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

    “她在七年前加入了火星拓展計劃?！迸渍f，“她把補(bǔ)助金的大半都留給了我，并要求我一定要保住這家店……基于這種原因，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把這家店的股份交給其他人?！?/br>
    黑桃k先生的表情變了。

    火星拓展計劃，是巨人集團(tuán)在十年前開始組織的一項移民計劃。因為早期移民需要做很多非常辛苦的工作，巨人集團(tuán)給每個自愿加入的移民一大筆補(bǔ)助金。由于與火星聯(lián)絡(luò)的花費很高，大部分移民自從抵達(dá)之后，就再沒有和家人有過什么聯(lián)系。因此，當(dāng)有人提到自己有親屬加入了火星拓展計劃，總會換來一些同情的眼神。

    “對不起，”他說，“我太冒失了?！?/br>
    女巫搖搖頭，向他展露出微笑：

    “沒關(guān)系的，如果您能加入我們的vip會員，或者直接借我一點錢，我都很感激。就算不能，也請千萬不要往心里去。不過如果您肯借錢的話……”

    女巫說到這里，稍微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要怎么說。

    “……如果您愿意借給我錢，您就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只要您有需要，我可以幫您做任何事。哪怕給人下禁咒都行。我不知道您是否相信真的有禁咒這種東西，但我可以向您擔(dān)保，我的禁咒絕對有效……它甚至可以……讓不愛你的人被你迷住?！?/br>
    女巫說完這些話，抿著嘴唇看他，等待著他的答復(fù)。她有點緊張，不知道他會說什么。

    只見黑桃k先生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一些什么。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

    “女巫小姐，我可以借給您錢，甚至不用您付給我利息。我沒有需要您幫忙下禁咒的敵人，也不需要您給我制作什么愛情魔藥，但我確實有一點事，想要請您幫我的忙，而且也只有您能幫得上我……”

    “什么事？”

    有一點紅顏色從黑桃k先生的脖子蔓延上來，一直爬到他耳朵上，他似乎口干舌燥，很明顯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我想要知道的是，您今晚下班之后……有空嗎？”

    第7章 與黑桃k先生的初次約會……

    女巫完全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黑桃k先生總是這樣，突然說出讓人完全料想不到的事，讓她猝不及防。

    他他他……不是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嗎？！

    女巫看著他，想要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用意，不過黑桃k先生雖然顯得有些羞澀，眼神里卻沒有別的表示。

    她只能試探著問：

    “您這算是……約會邀請？”

    黑桃k先生點了點頭：

    “可以嗎？”

    無論實際的情況究竟是怎樣，女巫都不可能拒絕。

    “好。”

    “你是八點關(guān)門？到時我會在你的店門口等你，然后……跟你一起吃晚飯?！?/br>
    女巫點頭：

    “好?！?/br>
    “那就這樣說定了?！焙谔襨先生站起來，再度向她一笑，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女巫一個人發(fā)呆。

    女巫沒想過，黑桃k先生會想要和她吃飯。

    這不合邏輯，也不合情理。不過一切不合情也不合理的事若是發(fā)生在黑桃k先生身上，好像都顯得挺自然。

    但女巫不能簡單地用這樣的說法解釋黑桃k先生的行為，她是個女巫，她的工作是服務(wù)業(yè)，她必須把握住顧客的心理，這樣才能理解他們的行為。

    首先，她要把已經(jīng)知道的情況都列出來。

    女巫拿出小筆記本，在上面寫寫畫畫：

    最近，黑桃k先生戀愛了，在找她做戀愛咨詢；出于某些不可理解的原因，他還挺信任她；可能是因為愛上有夫之婦，最近黑桃k先生的戀愛似乎不是很順利，需要她的幫助。

    女巫把這些已知的信息都寫出來，一邊推敲，一邊無意識地在屋子里亂晃。

    就在這時，她突然意識到，這間占卜屋的布置，主要是為了算命，實際并不算是一個很適合做咨詢的場所。有好幾次，她都覺得黑桃k先生在這里不是很自在。

    這樣一想，女巫豁然開朗：

    黑桃k先生應(yīng)該是想要換個地方進(jìn)行一場戀愛咨詢兼約會的事先排練。

    自以為摸清楚了黑桃k先生內(nèi)心的想法，女巫心懷大暢。

    這會兒暫時沒有顧客，女巫翻了翻衣柜，找出一條連衣裙。

    這是她早就放在這里的，為得是萬一有什么緊急的特殊需要，不必趕回家換衣服。這條裙子在這里已經(jīng)放了好久，一直沒找到機(jī)會穿，想不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場。

    她剛把裙子整理好，就又有顧客上門。她送走了兩位顧客之后，看看時間差不多，就走到門口向外張望。

    黑桃k先生已經(jīng)在那里了。

    女巫向他點點頭：

    “請稍微等我一下?！?/br>
    她回到店里，脫掉長袍換上裙子，對鏡整理了一下衣裝，出門給占卜屋落了鎖：

    “好了，我們走吧?！?/br>
    黑桃k先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沒有動。

    她有點莫名其妙：

    “怎么了？”

    被她一問，黑桃k先生才回過神來：

    “我還沒見過你穿長袍以外的衣服呢……你看起來很漂亮?！?/br>
    女巫很少被人這么直白地夸獎相貌，這讓她的臉有點紅了：

    “謝謝……說起來，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就在這家商場的頂樓，有一家店好像還不錯?！焙谔襨先生說，“去遠(yuǎn)的地方恐怕你會太累?！?/br>
    女巫點頭謝過黑桃k先生的體貼，跟他一起乘坐電梯上樓。

    這是她第一次與黑桃k先生同行，兩個人肩并肩往前走，女巫感覺有一點緊張。

    正當(dāng)她對自己的緊張感不可思議時，她突然想起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跟人約會。

    她十六歲時就開始做女巫了，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幾乎沒什么認(rèn)識朋友的機(jī)會。她也不覺得自己需要什么朋友，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和蒂塔一起吐槽幾句就完了。

    她悄悄轉(zhuǎn)頭瞥了黑桃k先生一眼，平常給他占卜的時候，很難意識到他居然有這么高。雖然她穿著高跟鞋，她的視線只跟他的肩膀持平。她的客戶里也有男性，不過面對面地進(jìn)行占卜和咨詢，和肩并肩一起走給人的感覺……還是不太一樣。

    女巫正胡思亂想著，電梯門開了。

    說起來，雖然女巫已經(jīng)在這里工作了七年，卻還從來沒上過商場的頂樓。

    雖然都在同一家商場里，不過，高層的租金大概是下面幾層的兩三倍，這里服務(wù)的對象也都是些擁有飛行車的有錢人。富人們可以把他們的飛行車停在樓頂停車場，然后下樓到視野寬闊的餐廳享受美食。窮人則只能使用地面上的公共交通，在商場的地下街逛逛，與城市上層的奢侈生活搭不上一點關(guān)系。

    女巫自己的店在地下一層，平常就算關(guān)了店在商場里逛，往往也不會往上面去，最多也就走到地上二層而已。再往上走，就都是些她消費不起的店鋪，她沒有興趣去看那些服務(wù)人員的白眼，所以從來也沒有上去過。

    這一次與黑桃k先生一起上去，女巫發(fā)現(xiàn)商場的上層裝修格外堂皇，往來的人衣著華貴，穿著時尚雜志里常見的昂貴服裝。

    不過是往上走了幾層，卻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原本讓女巫覺得可以應(yīng)付各種場合的漂亮衣裙，在這場合的映襯下，似乎也顯得有點寒酸了。

    她覺得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個灰姑娘。

    不對，說灰姑娘也不夠準(zhǔn)確。灰姑娘可是嫁給了王子，至于她……甚至連仙女教母也算不上，頂多可以說是個女巫教母。

    女巫面上沒露，但心里多少有點畏縮。黑桃k先生似乎隱約覺察到了什么，向她伸出了胳膊：

    “要挽一下嗎？”

    女巫不好意思地笑笑，挽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胳膊很結(jié)實，穩(wěn)穩(wěn)地支撐住她，讓她的心情也安定下來。

    黑桃k先生帶她走進(jìn)一家餐廳。

    他似乎早就預(yù)定好了位置，門口的服務(wù)生笑盈盈地把他們領(lǐng)到窗邊一個視野好的餐桌旁邊，從這里望出去，恰好可以看見隔壁樓頂?shù)目罩谢▓@。

    服務(wù)生遞上兩份菜單，女巫翻開菜單，上面標(biāo)著的價格讓她一激靈。

    她又把菜單合上了：

    “您來幫我點吧?！?/br>
    黑桃k先生翻著菜單，倒沒覺得這樣的價格有什么不合適，他抬頭看了她一眼：

    “想吃什么？”

    女巫稍稍想了一下：

    “rou之類的今天有點吃不下，吃海鮮類的吧?！?/br>
    黑桃k先生為她點了扇貝柱，給自己點了牛排。

    侍者拿著菜單走了，女巫卻還是有點不知所措。黑桃k先生看著她神思不屬，不免輕聲提示：

    “明天我會叫助理把你所需要的款項打進(jìn)你的賬戶，至于現(xiàn)在……請您好好享受，別去在意別的。”

    黑桃k先生以為她是因為想著錢的事才出神的。

    女巫向他歉意一笑：

    “沒關(guān)系的……能和您出來，我很高興?！?/br>
    黑桃k先生也在微笑：

    “說起來，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您可以叫我西比爾。”

    “這是個女巫的名字?！?/br>
    女巫點了點頭：

    “使用著名女巫的名字給孩子取名，這算是某種……家族傳統(tǒng)。我mama的名字也是按這個習(xí)慣取的，她叫卡珊德拉?！?/br>
    “您家里所有人都是女巫？”

    “差不多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