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一直在失去
“你好,”喬淺初禮貌地笑了笑,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喬淺初?!?/br> 穆南煙剝完了最后一只蝦,擦了擦手,站了起來。 他恍然記起了他和喬淺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覺得她打招呼的方式十分特別,明明是陌生人,一句話就能拉近距離。沒有“我叫……”或“叫我……就好”的俗套,簡潔明了的一句你好,隨后報上自己的姓名。 所以當時他也學著喬淺初打招呼的方式,向她簡短地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你好,我是祁學深,不知道南煙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我。”祁學深道。 “有?!眴虦\初依然答得簡短。 張子善大喇喇地坐了下來,位置挨著穆南煙。 樓彬停好了車,走了進來。 他看著座位,想了想,坐到了喬淺初的右手邊--桌子是圓桌,如果他不坐在喬淺初的身邊,那么祁學深和柏蕊就會有一個坐在她的身邊,到時候大家都會有些尷尬。 穆南煙贊賞地看了樓彬一眼。 眾人一時無話。 穆南煙擦著手問道:“什么時候決定回來的?” 祁學深想了想道:“前一段時間就想回來了,但是一直沒有行動。后來有了個契機,就回來了?!?/br> 契機……大概就是指柏蕊的事情之類的。穆南煙沒有開口問這個契機指的是什么。 服務(wù)員將菜單拿了上來。 祁學深先遞給了穆南煙,這是他們的習慣,從學生時代開始,點菜的任務(wù)一直是交給穆南煙的--他可以照顧到所有人的口味,他點的菜一般也都好吃,這也算是大家相互之間的一個默契。 穆南煙接了過來,轉(zhuǎn)手遞給了喬淺初。 喬淺初伸手拿了筆,在幾樣菜的后面畫了幾筆。 “最近喜歡吃豆腐?”穆南煙隨口問了一句。 他見喬淺初的菜單里都是豆腐之類的東西,還點了一份豆花。 “嗯,前幾天看朋友圈,唐一心去豆花店拍了很多照片,看著有點饞?!眴虦\初笑了起來。 “那其他的我就幫你點了?!蹦履蠠熝杆俚卦诩埳瞎串嬃藥椎溃@才開始勾選別的。 張子善的旁邊是祁學深,祁學深的旁邊是柏蕊,柏蕊的旁邊是樓彬--這樣的座位安排十分恰當合理,因為此時柏蕊已經(jīng)氣得開始發(fā)抖了,但是祁學深會裝作沒看見,樓彬也不會出言諷刺,張子善……就不一定了。 張子善饒有興趣看著穆氏夫婦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平常他們看著看著都想結(jié)婚了,今天有這么多人陪著一起受折磨,真好。張子善一想到柏蕊坐在自己對面欣賞著喬淺初和穆南煙恩愛細節(jié)的高清版全程,就興奮得難以克制住自己的笑容。 “張子善?”穆南煙轉(zhuǎn)頭看了張子善一眼,眉頭一皺:“你笑得特別可怕?!?/br> 張子善將笑容一收,嚴肅道:“不好意思,太開心了?!?/br> 穆南煙將菜單遞給了身旁的服務(wù)員,又將椅子搬得離喬淺初近了些。 “需要502來把你們粘在一起嗎?”張子善問道。 “那就麻煩你了?!蹦履蠠熮D(zhuǎn)頭笑道。 柏蕊全程低氣壓地坐著,此時也清了清嗓子,將大眾的視線齊齊拉到了她的身上。 “淺初,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柏蕊道。 喬淺初收了笑容,點了點頭。她對著柏蕊的臉,總是能想起自己流產(chǎn)的事情,實在提不起什么心情去應(yīng)付。 “你今天很漂亮?!彼?。 喬淺初點了點頭:“謝謝?!?/br> 祁學深見柏蕊有點冷場了,于是開口道:“以前我們學校里有種花,叫初淺,南煙你還記得嗎?” “嗯。”穆南煙點了點頭。 “是一種紫紅色的小花,”祁學深見喬淺初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于是轉(zhuǎn)頭和她解釋道:“白天太陽出來的時候,顏色是淺的,偏向淡粉,越到中午顏色就越艷,現(xiàn)在想起來,那花有點像你。” 喬淺初笑了笑,不置可否。 對于祁學深,她的第一印象便是有點書卷氣息,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學霸的任何特質(zhì),除了寸頭有些相似之外,她只能感嘆一個人的氣質(zhì)是與生俱來的。 和穆南煙一起玩的這一票兄弟,都長得非常好看,性格各一,也算是難得了。 菜很快就上來了。 喬淺初的豆花和一道大菜先上,她埋頭吃了起來。 她注意到柏蕊今天的穿著,也注意到了張子善對柏蕊的敵意越來越濃,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瞥見柏蕊精致得過分的妝容之后,就有明白了。 祁學深打開了話題之后,很快他們就聊了起來,從大學生活聊到了畢業(yè)之后的趣事和各自發(fā)展的方向,也避免不了談到穆南煙和柏蕊的那一段感情。 “當初你們兩個多讓人眼紅,”祁學深搖了搖頭,突然說了一句:“可見世事難料?!?/br> 喬淺初停住了吃東西的動作,抬頭看了看穆南煙。 穆南煙磚頭機和她對視了一秒。 “世事確實難料,”穆南煙和喬淺初同時笑了起來,“只有經(jīng)歷過坎坷,才能碰到更好的?!?/br> 柏蕊手一抖,眼神哀怨地抬起了頭--事到如今,穆南煙都已經(jīng)將她歸為“坎坷”了嗎? 心底一亂,所有的冷靜自持就都變了,開口笑道:“別聊這么沉重的話題吧?祁學深剛回來,我們碰一杯?!?/br> 大家紛紛舉杯。 砰。 清脆的響聲整齊地響在了空中。 酒過三巡。 祁學深有些醉意了,看著自己的兄弟,一個一個和之前都有些不太一樣了,不禁有些感慨。 “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南煙是我們這幾年全年獎學金的獲得者,大家都眼紅的很。他住宿的那段時間可把同宿舍的人累壞了,都當神供著--你們知道嗎?其實他舍友問過我,問他家是不是……買襪子的?!?/br> 穆南煙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xù)說。 喬淺初也被勾起了興趣。 祁學深抹了抹嘴角邊的酒漬,笑道:“你們知道穆南煙這家伙是個超級……大潔癖!他每天回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扔襪子,這個壞習慣保存了很多年吧……” 喬淺初笑了起來,忍不住肚子有些疼,轉(zhuǎn)頭看著穆南煙,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一切都變得十分有趣。原來穆南煙在大學時是這個樣子的,他并不是一下子變成叮當貓的…… 祁學深講了很多趣事之后,場面又從歡笑聲歸為了沉默。 “怎么我們都成現(xiàn)在這樣了?”祁學深笑了,輕輕問了一句。 人心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他不知道,但是從他愛上柏蕊,從穆南煙和柏蕊分手回國的那一刻開始,有什么東西就徹底變了。 柏蕊不再單純,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因為明顯的派別劃分而出現(xiàn)了裂痕,張子善和柏蕊互相看不對眼已經(jīng)很久了,只是等待一個徹底爆發(fā)的契機而已,現(xiàn)在也終于處于決裂的邊緣。 感情不剩多少了,但是在感慨的只有他。因為到頭來只有他一個人,什么也得不到,還得失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新生活,挺好的,”張子善開了口:“只要互相不打擾,兄弟還是一樣做。就只怕有人心懷不軌……” “有誰心懷不軌?”祁學深喝了點酒,開口反問道。他知道張子善指的是柏蕊,酒精作用讓他將不高興吐了出來。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也知道這里每一個人的變化,”張子善道:“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感慨無效,只盼有人有點良心和自知之明吧?!?/br> 祁學深不答--他心里是不服氣的。所有的人仿佛都向著喬淺初,從剛才一進來的座位開始,再到每一句的接話,所有人都在幫著喬淺初。從前柏蕊就是他們當中撒撒嬌便能達到全部目的的人,但是現(xiàn)在……這個反差也太大了。 “一個外人,也值得你們個個幫著……有時候我真懷疑從小到大的情誼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南柯一夢?!逼顚W深迷迷糊糊地道。 “你喝醉了?!蹦履蠠煹?。 祁學深猛地一凜,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話,有些懊惱地閉了口。 “時間不早了,散了吧?!蹦履蠠煹哪樕惶?,看了祁學深一眼,起身拉起了喬淺初。 祁學深知道自己剛才失言了,但是轉(zhuǎn)頭看見柏蕊鼓勵的眼神,又恍恍惚惚覺得自己沒做錯沒說錯,理直氣壯了些。 “好啊,散了吧,都散了吧?!逼顚W深直起了身子。 張子善也站了起來,看著祁學深道:“你要是不醒醒酒,就永遠被人當槍使。” 穆南煙和喬淺初往門口走去。 喬淺初淡淡地望了一臉平靜的柏蕊一眼,再看了看祁學深,突然明白了這兩個人扮演的角色,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跟著穆南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