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有難同當之后 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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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徵急掠而至,離得遠遠,便見紀棠臉色青白泛著一種重傷垂危才有的色澤,她歪在項青懷里,已經一動不動。 他大喜過后,又大駭,短短一瞬,似在生死之間已走過一遭。 他狂沖而上,一把奪過紀棠抱在懷里。 “阿棠,阿棠!” 紀棠似乎聽到動靜,眼皮子動了動,隱約似乎見到趙徵,她勉強笑了笑,自己也不知有無真笑了,勉強說:“……我沒事?!?/br> 但聲音根本沒人聽得見。 趙徵心膽俱裂,抱起她掉頭就狂沖:“快,軍醫(yī),軍醫(yī)?。。 ?/br> 快來人??! 快救救她!! 第67章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醫(yī)帳已經撐起來了, 在尋找紀棠的這大半天時間里,一應內外傷治療都已經準備就緒并等待多時,趙徵一把人抱上來, 立馬就能進行清創(chuàng)止血。 半溫的消炎去瘟湯藥端上來,營中最好的軍醫(yī)立馬撕下臨時包扎的繃帶進行清洗, 藥水一澆上去,紀棠抽搐了一下, 眼皮子動了動。 她其實一直都隱約有點意識的, 直到被趙徵接手抱在懷里,熟悉的味道, 眼皮子感覺到天光, 這才感覺自己真正安全了,心坎一松,這才徹底昏迷過去。 被藥水一澆,又疼醒了, 她失血過多暈眩得厲害,模模糊糊說:“……多洗幾遍?!?/br> 她還惦記著消毒要徹底的問題, 感覺自己是很大聲的了, 但其實也就嘴皮子動了動,吐出一點點聲音。 軍醫(yī)聽見了, 連忙應是。 紀棠注意很傷口消毒他是知道的, 甚至還下令醫(yī)營改良了多次清創(chuàng)湯劑, 雖多耗了一項支出, 但事實證明真的提高了傷員的痊愈和存活率。 那湯藥熬得釅釅的,一直在等著她,軍醫(yī)忙叫徒弟:“快去多盛幾盆來。” 趙徵抱著她的上半身,剛才已經匆忙摸索她身體其他地方, 還好,其他地方沒有傷口,唯有按左小臂時她露了痛色,但沒見血骨骼摸著也好,問題不大。 最要緊就是小腿這個傷口了,他心焦如焚,聞言厲喝那徒弟:“還不快去!” 清創(chuàng)疼得厲害,軍醫(yī)洗凈手探指進去揉搓的時候,媽呀這是什么十二級強度的痛楚,紀棠忍不住掙扎了起來,但好在先頭灌下的一碗麻沸湯終于開始見效,她抽搐了一下,天啊總算能暈厥過去了。 但她這么一暈,卻嚇壞了趙徵。 懷里驟一重,趙徵一駭心跳幾乎停擺,他下意識去探她呼吸,還好有,但卻比平時弱了不少。 剛才那一下渾身冰涼,戰(zhàn)栗自尾椎直竄后腦,繼而直達心臟,他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緊緊抱住她。 “快!趕緊洗啊??!” “快上藥,快些?。。 ?/br> 他眉目 猩紅血跡點點,神色極度駭人,連聲厲喝,這一身未退的戰(zhàn)場沙場血氣,看著似要噬人的狀態(tài)。 學徒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說話不敢多動,老軍醫(yī)終于頂著壓力止血包扎完畢了,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說:“稟殿下,外傷患者,頭幾天尤未重也,如熬過頭幾天,才算徹底安穩(wěn),……” 雖然現在軍醫(yī)營清創(chuàng)精良了不少,但感染風險還是有的,有時候士兵傷勢根本不重,但偏偏后續(xù)卻死在傷口感染之上。 趙徵這狀態(tài)實在讓人害怕,但他卻不敢不說,不然萬一真有什么不好,這黑鍋他就背定了。 趙徵神色陡然一厲,怒罵:“胡說八道?。 ?/br> 他厲聲打斷! 手卻緊緊抱住了紀棠,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能不知道嗎? 不,趙徵從小在軍中長大自己清楚得很,接下來的幾天才是關鍵,她會發(fā)熱,高熱是第一重危險,感染是第二重。 蹚過這兩關,人才算真正平安了。 …… 接下來,趙徵守了紀棠足足三天。 他令醫(yī)女給紀棠清洗換衣,抱著她上了馬車,匆匆趕回已被攻克下來距離最近的壽州城,然后一直守在她身邊。 三天里頭,紀棠多次發(fā)熱,一度溫度飆升到軍醫(yī)都緊張得變了臉色程度,熬了半宿,反反復復,趙徵親自給她絞帕擦汗照顧,握著她的手落下了眼淚,好在,至天明時溫度終于降下來了。 接下來的一天,紀棠也沒有再發(fā)熱。 熬得心力交瘁的軍醫(yī)終于宣布,已經渡過危險期了。 紀棠還沒醒,這幾天她有醒過幾次,還笑著安慰他,但她不知她臉色實在難看得厲害,趙徵勉強撐著笑臉,實際心如刀絞又害怕。 這份恐懼在昨夜攀升到了頂點,這幾天大起大落,熬得人心力交瘁幾乎要繃不住,但萬幸,她終于好起來了。 趙徵紅了眼眶,半跪在她的床前,緊緊握著她的一只手,喜極而泣。 如同沙漠長途跋涉的旅人,在熬干心血之前,終于看見了水 源。 “幸好,你沒事。” 他低頭,將她的手放在唇上,緊緊抵著。 他只有她了。 他絕不能失去她的,不然他真的可能會瘋。 趙徵重重喘了幾下,小心翼翼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坐在床邊守著,一直到陳達低聲在外喚他,他這才俯身給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 這幾天,趙徵沒離開過這院子,也沒合過眼,有什么要事都是在隔壁房間處理的。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屋漏又逢連夜雨。 紀棠剛剛渡過危險期讓他終于松了一口氣,樂京卻傳來一個讓人如墜冰窖的消息。 …… “你說什么?” 春雨終于下來了,在山南一戰(zhàn)大獲全勝之后。 窗沿外滴滴答答的,這幾天倒春寒還冷得緊,但沒關系,趙徵已經大獲全勝了,目前杜藹薛志山鐘離穎等將正奉命率軍前去攻山南其余之前不動不響應的六七個州,但這問題不大,估計都會開城投降的。 沈鑒云劉元等人也都先后找到了,基本輕傷,沒什么大問題。 紀棠這傷就養(yǎng)得挺輕松,一點也不用煩惱其他。 但其實她狀態(tài)挺不錯的,這幾天雖然發(fā)熱,只但凡醒來精神頭都很好,尤其最后一次,高燒歸高燒,但她在昏睡中其實沒什么感覺,反而有種酣睡一覺后精神上疲憊盡消的感覺,醒來后最多就有點發(fā)燒后手足乏力的后遺癥,其他感覺挺好的,傷口最疼痛的時期也過去了,現在痛感程度完全可以接受。 她傷其實不算重,如果不是失血過多遠不至這么危險,不過現在都過去了,也就沒什么大事了。 她精神頭很好,還吃了一大碗粥,然后一口悶了藥,因著趙徵這次出去有點久,她不免納悶:“阿徵呢?” 怎么這么久?有什么事嗎? 劉元登時面如土色,緊張倒不緊張,就是有種別樣的難以啟齒外加憂心忡忡的便秘感。 然后,紀棠就知道了一個讓她目瞪口呆的消息。 此時已是傍晚,天色昏沉沉 的,春雨漸漸有些大了,淅淅瀝瀝打在窗外的芭蕉葉上,室內沒有點燈,冷風從剛紀棠讓人推開的半扇窗灌進來,那靛藍色厚重帳縵的影子晃了晃。 濕漉漉,昏沉沉的。 劉元湊過來,左右看看,紀棠趕緊側耳過去,他這才很小聲地說:“是京城的消息,……皇后娘娘她,仿佛是有孕了,……” 紀棠瞪大眼睛,霍側頭望去! 劉元沖她點了點頭,真的。 紀棠:“……” 她震驚,一時之間,都不知說什么才好了。 柴皇后這一月多來,都病臥在床,之前趙徵和紀棠說起時,還十分擔心,誰知…… 西北嚴冬的時候,皇帝返回過京城一趟。 而柴太后去世后這一年多的時間里,皇帝一直叮囑御醫(yī)給皇后調養(yǎng)身體。原因原來倒挺正常的,畢竟柴皇后之前因為子殤痛病了好幾個月,調養(yǎng)也非常合理。 但紀棠其實一直有點點懷疑,這可能是另一種的調養(yǎng)方子。因為她懷疑柴皇后一直沒有身孕是柴太后所致,比如用藥什么的,現在柴太后死了,皇帝全力去藥解調養(yǎng)。 現在,她可能猜對了。 “……” 紀棠和劉元對視一眼,兩人都沒吭聲。 紀棠就很難不擔心,這,對于趙徵而言,恐怕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啊。 柴皇后,是他唯一的血親了。 而之前,他就為母親不再是他一個人的母親是傷心落淚過。 他失去的太多,僅存的溫情又太少。 他嘴里不說,但其實心里是極眷戀極重視母親的。 …… 雨大起來,嘩啦啦打在廊前檐下。 “轟隆”一聲驚雷炸響! 翻滾的雷聲在昏暗的夜色里碾過,門外電光閃了一下,紀棠一直支著頭往外眺望,恍惚就看見,門外側邊黑魆魆的廊下,似乎有個人一動不動站著。 “阿徵?” 紀棠一直沒睡,等了趙徵也有一個多時辰了,但他一直沒有回來,看見那模糊身影,她試探著喊了聲。 還真是趙徵。 他不知在 外面站了多久了,聽到紀棠喊他,才回過神來,勉強斂了斂心緒,轉身推門進屋,“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