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肇事兇手
“叩叩?!钡诙煲辉?,病房的門就響了起來。 穆南煙放下文件,抬頭輕聲道:“進(jìn)?!?/br> 喬淺初低頭削蘋果的動作也停住了,抬頭看向正在移動的門。 門開了,喬美琳的身子在門后出現(xiàn),手里提著一袋什么,沖他們笑著。 “媽?你怎么來了?!眴虦\初立刻站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水果,走了過去,拎起喬美琳手中的袋子,瞥眼看見里面一帶補血的藥材,估計是從唐阿姨那里搜刮的。 “我來看看小穆,”喬美琳道,轉(zhuǎn)頭上下打量了穆南煙一眼問道:“好點沒?怎么感覺瘦了?阿初,你是不是光顧著自己發(fā)呆,沒照顧好人家?” 喬淺初笑了起來,將袋子一放,抗議道:“你得去旁邊的骨科看看手,胳膊肘拐得太嚴(yán)重了?!?/br> “去你的!和唐丫頭一樣貧嘴!”喬美琳作勢要打。 喬淺初笑著躲開。穆南煙看著,情不自禁地也微微牽起了嘴角。 “媽,坐。”穆南煙開口,指了指病床旁邊的凳子。 喬美琳應(yīng)了一聲坐下了,“讓阿初給你熬補血湯,從前我有個什么傷都是她給熬的,雖然嘴巴欠了點,但好在從小懂事能干?!?/br> “媽,您能在夸我之前省略那幾句損話嗎?”喬淺初笑著走近洗手池,洗了幾個蘋果和梨端了出來。 喬美琳和穆南煙正熱絡(luò)地聊著。 她看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喬美琳就出來了,站在醫(yī)院的過道上,心疼地看了喬淺初眼底的青黑一眼,道:“你也別累著自己知道嗎?身體最重要?,F(xiàn)在到了這個年紀(jì),才開始注重健康……” “知道啦,你自己也注意些,這么冷的天瞎跑什么,這邊有我你還不放心嗎?”喬淺初道。 喬美琳瞥了她一眼道:“行了行了,我先回去了,免得你嫌我煩。” 喬淺初失笑,將喬美琳送到了醫(yī)院的門口,又拉扯了兩句之后,沿著小道走了回去。 剛到病房門口便止住了腳步,因為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舨⒉皇悄履蠠煹?,還有另一個人……聲音醇厚沉穩(wěn),帶著點惱怒,不難猜出是誰。 “說了多少次了,這一行風(fēng)險大,容易得罪人,得到的利潤又少!你看,出事了吧?”穆嚴(yán)松的聲音從病房里傳了出來,音量不小,中氣很足。 喬淺初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想了想,轉(zhuǎn)身靠在了病房門口--先不進(jìn)去了,現(xiàn)在進(jìn)去不僅打擾了他們的談話,可能還會讓穆南煙做出趕人的舉動。 “你的先見之明向來及時。”穆南煙開口,每一個詞句里都透出了諷刺。分明是在諷刺穆嚴(yán)松馬后炮,卻將話反著說,任誰被這樣的語氣挑釁,都沒法平靜。 喬淺初輕輕笑了起來--其實就連穆南煙自己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向成熟穩(wěn)重的他在面對家庭問題的時候總是容易動怒,這恰恰說明了他心底里的在乎。 “哼!”穆嚴(yán)松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道:“你這個工作趁早辭了!為什么好好的公司不接手,只需要坐坐辦公室就可以,偏偏要去幫別人打官司……我就想不通了!你……” “你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那就別想了,”穆南煙的笑聲傳了出來,依舊是平靜中帶著嘲諷:“你只需要一門心思盯著你的產(chǎn)業(yè)就行,現(xiàn)在才想起來打溫情牌,不覺得時機不對嗎?你是生意人,自然明白時機的重要性?!?/br>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凳子滑動的聲音--穆嚴(yán)松似乎是激動得站了起來,大聲喘著氣。 喬淺初皺著眉,略一猶豫,從門縫里瞥了一眼,看見了穆南煙靠在枕頭上無動于衷的樣子。而一旁的穆嚴(yán)松正彎著腰喘息,謝雅棠在一旁緩緩地拍著他的背,小心翼翼地看著穆南煙。 他的家庭確實給他很大的傷害,這種傷害或許蔓延至今--喬淺初想。她轉(zhuǎn)身,再次靠上了墻壁。 先等等看吧,實在不行了再進(jìn)去,畢竟她也疲于應(yīng)付這種場面。 “我好好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是什么態(tài)度?”穆南煙輕笑了起來,“在我最渴望父親普通的一個鼓勵或者擁抱的時候,你在干嘛?你給過我父愛?還是你教會過我任何一個做人的道理?所有普通的父親應(yīng)該給兒子的,你都沒有給我,你現(xiàn)在來要求我用一個普通兒子對待父親的態(tài)度對待你?” 過了好一會兒,穆嚴(yán)松才平靜了下來,重新坐回了椅子。 “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蹦聡?yán)松道。 “太感謝了?!蹦履蠠熜χ?。 喬淺初靜靜聽著,有些不忍。 穆嚴(yán)松沉默了兩秒道:“就是顧葉華找人干的。他被你弄得身敗名裂失去所有,開始伺機報復(fù)。我已經(jīng)拜托了律師起草訴訟,準(zhǔn)備起訴顧葉華,如果不將他扔進(jìn)監(jiān)獄,之后的事情就沒這么簡單了?!?/br> “心領(lǐng)了,”穆南煙直起了身子,將手上的書放在了一邊,道:“我自己能處理,不麻煩律師了?!?/br> “你能處理?你拿什么處理?廢掉一半的身子嗎?”穆嚴(yán)松冷笑著。 穆南煙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腦子沒廢就行?!?/br> “對方已經(jīng)一無所有,隨時可以和你拼命,你難道還要等著人家拿著刀捅進(jìn)你心窩的時候才開始處理?”穆嚴(yán)松也出聲諷刺。 穆南煙突然再次笑了起來,盯著穆嚴(yán)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心窩?要就已經(jīng)被捅破了?!?/br> 穆嚴(yán)松又開始大喘氣了,氣氛變得有些緊張,似乎大家的忍耐都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 喬淺初直起了身子,將手放在了門把上,深吸了一口氣后推了進(jìn)去。她再不進(jìn)來,謝雅棠沒有說話的立場,這兩父子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時候…… “爸,媽,你們來啦。”喬淺初邊走邊道。 聽見她的稱呼,穆南煙的眼睛瞇了瞇。 穆嚴(yán)松收了怒氣,微微點了點頭。謝雅棠眼睛一亮,像看見救星一般,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她。 喬淺初轉(zhuǎn)身在穆南煙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開口:“你躺好,待會發(fā)炎了病情又得加重?!?/br> 穆南煙看見喬淺初,莫名地有些心情舒暢,立刻聽話躺了下去。 穆嚴(yán)松似乎有點驚訝于穆南煙的配合,不由得看了喬淺初一眼。 喬淺初轉(zhuǎn)身,彎了彎腰笑道:“爸媽,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倒水?!?/br> “不了,”穆嚴(yán)松立刻出聲阻止,“我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這小子,自己也注意身體。” 喬淺初眉頭一松,笑了起來:“好,謝謝爸的關(guān)心。” 穆嚴(yán)松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穆南煙一眼,似乎想要講什么,動了動嘴唇后還是離開了。謝雅棠連忙跟上。 門被輕輕帶上了,病房里恢復(fù)了平靜。 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聞,一片白色的床單和物件在陽光下有些晃眼。喬淺初走了過去,替穆南煙將被角的褶皺撫平了。 “你別勸我。”穆南煙閉著眼睛開口,唇角有若有若無的笑意。 喬淺初一愣,隨即笑著開口:“我哪能勸得動你?你和你爸的關(guān)系一兩天緩和不了,但你終歸是他的兒子,斬不斷的關(guān)系?!?/br> 穆南煙點了點頭,隨即笑了:“不對,你還是勸了啊……” 兩人都笑了起來。 門突然又響了,“叩叩叩”三聲,節(jié)奏伐一,十分有規(guī)律。 穆南煙的笑意一滯,眉頭輕輕蹙了起來,小聲搖頭道:“這才是住院的副作用--無止境的社交?!?/br> 喬淺初笑意更濃,站起了身開了門。 門外,顧雙棋的略帶思索的臉露了出來,見是喬淺初開的門,立刻笑了起來。 “南煙好點了沒?” “好多了,”喬淺初點點頭,“進(jìn)來吧,他醒著?!?/br> 穆南煙偏頭看見顧雙棋邁步進(jìn)來的動作,枕著頭愜意地笑著。 “有生之年能看見穆大律師掛彩,簡直比國足踢進(jìn)世界杯還讓人激動?!鳖欕p棋將水果籃放在了一邊。 “你怎么有空,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在公司里忙得焦頭爛額嗎?”穆南煙問道。 “再忙也得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掉,何況你這里才是整個事件的中心。” “我不過一個小律師,今天一個上午就接見了這么多大人物,現(xiàn)在居然被告知自己處于事件的中心--實在惶恐?!蹦履蠠熗嫘Α?/br> 顧雙棋笑了,隨后笑意一收道:“說認(rèn)真的,你打算怎么處理顧葉華?” “他是你的長輩,我這次賣你個面子。”穆南煙隨意道。 喬淺初一愣--這意思是讓顧雙棋決定了。顧雙棋想放過就可以放過的意思嗎?是考慮到顧雙棋的情緒和尷尬的身份吧。看來穆南煙和顧雙棋的交情也不淺…… 顧雙棋沉默了很久,低著頭思索著什么,和他剛進(jìn)門時的動作一樣。 冬日里的陽光并不算十分溫暖,但照在身上就是有種熱度十足的感覺。 喬淺初站起了身,在已經(jīng)燒開的熱水壺旁忙碌著,將茶水準(zhǔn)備好了之后加了兩塊圓潤可愛的白糖,隨后轉(zhuǎn)頭端著水朝顧雙棋走去。 終于,顧雙棋抬頭,“起訴?!?/br> “確定?” “確定。杜絕后患才能讓以后的路更順暢?!鳖欕p棋說出了一句飽含深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