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梁倩的笑意尚未收回：“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說說無妨，”顧文曦不覺得和她說話尷尬，“如果你愿意的話。”

    她不再賣關(guān)子：“文曦，其實我覺得呢，如果不做戀人，你真的是個相處起來很舒服的人。”

    說完，她低下頭，開始解決自己那份冰點。

    顧文曦剛叉了一塊芒果送到嘴邊，聽了她的話又把叉子放了回去，饒有興味地問：“因為我不是理想戀人？”

    “不是，”她立刻搖頭，“沒有什么理想不理想一說，對有緣的人才談得上理想。”

    顧文曦抓住了她的重點：“你認(rèn)為我還沒遇到有緣人？”

    “這我哪知道，”她的臉上徹底不見了先前的僵硬，“我想你屬于那種——無法被追逐，只有自己去尋找的類型吧?！?/br>
    顧文曦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覺得有些好玩：“那萬一我想尋找的‘有緣人’和我一樣不愿被追逐呢？”

    “嗯……”她狀似苦思地歪了歪頭，忽又笑道，“真的‘有緣’，需要刻意追逐嗎？”

    顧文曦撇頭瞟了眼窗外。今天是個大晴天，卻還是讓他想起前天無意間聽到的歌。煙雨不來，天青不現(xiàn)，它們像在追逐，又似等待，等待一個結(jié)緣的契機(jī)。

    “文曦，你遇到喜歡的人了嗎？”她補(bǔ)充了一句，“我是說你真正心動的人?！?/br>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梁倩沒有說過這些，分開后她確實放得更開了，能夠大方地和他討論以前說不出口的“心里話”。

    顧文曦怔忪著：“我——”

    “那就是遇到了吧，”梁倩肯定地說，“因為你現(xiàn)在是茫然的，不像以前被我告白時那么干脆果斷?！?/br>
    “茫然反而是進(jìn)入愛情的征兆？”顧文曦被她逗樂了，“這就是你們女生的邏輯？”

    “至少對你這樣的人是吧，我一開始因為太喜歡你對你做了很多研究，”她得意地一笑，隨后眼神暗了幾分，“越研究就越發(fā)覺，我不是你的‘有緣人’。

    顧文曦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但無法在這種話題上給予安慰，只是安靜地聽著。

    “其實我有種感覺，能夠吸引你的人，應(yīng)該也不會對你無動于衷，”盤子中的雪泥有些融開，梁倩仍不緊不慢地邊吃邊說，“畢竟你有魅力嘛?！?/br>
    顧文曦不太在意地扭開頭：“你不會以為，我喜歡聽這種恭維的話吧？”

    “開個玩笑而已，”她接著說，“我想說的是，兩個命定的人之間有種特殊的磁場，這種東西不是強(qiáng)求得來的?！?/br>
    顧文曦隱約明白她的意思，又覺得太玄，他自己不會考慮這么復(fù)雜的問題。

    “如果一個人讓你愛得很辛苦，那說明你們并沒有那種緣分?！?/br>
    她的話像自言自語，顧文曦不確定她是想到了先前和自己的戀愛，還是后來和蔣辰，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這個話題，直到她的視線重新聚焦在自己身上，揚(yáng)著頭問他：“文曦，你覺得苦嗎？那個讓你心動的人?！?/br>
    苦？顧文曦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哪怕是遭冷遇而失落的時候。

    游子在夜行中貪戀月色，卻不會為抓不到月亮而痛苦，因為他已經(jīng)得到了月光最柔情的饋贈。而且他知道，月亮?xí)恢痹谀抢铩?/br>
    他將勺和叉放在空盤上，輕輕地?fù)u頭：“我沒有那種感覺。”

    第31章 你在哪

    顧文曦等梁倩吃完冰飲離開后，又在店里坐了一陣，看時間差不多才出來，剛一走下臺階，就覷見了曾泊年的背影，在車站那邊。

    他跨上前一段，立刻頓住腳步。他沒想到據(jù)說“有事來不了”的蔣辰也在場，而且正挨著曾泊年。

    “文曦，你來了！”蔣辰轉(zhuǎn)過身來，驚喜地同他打招呼，似乎將數(shù)日前的尷尬拋了個精光。

    顧文曦一語未發(fā)，視線投向曾泊年。

    到底是認(rèn)識了幾年的朋友，曾泊年馬上意識到他的糾結(jié)，暗暗拽著顧文曦道：“他臨時把別的事推了……你倆不會還僵著呢吧？”

    看樣子曾泊年根本不知道他和蔣辰之間是怎么一回事，再一看蔣辰，有些討好意味地望著他。顧文曦覺得來氣，事全是那小子捅出來的，搞得跟自己渣了他一樣，還得接受其他朋友特殊目光的洗禮。

    “就那樣吧，”他冷淡地說，“還不進(jìn)去?。俊?/br>
    “等下岳玲?！痹懒崾窃茨甑呐眩彩菑墓ぷ鲉挝恢苯于s來。

    顧文曦說過要請大家，索性就挑今天了，于是先到樓上付錢開了個大包。他知道蔣辰跟在背后，但直到服務(wù)生將他們領(lǐng)進(jìn)包廂，打開大燈，也沒有回一次頭，完全當(dāng)他是空氣。

    包廂有二三十平米，轉(zhuǎn)角大沙發(fā)占了兩面墻的各一多半，足夠坐十來個人。顧文曦在沙發(fā)上坐下， 報了些酒水輕食讓服務(wù)生記下，稍后送來。服務(wù)生關(guān)門離開，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人。點唱機(jī)連接的電視屏幕已經(jīng)打開，MV圖像跳動變幻，顧文曦沒往那邊看，低下頭若無其事地玩手機(jī)。

    “文曦，”蔣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就那么不可原諒嗎？連做普通朋友的資格都沒辦法擁有？”

    顧文曦的眼皮稍抬一下：“你搞錯了，沒什么可不可以原諒一說，只是我不愛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br>
    “那梁倩呢？”蔣辰?jīng)]有坐下，垂手站在沙發(fā)旁，“你跟她還可以有說有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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