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沒等冉禁回來,遲遇就從她辦公室里出來了。 徐經(jīng)理上來說:“冉總說她還要一會兒才回來,讓你再等一會兒?!?/br> 遲遇:“我還有事先走了。” “哦,哦,那您……” “慢走”兩個字還沒說出來,遲遇就已經(jīng)推門離開了辦公區(qū)域。 遲遇下樓的時候頭有些暈,也不知道是燒還沒退的緣故,還是低血糖又犯了。 大廈最底下三層是商場,她打算去便利店買點兒巧克力吃。 去便利店的路上經(jīng)過一家咖啡廳。 遲遇走過咖啡廳后又退了回來,透過玻璃窗往里看,她確定坐在咖啡廳里的人是冉禁。 冉禁穿著板正的黑色工作西服,臉上是慣有的清冷,黑色直長發(fā)披在肩上,讓她看上去很不好親近。 而坐在她對面的人,遲遇認出來了,是冉禁的母親,賀枝。 遲遇統(tǒng)共就見過賀枝兩次,一次就是在U.P大廈,一次是在遲家,兩次都是她主動來找冉禁,冉禁都沒搭理她,將她晾了一個來小時,知道見不著女兒了,她才走。 說起來遲遇并不是一個對別人的樣貌很敏感的人,何況見賀枝的兩次她都只瞥了幾眼。 但賀枝這個人給她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 除去她是冉禁從不待見的親媽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她奇怪的穿衣打扮。 賀枝喜歡上非常白而厚重的粉底,讓她的臉看上去蒼白不似活人。 墨鏡是標(biāo)配,無論室內(nèi)室外不見她摘下來過。 再熱的天,她都會將自己裹得里三層外三層,并且配上寬邊檐的太陽帽。柔軟的帽檐常常會垂在臉邊,遮去大半的臉龐,寬大的程度總是會讓遲遇想起那家喜歡用巨大的盤子裝兩口沙拉的餐廳。 遲遇對賀枝很好奇,曾經(jīng)多嘴問過jiejie,為什么冉姐她媽要這副打扮。 記得當(dāng)時jiejie笑著說:“可能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吧。” 那時候的遲遇沒聽出jiejie話里的嘲諷,如今想想,曾經(jīng)的自己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會兒雖然是冬天,但商場里暖氣開得非常足,悶得一向不怎么愛出汗的遲遇都有點兒燥,而咖啡廳里的賀枝依舊穿著羽絨服,將整個人裹成了吸血鬼。 原來冉禁是來見她媽了。 結(jié)合冉禁以前對賀枝避而不見的態(tài)度,今日的會面讓遲遇很好奇。 她悄悄地走進咖啡廳,無聲地坐進冉禁身后的卡座。 兩人的對話已經(jīng)進行到了一半,不知前情,賀枝突然握住冉禁的手,聲音有點兒急,低聲說:“都已經(jīng)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們也是無可奈何,你還恨我們嗎?” 遲遇心想,冉禁和她本家果然有問題,當(dāng)年她爸媽應(yīng)該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冉禁將手抽了出來,用新聞播報同款不帶感情的聲音說:“賀女士,我看你是弄錯了。” 賀女士? 遲遇不由得琢磨這奇特的稱呼。 就遲遇所知道的,冉禁從不愛搭理她媽,幾乎沒說過話就用冷暴力將人趕走,遲遇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和賀枝面對面交流。 看來冉禁和冉家的過結(jié)根深蒂固,就連親媽都不喊,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生疏的“賀女士”。 遲遇聚精會神等著聽她們接下來的對話,沒想到冉禁沒再和賀枝說話。 “小遇?” 冉禁的聲音從遲遇的身后響起。 遲遇回頭一看,冉禁的腦袋從身后的沙發(fā)靠背探出來,正好奇地看著她。 從玻璃窗反光里發(fā)現(xiàn)了遲遇的冉禁問:“你怎么在這兒?” 遲遇偷聽被當(dāng)場發(fā)現(xiàn),沒辦法,只好露出乖巧的笑容,假裝驚訝道:“哎?冉姐,我剛才去你辦公室等了半天你也沒回來,我口渴,就下來喝點東西?!?/br> 遲遇的目光在空中和賀枝透過墨鏡正在打量她的眼神相撞。 即便遲遇再看見冉禁的時候,心里無比抵觸,但為了不露出破綻,她還是起身坐到了冉禁身邊,禮貌地對著賀枝叫了聲:“阿姨好?!?/br> “你好……”賀枝的聲音有點遲疑,很快就說,“那你們聊吧。小禁,你生日快到了,如果有空的話記得回家吃個飯。我和……你爸爸都很想念你?!?/br> 這番為人父母的深情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冉禁就像是沒聽到一般,甚至沒有當(dāng)場拒絕,只當(dāng)賀枝是空氣。 賀枝尷尬地對遲遇笑了笑,很快起身離開了。 賀枝離開得太快,甚至有點兒逃避的意味。 遲遇還在琢磨賀枝剛才的話,冉禁已經(jīng)換了口吻,柔聲問遲遇: “你燒退了沒有?怎么往外跑?” “已經(jīng)沒事了?!边t遇想起監(jiān)控里的冉禁,聲音無法控制地變冷。 冉禁沒立即相信她的話,而是認真觀察她的臉:“臉還紅著,應(yīng)該是沒退燒。” 她抬起手,問道:“我摸摸你額頭?” 以前遲遇生病的時候,冉禁身為長輩,用手掌探她額頭的溫度是很正常的事,從未詢問過。 可現(xiàn)在,大概是因為她已經(jīng)跟遲理分手,不再是遲遇的“大嫂”,也有可能是出于別的原因,她在觸碰遲遇之前,開始征求遲遇的意見。 遲遇不想讓冉禁碰她,這雙手沾著jiejie的血,即便現(xiàn)在看著潔白纖細,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遲遇總是能嗅到一股讓她不舒服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