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審判(重生) 第20節(jié)
徐父聲音冷沉:“明天再同夫人通一次電話,確認一下夫人的意思,確保萬無一失,如果夫人這條路走不通,就要再想其他辦法,我不管你怎么做,務(wù)必把善兒送進這個補課院,下次水平測試我不想再看她拿到二等,對她來說是恥辱,對我來說也同樣?!?/br> 徐母知道今天這事她辦的不夠妥帖,情緒也有些低落:“我明白的,放心?!?/br> 徐善上樓后洗漱完早早就睡下了,沒再碰手機,她不知道的是烤rou店里宋璟正拿著手機瀏覽著is,視jian著她的動態(tài)。 烤rou店里滿是油煙味和燒酒的刺鼻味道。 喝醉的客人大聲吵鬧著,即使宋璟坐在后廚刷盤子,也隔不去這些吵鬧的聲音,他坐在一個低矮的板凳上,兩條修長的腿叉開,面前擺了一個巨大的紅色水盆,里面堆滿了油膩的盤子和泡沫水。 客人吵鬧的聲音控制不住地往他耳朵里鉆,他皺著眉頭,摘下橡膠手套,手指有些腫脹發(fā)白,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而后抬手摘下右耳上戴著的助聽器塞進褲兜里,終于那些吵鬧的聲音變得微弱起來,他煩悶的心情也稍微沉靜了一些,輕舒口氣,隨即掏出手機,劃開屏幕,打開is,他現(xiàn)在賬號登陸著的是他的大號,里面什么動態(tài)都沒有,沒關(guān)注任何人,只有幾個同樣以社會關(guān)懷對象身份入學的學生關(guān)注了他。 他切換成小號,小號的列表里只有唯一的一個關(guān)注,seo sun_ss 是徐善,她粉絲很多,但動態(tài)少。 上次發(fā)動態(tài)還是去年,打高爾夫時拍的照片,清爽漂亮。 宋璟習慣性地視jian徐善的動態(tài),他很好奇她的生活和她私底下的模樣,因為她太久沒有更新什么動態(tài)了,所以宋璟打開的時候也沒報什么希望,只是習慣性地打開手機,瀏覽她的is賬號,沒想到一刷新還真的刷新出了一條動態(tài)。 是五個小時前發(fā)的,看背景是更衣間,光線明亮,身后是泛著光澤的紅色絲絨布,少女穿著粉色緞面禮裙,露出白皙修長的天鵝頸和精致鎖骨,典雅恬靜,像養(yǎng)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宋璟良久地盯著,隨后倏地把手機按滅,握著手機的手用了很大力氣,指尖甚至都微微泛白,他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光線昏暗,后廚地上擺放著滿是灰塵的炭火,他面前是油膩膩的碟子和渾濁的泡沫水。 再怎么不想承認,眼前的事實也深刻清晰地提醒著宋璟,他和徐善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他偏不想認命! 第19章 二十四小時 翌日 原本晴空萬里, 炎熱的天氣突然變得陰沉起來,烏云一片一片遮蓋在天上顯得有些壓抑,讓人的心情不由得也變得沉悶起來。 今天陰天,氣溫下降, 徐善在德亞高制服外面套了件薄薄的珍珠白開衫, 雙排鎏金扣子, 清麗精致。 她背著書包進了教室, 走到座位上坐下,將書包掛在左側(cè)掛鉤上,坐在徐善周圍的同學紛紛扭過頭來, 和她打招呼,開口同她搭話。 “早呀, 徐善?!?/br> “徐善, 昨天我給你的動態(tài)點贊了,你看到了嗎?” “徐善,你昨天去參加什么宴會了, 打扮的好漂亮?!?/br> “善兒, 昨天你穿的那套禮裙是valentino最新款高定沒錯吧!我前些天還在雜志上看見來著, 實物怎么樣, 是不是更漂亮?” “我們德亞高的女神今天也依然閃閃發(fā)光啊, 開衫是什么牌子?穿著好漂亮,和你的氣質(zhì)超搭?!?/br> 徐善微笑著,眼睛微微彎起, 皮膚白的像瓷器, 實木浮雕花窗框上掛著的白色薄紗因為陰天久違地被拉開, 略顯昏暗的光線照在她臉上, 襯得她肌膚更加通透有質(zhì)感:“我昨天去參加了李梁少爺?shù)膽c功宴。” 聞言, 周圍人臉上掛著的笑都漸漸僵住,神情悻悻,頓時沒了剛才興致勃勃的勁頭。 “sk的太子爺李梁?” “李元的哥哥李梁?” “sk財團理事長的長子?” “這么說你昨天見到李元了” 徐善表情平靜,點點頭,輕嗯了一聲。 周圍人干巴巴地笑了幾聲之后,匆匆結(jié)束對話,轉(zhuǎn)回身去。 在德亞高李元是絕對的權(quán)力中心,整個德亞高都是由sk財團扶持的,他作為sk財團理事長的次子,即使在德亞高這種地方也是站在金字塔最頂尖的人,而且他性子陰晴不定,暴戾乖張,不但會霸凌社會關(guān)懷對象,就算是財閥后代惹惱了他,也會被以他為中心的團體孤立霸凌。 一般提到了關(guān)于他的話題,只有同他要好的人,或者像鄭裕這樣唯他馬首是瞻的同伴,才敢調(diào)侃幾句,其他人對他都是避而不談的,生怕說錯了什么話傳到他耳朵里被針對。 徐善并沒有因為大家草草結(jié)束話題而感到不悅,拉開書包拉鏈,拿出厚重的生命科學書,翻看了起來。 教室后排 許景和她的同伴們圍在尹冬課桌旁嘻嘻哈哈地笑著,許景同伴手里拿著美工刀彎腰在尹冬的桌子上刻著什么字,一邊刻著,一邊同許景對視嬉笑著。 許景站在一旁,雙臂交疊在胸前,看著同伴在尹冬桌面上刻字,笑著催促:“動作快點,主人公馬上就要來了?!?/br> 彎腰刻字的女生正在收尾,就差最后一個字就刻好了,聞言,語氣戲謔:“一會兒大家別忘了拿手機拍下來,有趣的畫面看一遍怎么夠,當然要反復觀看了?!?/br> 她刻完最后一個字,直起身子,把美工刀隨手扔在了尹冬的課桌上。 許景抬手將耳邊碎發(fā)別到耳后,眼底透出股惡毒刻薄意味:“放心,當然不會忘了?!?/br> 同伴刻完字之后,其他人又圍著尹冬的桌子拿出記號筆在上面寫寫畫畫,隨后一行人簇擁著許景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尹冬幾乎每天都來的很晚,一旦她來早了許景在的話就會瘋狂的折磨她,因為害怕和恐懼,所以每天早上來上學的時候她基本上都會拖到最后才進教室。 今天一進教室,尹冬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氛圍,腳步躊躇,站在教室后門,手緊緊捏住雙肩包兩側(cè)垂下的書包帶,她感到不安,站在后面視線掃視坐在前方同學們的背影。 也許是因為這一個月以來她遭受到的惡意太多了,現(xiàn)在每當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或者是許景要折磨她之前,尹冬都會有一種敏銳的直覺,從骨子里透出來恐懼和不安。 果然她惴惴不安的視線對上許景和她同伴們耐人尋味的眼神。 尹冬知道她們又要開始了,深呼一口氣,緊緊捏著書包帶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還沒走近就看見課桌上雜亂帶著顏色的字跡,還有用美工刀刻出來的刻在桌子上擦不掉的痕跡。 她腳步頓住不敢再往前走,整顆心像被一雙無形大手狠狠攥住,讓她快要窒息,她幾乎都不用看,就能知道桌子上刻了些什么字,又寫了些什么話。 肯定是這世上最惡毒最難聽的話。 可是沒辦法,即使她們在她的桌子上寫下最惡毒最難聽的話,她也還是要走到座位上平靜地坐下。 原本干凈整潔的桌面上用鮮紅的字跡寫著侮辱性極強的文字。 #殺人犯# #詐騙犯的女兒# #骯臟的□□# #尹冬,滾出德亞高# #真是厚臉皮# 最中央是用美工刀刻的一排字,周圍還沾染著細碎的木屑。 #尹冬,去死吧,你這種人該下地獄# 明明是盛夏,尹冬卻覺得寒涼透骨,牙齒都在控制不住地打顫,她抬手撫上深刻的字跡,連細白指腹扎進細小的木屑都感覺不到疼痛,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拂開桌子上的木屑,抬手用制服袖子狠狠擦著桌面上骯臟的話和痕跡。 除去最中央這排字是用美工刀刻的,其余字都是用記號筆寫的,尹冬瘋狂擦拭后顏色逐漸淺淡,像血一樣紅的字跡顏色都沾染在了她的袖子上,顯得狼狽不堪。 許景和她的同伴們并沒有因為尹冬擦去桌子上的字跡而感到不悅,眼底反倒越發(fā)興奮,這只是開胃小菜而已,座位離尹冬稍微近一點的許景同伴拿出手機,橫放著拿在手里,打開拍攝鍵,將鏡頭對準尹冬,準備拍攝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有趣畫面,尹冬的反應(yīng)一定很有趣,可不能錯過。 尹冬用袖子擦去桌面上骯臟的話和痕跡之后,一臉麻木的坐下,剛坐下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包臀裙?jié)窈鹾醯耐傅郊∧w上,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許景她們在椅子上做了手腳,想要起身查看,可卻感覺到了阻力,應(yīng)該是強力膠水,裙子粘在了椅子上,怎么站都站不起來。 尹冬覺得無力,蒼白眉眼透出孤寂悲涼,這一刻她不想在乎什么羞恥,什么體面了,她視線撇向桌面上的美工刀,抬手拿過,將按鈕往上推起,鋒利的刀緩緩向上滑出,她直接用刀將包臀裙順著腰線往下劃破,美工刀很鋒利,但可能是剛才被用來刻字了,有些卷刃,德亞高的制服包臀裙料子又厚重,尹冬皺著眉用了極大力氣也僅僅只劃破了一道長口子,她將美工刀扔在地上,刀尖摔在光潔透亮的地磚上發(fā)出刺耳聲音。 她低下頭,雙手沿著美工刀劃破的那道長口子,用力向兩側(cè)拉扯著布料,紅著眼眶像是在發(fā)泄,包臀裙布料沿著腰線被撕破成了兩半,露出她里面穿的白色蕾絲安全褲。 尹冬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因為剛才用力拉扯布料磨出血痕,在其他人都體體面面的狀況下,只有她是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她覺得難堪委屈,想哭可卻麻木地哭不出來。 上課鈴打響一遍,尹冬手摸進書桌里,想拿出生命科學書,卻驟然發(fā)現(xiàn)她放在課桌里的書全都不見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教室后排的垃圾桶旁,垂著眼皮盯著垃圾桶里面的東西看,寫著她名字的書全部都被撕碎扔在了垃圾桶里邊,上面被澆了洗拖布的臟水,最上面還有明顯的唾液痕跡。 坐在前面的許景緩緩站起身來,雙臂交疊在胸前,上下掃視尹冬,歪著頭,輕嗤一聲,冷淡地嘲諷:“尹冬,看看你現(xiàn)在這幅模樣,真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br> 許景同伴拿著手機站起來,鏡頭對準她,捂著嘴笑,惡意滿滿:“尹冬,你該不會瘋了吧?再怎么樣也不至于當著大家的面脫裙子吧?拜托你清醒點?!?/br> 聞言,前排背對著這場霸凌的同學也紛紛轉(zhuǎn)過頭來望向尹冬。 有女生看見尹冬蒼白著臉,紅著眼眶,下身只穿著白色蕾絲安全褲的模樣,面露鄙夷,咒罵了一聲:“瘋子!” 而男生視線則在尹冬美好的軀體上下打量,吹著口哨,滿是調(diào)笑意味:“尹冬,這副模樣該不會是想勾引我們吧,身材還不錯,只可惜臉蛋差了點?!?/br> 旁邊有人笑罵:“殺人犯你也敢碰,小心做的時候一刀捅了你?!?/br> 周遭這些密不透風的惡意讓尹冬快要窒息,一個月的霸凌讓她原本高高在上的自尊盡數(shù)湮滅,越是難堪的場景,她漸漸越覺得麻木。 他們調(diào)笑鄙夷的話對尹冬來說,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有些模糊,她視線盯著垃圾桶里的書,理智告訴她,她該撿起來,否則待會上課的時候又要被老師當眾訓斥,這會讓她更難堪,會讓許景和她的同伴們更得意。 可是看著被撕碎的書上沾染的臟水和明顯的唾液痕跡,曾經(jīng)身為財閥千金的驕傲讓她沒有辦法彎腰把書從垃圾桶里撿出來。 其他人都在看熱鬧,而鄭裕在看徐善,少女低著頭慢吞吞地翻著書頁,似乎完全沒有想回頭看一眼尹冬的欲望,鄭裕勾起唇,很滿意,這就對了嘛,何必把這些低賤骯臟的人放在眼里,尹冬一樣,宋璟也一樣。 尹冬最后還是沒有將那些書撿起來,沉默著回到了座位上,教室里沒有多余的椅子,即使椅子上涂滿了強力膠水,她也還是要坐在上面,打開書包往椅子上墊了本筆記坐下。 第二遍上課鈴打響,老師夾著書走進教室,生命科學這門學科的老師有背景,又是出了名的嚴苛,無論是誰上他的課,如果沒帶書,都要出去罰站。 尹冬自然也是一樣,老師站在講臺上,視線向下掃視了一圈,看的十分清晰,只有尹冬的桌子上沒有書,他沉著臉,眼睛盯著尹冬,倒是沒指名道姓:“沒帶書的人出去?!?/br> 他視線就定在自己身上,尹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師說的是她,她蒼白著臉,緩緩站起身來。 坐著的時候老師不知情,等尹冬站起身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沒穿包臀裙,只穿著條白色蕾絲的打底褲,齊至大腿根,他輕咳一聲,匆匆避開視線,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下不為例,坐下吧?!?/br> 他雖然不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但是對尹冬被許景等人霸凌的事情也有所耳聞,見她這副狼狽模樣,再一細想,對于尹冬為什么沒有書這件事也能猜個大概。 尹冬緩緩坐下,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麻木了,這樣難堪狼狽場景,她竟然也能平靜的對待,看到許景和她同伴們譏笑著惡意滿滿的眼神,只覺得身心俱疲,恨意和恐懼反倒被深深掩蓋住了。 課后,許景和她的同伴們?nèi)チ吮憷?,尹冬趴在桌子上隔去周遭看熱鬧的視線,閉著眼睛,身子克制不住地顫抖著,突然有人在她桌角左側(cè)輕敲了兩下。 尹冬從胳膊里抬起臉,看過去,是安靈,她手里拎著一個精致的購物袋,蹙眉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尹冬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沉默著。 安靈是個好人,她也不想連累她,和她這種人牽扯在一起對她沒任何好處。 安靈并不知尹冬心中所想,關(guān)切地問:“尹冬,你還好嗎?” 尹冬沒回答。 安靈打開購物袋,從袋子里面掏出一條薄薄的毛毯,聲線溫柔:“尹冬,你站起來一下?!?/br> 尹冬看著她手里的薄毯,知道她想幫自己,一顆麻木千瘡百孔的心似乎被注入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愣愣地站起身來,視線復雜地盯在安靈臉上。 安靈把薄毯展開,在尹冬腰上圍了一圈,動作溫柔細致,將多余出來的一角掖進毛毯內(nèi)側(cè)固定住,走動也不會掉,隨后又將手里拎著的購物袋也遞給她:“尹冬,袋子里是我的另一套制服,我們身高差不多,你先拿去穿。” “里面還有下節(jié)課你要用到的書。” 這一刻,尹冬腦海里一直緊繃著那根弦似乎啪的一聲斷掉了,早上這些難堪和羞辱她自己一個人都忍耐了下來,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麻木絕望,可當感受到安靈關(guān)心的這一刻,尹冬突然發(fā)現(xiàn)她還是在期盼著有人能靠近她,幫幫她的,她不敢奢求太多,一點點就好,讓她有勇氣繼續(xù)在這種惡劣的處境里撐下去。 尹冬眼眶通紅,眼角倏地掉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滾落,無聲哭泣著。 安靈蹙著眉,抬手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聲音里滿是歉意:“抱歉啊,尹冬,我?guī)筒涣四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