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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問我送命題[末世] 第3節(jié)

    第3章 五年磨一槍

    吳雨聲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真羨慕你,從沒見你緊張過?!?/br>
    談墨沒有說話。

    你沒見到我緊張,不代表我不緊張??晌胰羰亲屇阒牢揖o張,朋友,你多半比我更緊張。

    然后我們會像兩只脆弱的雞蛋,因為緊張而相互碰撞,碎了,蛋清蛋白流一地,這就是“完蛋”。

    “五年磨一槍,我相信你?!?/br>
    吳雨聲這句話說不清到底是真的相信談墨還是在自我催眠。

    “哈?”談墨在心里笑了一下,“這鐵杵都給磨成繡花針了吧?”

    吳雨聲無奈了,“我說的槍和你說的槍看來不是一把槍?!?/br>
    “無論哪一把都是非常堅挺的槍?!闭勀珜χㄐ牌髡f,“監(jiān)察員已就位?!?/br>
    【在k033生態(tài)區(qū)的深處,有兩艘運輸機?!?/br>
    其中一艘已經(jīng)完全墜毀,殘骸散落滿地,地面上到處是燒焦的痕跡和散落的物資,以及奇怪生物相互嗜咬之后的尸骸。

    這艘運輸機只剩下艙尾勉強完整,上面坐著一個男人,他身上穿著的是和談墨還有吳雨聲一樣的作戰(zhàn)服,右臂上的標識上有兩道鮮紅的杠,表明了他隊長的身份,還有他的名字:高炙。

    他一腳踩在艙尾斷裂的地方,另一條腿垂掛著,五官深邃冷峻,看著十幾米遠外的另一艘運輸機。

    這艘運輸機機艙還算完整,墜落的原因是雙側(cè)引擎毀損,自動駕駛系統(tǒng)計算了最佳的角度,讓這艘運輸機成功硬著陸,只是可惜……墜入了開普勒生態(tài)區(qū)k033。

    機艙籠罩在沉重而緊張的氣氛之下,氧氣的供給正在下降,恒溫系統(tǒng)已經(jīng)失效,艙內(nèi)溫度正在升高,但是他們卻不能打開艙門。

    “轟——轟——哐——”

    艙外,幾十個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人類形態(tài)的生物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撞擊著機艙上的窗子,那里是整個機艙最薄弱的部位。

    負責(zé)執(zhí)行這次護送任務(wù)的是外勤部隊的第二中隊,艙內(nèi)全體隊員們嚴陣以待,端著槍瞄準著撞擊聲響起的地方,每一次撞擊都讓他們的神經(jīng)更加緊張。

    只要裂開一道口子,開普勒生物就會一涌而入,他們便在劫難逃了。

    年過七旬的趙浚是這次被護送返航的開普勒生態(tài)學(xué)者。

    他的雙手顫抖的厲害,當(dāng)撞擊聲響起,這位老教授的肩膀就會跟著劇烈顫抖。越是了解開普勒生命體,他就越是恐懼。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老教授的面前,這是一位經(jīng)驗老道的二隊隊員,名字叫常恒。

    隊長高炙越界了,處于喪失人類神智的狀態(tài),常恒成為目前最有話語權(quán)的人。

    趙教授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肩膀忽然不顫了,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用沉冷的聲音對常恒說:“如果它們進來了,請你第一槍解決我吧?!?/br>
    “趙老,您別自己嚇自己。援救隊伍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到了?!背:愠林曇舭参?。

    他們飛躍這片生態(tài)區(qū)的時候,飛行高度在開普勒生物的攻擊范圍之外,但誰也沒有想到魔鬼藤竟然相互纏繞攀向天空,簡直就是童話里的豌豆藤。

    它們都孕育著胎果,當(dāng)運輸機通過的時候,魔鬼藤將胎果噴向高空,鱗鳥在半空中破胎而出,借著這股沖擊力撞擊他們的引擎。

    鱗鳥身上的鱗片就像無數(shù)刀刃,毀掉了運輸機的引擎,濃稠的墨綠色血液噴得到處都是,就連備用引擎也被它們破壞了,導(dǎo)致運輸機硬著陸,緊接著他們就受到這片區(qū)域內(nèi)開普勒生物的攻擊,異變的動物、人類甚至于植物一擁而上。

    運輸機的機艙變成了生態(tài)區(qū)里的山核桃,就算現(xiàn)在嚴絲合縫,但遲早會被拍碎了。

    本來他們是能平安撐到救援趕到的,因為負責(zé)保護趙教授的二隊隊長高炙是一個能力卓著的“融合者”,他能夠控制住進入他十米范圍內(nèi)的開普勒生物。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開普勒生物來襲,高炙過多使用自己的能力,導(dǎo)致他體內(nèi)的開普勒細胞侵蝕加劇,一不小心就越界了。

    那雙原本冷峻理智的眼睛里不斷被冰綠色的血絲覆蓋,終于完全看不到他原本的瞳眸。

    常恒只能聯(lián)系總部,要求盡快派出救援隊,還必須緊急調(diào)配一個新的ior(監(jiān)察員)來解決高炙。

    每一分鐘都度日如年,每一秒都是和死亡擦身而過的心跳。

    高炙對曾經(jīng)出生入死的隊友毫無感覺,他抬了抬手,巨大的藤蔓破土而出,藤蔓上還能看到無數(shù)被它吞噬的生物肢體,比如人類關(guān)節(jié)扭曲的手臂、被消化到只剩一半的臉、野獸因為掙扎而張大的嘴,畸形到讓人想吐。

    它展開無數(shù)猙獰的倒刺纏繞上運輸機艙,勒緊艙體外殼的瞬間,傳來一陣金屬嗡鳴聲,倒刺刮過機艙外部,尖銳的聲響讓人耳膜震痛。

    這對機艙內(nèi)的人形成巨大的精神折磨。

    老教授捂著耳朵,背上沁滿了冷汗。

    “趙教授,您先坐下。您的心臟不好,先吃片藥?!?/br>
    清潤溫和的聲音響起,趙教授側(cè)過臉,發(fā)現(xiàn)當(dāng)所有人緊張到快要原地爆炸的時候,自己的這位研究生卻平靜得很。

    他遞給趙教授一瓶礦泉水,扶著趙教授坐了下來。

    趙教授的眼眶頓時濕潤了,心底充滿內(nèi)疚:“輕云啊,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邀請你跟我一起回城,你根本就不會……”

    “趙教授您先不要急著自責(zé)。我們誰也沒有想到安全系數(shù)最高的運輸機會墜毀,也想不到高隊長會忽然‘越界’,更想不到和他乘坐同一架運輸機的ior會先一步陣亡。外面的藤蔓有融合生物基因的能力,而且體積龐大有自主攻擊能力,如果我沒猜錯應(yīng)該是‘阿卡那加魔鬼藤’。”

    趙教授點了點頭:“所以,我們的情況很危險啊!”

    研究生用紙巾給趙教授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不慌不忙繼續(xù)說:“它屬于中型開普勒生物,高炙能駕馭的不會超過三個。哪怕三根阿卡那加魔鬼藤同時攻擊我們,也需要至少五分鐘才能把機艙摧毀?!?/br>
    話音剛落,倒刺刮過的聲音變得更加密集,已經(jīng)有兩根阿卡那加魔鬼藤裹上來了,機艙四壁發(fā)出咔啦的聲響,向內(nèi)凹陷出魔鬼藤的形狀來。

    “哐啷”一聲,魔鬼藤上一張女人的臉被碾在了機窗上,她仿佛還保留著求生的意識,頭骨一點一點因為魔鬼藤的纏繞而碎裂。

    還好她的腦漿早就空了,頭發(fā)緊緊貼在窗子上。

    “唔……”趙教授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就要吐出來。

    趙教授的學(xué)生擋在了他和窗子之間,用溫柔的聲音說:“別看。她死了很久了?!?/br>
    “轟隆——”機艙向內(nèi)凹陷,現(xiàn)在纏上來的魔鬼藤已經(jīng)到第三根了。

    “草——你的嘴是開了光嗎!”常恒狠狠瞪向那位趙教授的學(xué)生。

    說三根,還真有三根魔鬼藤纏上來了!

    對方的臉上沒有見到任何驚恐的神色,唇上是淡淡的笑意,仿佛此刻他們所經(jīng)歷的一切不過是游樂場里的云霄飛車沖進了鬼屋。

    以常恒的直男審美也必須承認,這個研究生長得真不錯。

    他不是電視上那種精致的會受到小姑娘追捧的長相,相反,他的眉眼間帶著一種精銳的審度,仿佛無時無刻都在理智地計算和評估著所有的人和物。

    當(dāng)他側(cè)過臉,艙內(nèi)的光亮掠過他高挺的鼻骨又在他的眼窩留下細膩的陰影時,常恒莫名想到了黑夜至深黎明到來前海面、礁石與天空剝離時的交界線。

    明暗難辨,正邪難分。

    常恒總覺得,將他唇上那層和煦卻淺薄的笑意看透,剩下的就是一種禁情割欲的冷然。

    出生入死無數(shù)次的常恒,莫名對他起了一絲膽寒。

    研究生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根據(jù)時間,灰塔的救援隊應(yīng)該已經(jīng)抵達了,他們此刻在想的應(yīng)該是怎樣沖破開普勒生物的封鎖。至于你們的高隊長……銀灣市的灰塔可以調(diào)動的ior里,我不認為有人能擊中他?!?/br>
    常恒的內(nèi)心是驚訝的,這個研究生怎么會了解銀灣市灰塔的戰(zhàn)斗力配備?

    融合者對危險有著天生的嗅覺,特別是高炙這個級別的融合者,遠距離要擊中他太難,近距離嘛……還沒扣下扳機就被他解決了。

    這看起來確實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但他已經(jīng)被開普勒生態(tài)同化了,不解決掉他,任由他一直調(diào)度這個區(qū)域內(nèi)的生物來攻擊運輸機,救援隊也無計可施。

    “有的,我們銀灣市的灰塔里還有可以擊中高隊長的ior?!背:惴浅远ǖ鼗卮?。

    這位研究生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又問:“那他人呢?”

    其他隊員露出了咬牙切齒的表情。

    “老常!都怪你——你沒事兒跟談副隊比什么近身格斗!”

    “要不是你一個過肩摔砸壞了他的腦袋,他肯定跟我們一起出任務(wù)了!”

    “老?!值軅円钦墼谶@里,可都是被你害的!”

    常恒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誰曉得一個簡單的護送任務(wù)會變成這樣!而且談墨是我們的副隊長?。√锰酶标犻L近身格斗竟然被幾個隊的隊長輪番吊打,難道不該提升嗎?我們二隊就那么沒尊嚴嗎?”

    原本緊張的氣氛因為這一通相互指責(zé),竟然有了幾分喜感。

    常恒一推卸責(zé)任,其他人頓時憤怒了起來。

    “提升?他一個ior提升個毛線近身格斗啊!會扣板機不就得了!”

    “他要是近身格斗都牛逼哄哄了,我們不就沒存在價值了?”

    老常的臉都漲紅了,結(jié)巴著試圖平息隊友們的怒火:“這……還好他腦震蕩了啊,他要是跟我們一起出任務(wù)了,肯定是跟高隊坐同一艘運輸機,此時此刻就嗝屁著涼領(lǐng)盒飯了!我這歪打正著地把他留在了城里,搞不好這會兒派來援救我們的就是談副隊!”

    話音落下,其他人沉默了下來,仿佛在絕望中找到了巨大的希望。

    年輕的研究生瞇起了眼睛,嘴角帶著一絲玩味,念起了那個名字:“談副隊……談墨……”

    “對!我們副隊長用的可是‘朱雀’!”

    第4章 解脫與重生

    趙教授的研究生又開口了,常恒毫不懷疑這家伙就是以打擊所有人為樂。

    “朱雀確實是目前精確度最高、射程最遠的狙擊槍。正因為此,它也要求使用者反應(yīng)靈敏、持槍沉穩(wěn),距離感超強而且對目標的動態(tài)軌跡有預(yù)測性。”

    “是啊?!逼渌爢T們紛紛點頭。

    他們的談副隊就是這么牛掰!

    趙教授的研究生瞇著眼睛湊向常恒,聲音里帶著笑意:“你們那位副隊長都腦震蕩到無法執(zhí)行護送任務(wù)的地步——他還能cao作‘朱雀’嗎?”

    所有人的心瞬間涼透了,他們18個小時前離開銀灣市的時候,談墨還躺在病床上因為腦震蕩而嘔吐,不可能現(xiàn)在就好了。

    常恒側(cè)目看向他,心想這家伙怎么就不害怕呢?

    不害怕就算了,還總是一針見血,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對趙教授也很溫柔恭順,可這種恭順只要細細去體會,就能感覺到有一種……一種在大夏天喝了杯帶著冰碴的凍水的感覺,起初通體舒暢,但漸漸的五臟六腑都有種薄涼的后勁。

    最奇怪的是,機艙里已經(jīng)超過三十度,這家伙卻還戴著一副手套,不憋汗嗎?難不成他有潔癖?

    “那個……你叫什么名字?”常恒問。

    “洛輕云?!?/br>
    這三個字聽起來溫和繾綣,又透出不可小覷的氣勢。

    “洛輕云?”常恒覺得這名字很耳熟,猛地想起一個人來,但看看對方眉眼溫良的樣子,哪里像那位傳說中屠盡整個開普勒生態(tài)區(qū)a22的閻羅王

    而且趙教授的學(xué)生肯定是走研究路線的,怎么可能會進入一線外勤部隊。

    估計這人的名字不是“洛輕云”,而是“洛青云”,或者“落青云”之類。當(dāng)?shù)鶍尩牟欢枷M约液⒆忧嘣浦鄙蠁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