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有難同當之后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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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沖他一笑。 安排好這事,她放心興沖沖吃面,等晚膳吃完了后,趙徵便叫來柴義吩咐幾句。 安排好這件事之后,趙徵順道還給柴興加了任務,讓他把本地一應武裝力量全部理順并一并訓誡。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柴興忙得不可開交,別說和紀棠閑話約喝酒,忙得簡直人影不見。 紀棠不免嘀咕兩句,主要一路和這哥們閑磕牙吹牛久了,對方突然忙得飛起還真有點不習慣。 其實主要閑的,手頭上事情太瑣碎也不甚打緊,重要宗卷州志她也看完了,至于下一步,還得確認這個士虔沒問題之后再展開。 “多派點人吧,趕緊查清楚了。” 看柴興這么忙,她也想干活了。 “快了?!?/br> 趙徵安慰她,不過也順她心意把柴義招來,吩咐再加派了人手。 …… 已經(jīng)入夜了,薄霧浮動,早春的夜晚有些涼。 趙徵吩咐完畢,便掩上房門。 阻隔了夜風,他回頭,偌大的楠木書案后,紀棠正在燭光下翻閱賬冊。 周圍靜悄悄,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恍惚好像又回到那冰冷河面的小船上一樣。 她同樣正為他忙碌著。 心恬靜又安寧,時間仿佛靜止了,那雙泛著琉璃冷光的眼眸在橘黃燈火映襯下,也沾染上了一層融融的暖光。 讓他不禁放緩了呼吸,不愿去驚擾了這一刻的時光。 只他站那實在有些久了,久到紀棠都發(fā)現(xiàn)了,她笑著沖他招手:“站那干嘛?快過來。” 手里拿的是新密報嗎,“拿來我瞧瞧!” 趙徵便走向她。 燭光暈黃,她明亮的笑臉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她伸手過來,他很自然的,把這封還沒啟封的新密報遞到她手里。 第30章 不得不說,趙徵直接把密報遞過來的舉動夠窩心的,紀棠不禁一笑,“快過來呀。” 她把他拉過來坐下,兩人挨著一起看。 紀棠翻過蠟封一看,登時就來精神了:“是樂京的!” 他們等樂京的密報好幾天了。 自抵達密州并殺了士良后,趙徵就傳訊讓留意樂京的消息。 她打開一看,嘿嘿笑了兩聲。 “看來皇帝挺惱怒的嘛?” 俱皇宮暗線消息,“皇帝暴怒,連斥中大夫令王源庭等一十二人,京兆丞王相蘭貶官削至城門吏”。 這京兆丞王相蘭欺上瞞下,犯的事確實有點大,但他是皇帝心腹中大夫令王源庭的親弟弟,一般情況下皇帝不至于一削到底的,甚至連王源庭都連坐給罰了。 看來趙徵一個坑都沒踩,皇帝惱怒得很呀。 他不開心,紀棠就挺開心的,得意嘖嘖:“就是連帶著讓趙宸蹭了點便宜了。” 密信上述:寧王趙宸可能不日就藩。 紀棠挑了挑眉,建州可就在密州隔壁啊。 她聳聳肩,把密報還給趙徵,就有種意料之中感覺。劇情變了這么多了,不過對于趙宸而言,時間線和地圖倒是沒太大變動的。 嘖,就是不知道他賭贏了沒? 這回多了趙徵,他這次就藩又有沒有充任什么特殊角色呢? …… 時間回溯到數(shù)日前。 樂京,皇宮,欽安殿御書房。 皇帝一看罷飛鴿傳書,當場把御案上一應物件都砸了個稀巴爛。 春陽從大敞的殿門照進來,卻絲毫影響不了殿內(nèi)的溫度,所有宮人內(nèi)侍噤若寒蟬。 皇帝捏著那紙密報,有些昏暗的光影下他的嘴角緊緊抿著,他靜坐在御座上,足足一個多時辰。 終于,他唇角動了動:“把寧王叫來。” 寧王趙宸,年前被卸了兵部常差被委以年節(jié)告祭的差事,這個差事明著重要實際和兵部天淵之別,等年后告祭結(jié)束他就直接賦閑在家了。 趙宸乖覺,閉門不出。 開春了,但整個寧王府卻猶如停滯在寒冬。 今天是皇帝年后第一次宣召寧王,趙宸心突突跳了跳,他有預感,這場豪賭的揭曉時刻要到了! 不管事前分析得多詳細,真到的這一刻,心懸一線在所難免,趙宸勉力定了定神,賞了宣召內(nèi)侍,快速換了一身衣裳,握住韁繩站了片刻,翻身上馬,揚鞭急趕往皇宮。 至含慶門下馬,步入皇宮,至欽安殿。 沿途戍衛(wèi)甲兵執(zhí)矛肅立,一動不動,宮門內(nèi)侍垂首不語,面無表情。 這座他素日前來都算頗春風化雨的至高宮殿,一夕變得冷冰冰,記憶里的印象仿佛就是錯覺。 這就是皇寵。 這就是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 趙宸捏緊雙拳,一步步步上臺階,領(lǐng)路的內(nèi)侍往里做了請的手勢,面無表情退下。 他垂了垂眸,邁進門檻。 這是個傍晚,殿內(nèi)沒有點燈,身后蒸騰的火燒云映紅半邊天空,殿內(nèi)卻有些昏暗。 一角明黃的衣料自御座垂落至腳踏上,皇帝一動不動坐在上首,一言不發(fā)。 趙宸跪下問安,上首并沒有叫起。 趙宸低頭跪著。 而皇帝高居御座,垂眸盯著他這個長子。 趙宸很聰穎,自小就是神童之名,整個趙家后宅乃至魏軍高層的子嗣圈子里頭,他都是佼佼者,甚至可以和先帝的兩名嫡子相媲美。 所以他得到了趙元泰的看重和寵愛,趙宸事前的自信,不是空xue來風的。 可即便他有再多的自信,此刻在殿內(nèi)有如負壓的□□氛圍、還有頭頂有如實質(zhì)的審視目光下,都不免化作了一脊背的汗水,沿著脊柱滑下,一點點濕透了重衫。 壓力大得喘不過氣,猶如生死一線般的命運抉擇,就在眼前。 要是一般的十七歲少年,估計真的扛不下來,但幸好趙宸有著成年人的靈魂,他深知,頭頂?shù)母富收谠u估自己,他絕對絕對不能露怯。 他繃緊了脊梁,捏著拳頭,膝蓋漸漸麻木,他一動不動,死死撐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半個時辰,也可能一個時辰甚至兩個時辰。 趙宸額角一滴汗水落在地毯上,上首皇帝終于動了。 皇帝冷哼一聲:“起來吧!” 一句話,猶如破水的船舷,緊繃到極點的壓壁“嘣”一聲破了,新鮮空氣爭先恐后涌了進來,一剎那,趙宸深深吸了一口氣,肺部重獲新生一般猝然松開。 他整個人也驟然從□□松了開來。 他賭贏了! 變化太大,以至于他頭腦有些嗡鳴,濕透冰冷的重衫一陣guntang,死里逃生一般的感覺,但他知道,這場豪賭,他賭贏了?。。?/br> 趙宸凝滯了一瞬,很快恢復鎮(zhèn)定,他調(diào)整呼吸,垂首站了起身。 皇帝換了個坐姿:“你是朕的兒子,當與朕同心同德。” 淡淡一句話,定下基調(diào)。 趙宸眼睫動了動,和事前預料的其中一個發(fā)展方向一樣,皇帝要調(diào)教塑整他。 他心動了動,忽想起藩地,他的封地建州就在密州隔壁,距離池州也很近。 一瞬想起之前的消息,皇帝暴怒斥責中大夫令王源庭并將王蘭相一削到底。 趙宸隱有所覺。 皇帝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垂目看趙宸:“你即日就藩。” “朕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該怎么做,不需要朕詳敘了吧?” 皇帝舉目,偌大輝煌的大殿和大門外宏偉的宮城,還有他身后的御座,一路披荊斬棘登至至尊之位,他是不可能還回去的! 趙宸霍跪倒,仰頭失聲:“父皇,我……” 他沒忘記自己的人設。 “倘若不從,你就別當朕的兒子了?!?/br> 皇帝俯首,一字一句,力有千鈞,眉目間的凜冽讓人毫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度。 皇帝不缺兒子,膝下也不乏優(yōu)秀的。 趙宸跌坐在地,重重喘息,大汗淋漓,驚慌的他掙扎的,幾次欲開口,卻半句話說不出來。 他頹然栽倒。 許久,他慢慢爬起身,伏跪在地:“……兒,但領(lǐng)父命?!?/br> 一句話,仿佛耗費了全部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