邀請,誰知,過了一會了,玉琴端著食盤敲響房門。 “奴婢聽說表小姐身子不爽,便自作主張去廚房要了點暖身的湯水,表小姐嘗一嘗吧?” 玉琴放好碗筷,然后走到一側靜靜站著。 面對玉琴的伺候,嚴驚蟄有些受寵若驚。 她的兩個貼身丫鬟均葬身火海,從那以后,她的生活起居幾乎再也沒有下人去關照,即便后來去了國公府也相差無幾。 外祖母當初派了丫鬟在她身邊的,然而那時候她剛失了至親,整日以淚洗面,便是皇上降下圣旨冊封她為福信郡主,她也沒有展露半笑容,伺候她的那個丫鬟許是心冷了,對她也沒了當初的殷勤和體貼。 所以乍然看到玉琴幫她布菜,嚴驚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 重生以來,她都快忘了她曾經(jīng)是個出入都有丫鬟婆子跟隨的將軍府大小姐,在外闖了禍,自有父兄幫她扛著,雖年幼失母,可爹爹寬厚,絕口不提續(xù)娶的事,生怕新嫁進來的繼母苛待于她…… 回想起上輩子的事,嚴驚蟄淚盈于眶,顆顆如玉珠般晶瑩的淚花重重的砸向桌子。 “表小姐,您這是怎么了?”玉琴慌忙掏出帕子,“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你的錯?!?/br> 嚴驚蟄接過帕子擦拭眼淚,哭中帶笑的看向玉琴:“從前在將軍府,我身邊有兩個從小一塊長大的丫鬟,稍大點的名叫環(huán)心,小的叫脆果,和你一樣,在我身邊端茶倒水,適才看你布菜,一時慌神以為脆果和環(huán)心回來了?!?/br> 玉琴深表同情,欠身道:“奴婢是裴家的家奴,論理伺候表小姐是應當?shù)?,在雍州的這些天,表小姐若是有什么要緊的事要辦,盡管招呼奴婢便是?!?/br> 嚴驚蟄煞有其事的點頭,然而心里卻不以為然。 清晨一瓶膏藥差點就讓嘉瑤表姐懷疑她和玉琴狼狽為jian盜取黑匣子,倘若日后她使喚玉琴幫她做事,嘉瑤表姐豈不是要怨恨死她? “豬肚湯溫中散寒,奴婢讓廚房里的大娘足足煲了一個半時辰,表小姐您瞧,湯底清亮濃稠,為了豬肚吃起來不寡淡,奴婢自作主張?zhí)砹艘恍┖贩酆兔蹢椷M去,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嚴驚蟄笑著拿起湯匙,小口微張抿了口,旋即贊道:“辣中透著蜜棗的甘甜,不愧是表姐身邊的大丫鬟,手藝絕了。” 玉琴臉色漲紅,嚴驚蟄看她臉上的腫塊消了不少,心生憐憫道:“我給的藥,你用了?” 玉琴小聲嗯了下,道:“小姐說,那藥是表小姐您給奴婢擦瘀傷用的,她…用不著?!?/br> 嚴驚蟄嘆氣,她那蹩腳的小把戲果真沒瞞過嘉瑤表姐。 系統(tǒng)上線安慰:[宿主再接再厲,下次撒謊的時候盡量做到面不紅心不跳,如此,才能以假亂真。] 嚴驚蟄:“……”教人撒謊成精像話嘛? “表姐吃了沒?”嚴驚蟄心有愧疚,嘉瑤表姐明知她撒謊,卻沒當場拆穿,故而問了一句。 玉琴道:“臨川王妃遴選在即,小姐近些時日為了保持身姿曼妙,夜間是不吃飯的。” [減肥啊——]系統(tǒng)笑。 嚴驚蟄無視系統(tǒng),道:“就憑嘉瑤表姐那副仙姿玉色,無需禁口的。” 她的腰盈盈可握,嘉瑤表姐的腰比她的還要細上三分,再減下去,還是人嗎? 玉琴笑著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小姐有今日少食的習慣,還不是因為臨川王,京城人四處傳,說臨川王喜纖瘦女子好細腰,小姐這才……” 原來是女為悅己者容啊。 嚴驚蟄尷尬的笑笑,當下也不再說話了,低著頭用心的品嘗胡椒豬肚湯。 飯飽酒足之后,嚴驚蟄拍拍微微鼓起來的小肚腩,見身旁的玉琴欲言又止,眉頭一挑,道:“表姐是不是還有事要你交代于我?” “不是小姐?!庇袂俚椭^,悶悶道:“是奴婢有要緊的事和表小姐說。” “何事?” 玉琴看了對面房間一眼,外邊靜悄悄的,嚴驚蟄立馬會意,拉著玉琴往里間走去。 夜色降臨,烏云遮天,碩大的雨點使勁的敲打窗格,斜斜雨線飛進屋內,在窗前落下一灘濕潤。 玉琴背著燭光,站在窗前水霧之中,似乎覺得開著窗不保險,遂轉身將窗夾帶上,外邊的雨聲頓時消減了音量。 嚴驚蟄看著玉琴如臨大敵似的清戰(zhàn)場,瞬間來了精神,兩人緊挨著腦袋,就像是街頭交接消息的刺客。 “之前表小姐送奴婢膏藥,奴婢當時說過,要還表小姐的恩德?!?/br> 嚴驚蟄嗯嗯點頭,然后呢? 玉琴不安的搓手,好半晌才鼓足勇氣道:“明日表小姐要切記切記別出去,一心呆在客棧里便是,無論是誰來請表小姐外出,表小姐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輕易踏出房間半步…尤其是…我家小姐的邀請…” 說著,不等嚴驚蟄問話,玉琴就端起食拖,著急忙慌的走出屋子。 望著玉琴落荒而逃的背影,嚴驚蟄心中略略一窘。 玉琴這番話就相當紅.果果的揭穿嘉瑤表姐明日要對她下手這個事實了。 [這孩子也忒實誠。]系統(tǒng)噗嗤一聲電音笑。 嚴驚蟄卻頹然的苦笑:“還真的讓你說中了,嘉瑤表姐要對我下死手了?!?/br> [不至于殺你吧?]系統(tǒng)唏噓。 [昨天在趙家的人,包括宿主吃了脫胎換骨丸幻化成趙芙蓉在趙家大鬧一場那天,現(xiàn)場知曉裴家十五年前奶娘掉包三女嬰的人又不止宿主一人,裴嘉瑤難道都要殺了?] 嚴驚蟄很早之前就罵小狗日系統(tǒng)是個烏鴉嘴,這不,立馬見效了。 第二天一早,嚴驚蟄尚在睡夢當中,就被一陣說話聲吵醒。 是客棧一樓堂廳傳來的。 這家客棧主業(yè)是賣吃食,每日天一亮,就有不少喜歡吃早茶的老爺們過來坐一坐,不過瞧動靜,今天好像格外熱鬧。 穿好衣裳編好辮子,正準備開門下去湊湊熱鬧,忽然,嚴驚蟄腦海中閃過玉琴的話。 怕死的嚴驚蟄默默的收回即將要踏出去的腳丫,轉身來到前窗,推開窗門一看,視線下方剛好對著盛況空前的客棧堂廳。 底下坐滿了吃朝食的大老爺們,有咪小酒的,有抽黃煙的,總之各色人都有,此刻,這些人都停了手中的酒盞茶杯,七嘴八舌的爭論著昨夜發(fā)現(xiàn)的一樁大事。 “迎江壩塌了!洪水將后山全淹了。” “造孽??!” “可不是嗎,要說時運不濟還屬趙家?!?/br> “怎么說?” 說話的那人痛飲一杯暖酒,嘖聲道:“你不知道?昨日白天,趙老頭停靈,突然趙家就起了場大火,將整個靈堂燒的片甲不留,這下好了,趙家夫妻二人并二寶那孩子都沒了。” 荒山鎮(zhèn)是沿著山脈而建,山頭和山尾隔了十八彎,趙家落戶山尾,發(fā)生的慘案一時傳不到山這邊來一點都不奇怪。 所以當好聽閑話的散客聽到這話,驚得渾身一個激靈:“趙老頭一家都死了?” “沒,”有人搶話茬,“昨兒滅火時,何大人領著官差沖了過去,你猜放火燒了趙家的罪人是誰? ” “不會是他家大丫吧?” “是的呢!” 眾人齊齊咦了一聲,有人道:“昨夜大壩泄洪,好巧不巧,將趙家那邊沖了個干干凈凈,要我說,趙老頭一家人的命是有小鬼時刻盯著吧,便是沒有趙大丫那把喪盡天良的火,今個早上的洪水也會要了他們的性命?!?/br> “何止要了趙家人的命,今早官差過去收尸,抬出來不少尸體,賣豬rou的王寡婦你們知道吧?尸體腫的像發(fā)面的粉團,嚇死人了。” “那一片人都死了吧?” “都死了,山尾有七八戶人家呢,沒有一條活口?!?/br> “真倒霉,不會是趙家冤魂回來勾人的吧?” “誰知道呢,左右這一兩年我是不敢再去山尾打獵了?!?/br> …… 倚在窗前的嚴驚蟄后背沁出冷汗,若她沒記錯,山尾所住的百姓昨日都去過趙家靈堂,怎么一夜,竟都死了? “殺人滅口?!” 好半晌后,一人一系再次異口同聲。 但,知曉裴嘉瑤和趙芙蓉身世的人不止那些老百姓啊,還有她呢。 正后怕著呢,門外猝然傳來一道輕柔婉悅的女音。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明天開始,我要努力日更六千!⊙w⊙ 設置的晉江幣抽獎活動,今天沒顯示出來,明天就有啦~~⊙w⊙ 第28章 不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