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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有難同當之后 第135節(jié)

    但同時他心沉了沉,眾所周知御前豈能喧嘩,可來人還是猛沖而入了!

    皇帝霍地坐直。

    果然是個震驚所有人的重大消息!

    顏遂帶著哨兵,后者猶在急促喘氣,一進來就跪倒在即,顏大將軍聲音既急且厲!

    “不好了??!”

    “陛下!李孝儼死了!!”

    被刺殺身亡,一擊斃命!整個青方大營已嘩然大震!

    皇帝霍站起身,厲聲:“你說什么?!!”

    第78章

    池州, 州衙門。

    李孝儼被刺身亡一訊傳回,整個池州上層的氛圍直插谷底。

    正廳內(nèi),沉甸甸的空氣仿佛下一瞬就能凝結(jié), 數(shù)十個文武臣將已枯坐了半個上午,開頭說幾句李孝儼猝死前因后果之后, 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枯坐了很久很久, 最后還是平昌侯紀宴打破沉默,這個耿直的武將動了動膝蓋, 最后他還是抬頭說:“陛下, 既李孝儼已死,……不如西去?!?/br>
    大家心里都明白,沒有第二個選擇。

    李孝儼一死,槐州進軍路線等于斷了, 而他們先前所有的作戰(zhàn)計劃都是基于李孝儼歸降的基礎(chǔ)上的。

    皇帝此前有很多計劃, 包括南征的、南征同時分隔以切割轄制趙徵的,以及在這個基礎(chǔ)上衍生出對山南的各種擾亂滲透。而如果皇帝真對山南連環(huán)下手, 于趙徵而言,真可謂后患無窮。

    上述種種計劃都非常成熟, 畢竟皇帝接觸李孝儼已經(jīng)很多年了,早在最開始分析對方性格的時候,他就開始推演日后自七州進軍的布局了。

    可謂非常成熟,非常完整,一得七州成功南渡, 后續(xù)必高歌猛進。

    可現(xiàn)在隨著李孝儼一死, 一切化作泡影!

    皇帝不也是沒有預(yù)防過這種事,可梁軍內(nèi)部并不是大魏軍中,處處掣肘, 而他也不可能限制李孝儼的行動,饒是再費心思,還是被人鉆了漏洞。

    雪色刀光一閃,人頭落地!

    監(jiān)軍陳千歲已經(jīng)趁機掌控軍權(quán),并將素和他頗不和的李孝儼親部打散,大肆調(diào)整布防,同時又徹查細作,槐州軍中變動之大,先前一切布置已煙消云散。

    皇帝面沉如水,許久,才自齒間迸出二字:“準奏?!?/br>
    “傳旨,馬上整軍!”

    趙徵打李孝儼主意的同時,還傳信他先前布置在山南對江的暗線令全力擾亂,他在皇帝先前的出手基礎(chǔ)上再添一筆。他既不能自山南直接南渡,現(xiàn)在他當然也不會給皇帝這個選擇。

    所以,李孝儼一死,皇帝確實只剩下西去的一個選項。

    因

    為現(xiàn)在適宜發(fā)動渡江大戰(zhàn)的點全都在西邊。

    皇帝恨極,但也不得不立即下令整軍西進。

    他很后悔,當初沒能在寧縣山區(qū)殺死趙徵,之后的京畿搜捕又讓趙徵僥幸逃脫!后續(xù)的種種顧忌種種局勢傾輒,讓他沒法再度對對方痛下殺手,才致使對方一再僥幸至如今。

    李孝儼之死,讓他真切體會到——趙徵,已經(jīng)真真正正成為他的對手了。

    先前再多的明悟,也不如這雷霆一擊教人體會得真切入心。

    堂下文武臣將立即起身,齊聲領(lǐng)旨旋即離去。

    待諸人去盡,皇帝最終霍地站起將御案所有東西都掃落在地,他恨聲:“趙徵!”

    ……

    池州這一大好消息傳回的時候,紀棠他們正在吃火鍋。

    不管是趙徵還是鐘離孤柴武毅柴興侯忠嗣等從上到下,都不是愛在軍中搞特殊的人。

    先帝趙玄道昔年教導(dǎo)過趙徵兄弟倆,為將帥者,要軍令嚴明,要與兵卒共甘苦。

    故自趙徵往下,都是不愛在軍中搞特殊的人,飲食都是比較簡單的,軍中有什么就吃什么,除非受傷,否則絕不會特地遣人去采買什么東西。

    當然,他們也沒過分死板,趙徵心疼紀棠,想她吃些好的,而不是對戰(zhàn)的緊張時期,遇上合適的地方柴興這些年青一輩也會帶人去打獵給伙營加菜,他們自己也順道打打牙祭這樣子。

    趙徵紀棠柴義他們得手之后,快馬追了一天,就趕上了大部隊,之后又跑了一天,紀棠瞄到郊野山邊的小獸鳥雀被大軍驚得四飛亂竄,她還看到了一黃猄,她登時就來了興趣,慫恿柴興鐘離穎一起去打獵。

    一行人騎著馬進山,入夜?jié)M載而歸,紀棠叫伙房給抬了個小鍋來,咱涮火鍋!

    鹿rou兔rou山雞黃猄還有魚和野菜,片得薄薄的一燙就熟,一群年輕人圍著這口其實并不小的鍋,放開肚皮大口吃rou,紅紅的篝火映著人臉紅彤彤,談話哄笑聲不絕于耳。

    紀棠起身松了松腰帶,不行,她肚子還是太小了,還沒到中場就有

    點撐了。

    柴興大聲嘲笑她:“阿棠妹子,你也太遜了吧?這就不行了?”

    這才哪到哪,他才剛開始呢!

    紀棠斜了他一眼,哼哼兩聲,這家伙一邊嘲笑她和鐘離穎在搶一塊rou,她伸手拉拉他的胳膊肘,柴興筷子“吧嗒”掉了,成功得手的鐘離穎哈哈大笑,夾起rou一口吞了,柴興追罵嚎著,三人鬧成一團。

    連玩帶吃,歡聲笑語,紀棠有點飽了,筷子就慢了下來,也有心思想東想西,鐘離穎按著柴興,她哐哐哐敲了幾下柴興的頭盔獲得最終勝利之后,坐好后突發(fā)奇想:“誒,我以前聽人說過頭盔火鍋,是真的嗎?”

    去內(nèi)蒙玩耍聽的,據(jù)說古代的騎兵直接頭盔一脫就能當鍋,有啥燙啥。

    她瞄了趙徵和柴興的頭盔一眼,雖然是黑色但還挺亮的,燒完豈不黑乎乎都是鍋灰,纓子也沒有了,只有火鍋味。

    紀棠想象一下,逗樂了,嗤嗤直笑。

    趙徵低頭看一眼他摘下來擱在地上的頭盔:“……”

    這……多少也有點頭油吧?

    都能打火鍋了為毛還要用頭盔?

    大家一臉嫌棄。

    只有柴興,他摘下自己的頭盔端詳一下:“……也不是不行?!?/br>
    這貨研究了一下,最后得出結(jié)論:頭盔底部雖圓溜了點,但用石頭架得好還是能打的。

    他居然還想試試。

    大家:“……”

    鐘離穎踹他一腳,嫌棄:“你惡心不惡心?。 ?/br>
    軍務(wù)繁忙,他們肯定沒法天天洗澡洗頭的,眼下還行軍好了幾天,你瞅瞅你頭上那油。

    太倒胃口了這家伙,大伙兒紛紛討伐柴興,柴興還在不服氣大聲辯駁,舌戰(zhàn)群儒的戲碼才剛要開始,他哥柴顯把筷子一扔,直接和鐘離穎夾著這家伙錘了兩拳,柴興嗷嗷叫,奮力掙扎,然后再度被暴力鎮(zhèn)壓。

    紀棠哈哈大笑,好慘啊,好逗。

    柴興終于被揍老實了,沒敢吱聲,不過他掩嘴小聲和紀棠嘀咕他哥和鐘離穎的壞話,并小聲逼逼說,如果她真感興趣要不他倆改天試試。

    紀棠:“噗?!?/br>
    “改天再說,改天再說?!?/br>
    趙徵瞥了柴興一眼,踹他一腳:“吃了你吧!”

    他不樂意柴興這家伙一直霸占紀棠的注意力,他已經(jīng)忍他很久了,也瞪柴興很久了,可惜柴興神經(jīng)太大條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趙徵最后忍無可忍。

    柴興不疼不癢,不過被趙徵這么一說他注意力放回鍋里,立即嚎了一聲:“喂喂,你們有沒有搞錯!太過分了給我留點!??!”

    總算把這家伙打發(fā)了,趙徵從鼻子里哼一聲,轉(zhuǎn)頭看紀棠聲音立馬輕柔八個度,他仔細把自己挑揀的、特地選最嫩的鹿猄肩胛雞翅魚肚子燙了一碗,晾著等給紀棠吃了。

    他很細心,留意到她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把rou都留著,專挑魚rou給她,還有菜芯兒。

    紀棠翹唇瞅了他一眼,欣然接受了男朋友的服務(wù)。

    趙徵還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皮兒微紅的青野桃,塞到紀棠手心里。

    紀棠一行進山打獵看見一株歪脖子早春野桃,他們連枝折了扛回來,才剛進營地就被大家你一個我一個揪完了,人多桃少,趙徵揪的那個還留著,他特地挑最紅那個揪,揣懷里給紀棠的。

    小桃子被他揣得暖呼呼的,紀棠翹了翹唇角,顛了顛瞅了一眼,咬了口。

    “甜嗎?”

    甜不甜,實話說一般,有點澀,但也有野果特有的香,酸酸的味道還挺不錯的。

    紀棠聽他這么問,瞅了他一眼,笑了一聲,把桃子往他唇邊一遞:“你嘗嘗唄。”

    ……兩人吃一個???

    遞到他唇邊的,還是紀棠已咬開那一面,趙徵舔舔唇,慢慢低頭咬了一口。

    他佯裝鎮(zhèn)定,心怦怦跳得飛快。

    紅通通的篝火,忽紅忽暗,紀棠忽湊過來,笑嘻嘻問他:“甜嗎?”

    她湊得太近了,呼吸噴灑到他脖子上,又麻又癢,碰過桃子的嘴唇和口腔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味覺仿佛被屏蔽了似的,他根本不知道桃子什么味兒,囫圇吞棗嚼幾下,“甜,甜的?!?/br>
    紀棠退開去,嗤嗤低笑,露出一口

    又細又白的牙齒,眼睛彎彎的,笑得眉目飛揚。

    他兩只耳朵一下子燒了起來,明知她在逗他,可他卻又忍不住露出笑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笑,紀棠一手拿著桃子,一手伸筷子給趙徵夾了快rou骨頭:“快吃吧?!?/br>
    不遲就給這這群餓狼包完了,尤其柴興,甩開膀子你爭我搶,呼啦啦就下去了。

    “嗯?!?/br>
    他趕緊低頭吃。

    兩人小聲說話,一伙人熱熱鬧鬧歡聲笑語,正搶rou搶得厲害時,池州的好消息就是這個時候送到的!

    一聽陳達說完,大家當場狂歡,柴興把碗一扔一擊掌心,喝了聲:“太好了!”

    事關(guān)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不在當時書房議事的柴興鐘離穎等小一輩是不知道的,他們隱約猜到一些,但沒問,如今消息確切,整個營地的中高層登時喜形于色!

    一路懸著的心終于落到實地了,鐘離穎的弟弟鐘離彬吐了口氣,小少年拍拍胸口:“他們總算往西邊來了!”

    這小弟弟才十五歲,五官稚氣未脫,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看著特別可愛,紀棠一見他就手癢,被她揪得兩次,小弟弟一見她就跑到飛快。

    眼下鐘離小弟弟一臉劫后余生,可見他心里對皇帝是十二萬分忌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