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審判(重生) 第3節(jié)
可他是真的不在乎嗎? 不,相反,他在乎的要命,也怨恨的要命! 就像現(xiàn)在,德亞高建在上斜坡的路上,財閥子女有專職司機車接車送,坐在昂貴的私家車里,可以毫不費力,平坦順遂地輕松到達目的地,而他只能靠雙腿雙腳,一步一步往下走。 黑色轎車從他身邊緩緩開過,宋璟若有所感,頓住腳步,側頭看過去,是徐善,她手肘支在車窗上抵著頭,白皙纖細的手腕上帶著圓潤通透的珍珠手鏈,折射出干凈的光線。 車的速度很慢,可也很快就遠遠把他甩在身后,這是他終其一生也難以追上的差距。 徐家住在富人聚集的漢南洞,臨近別墅區(qū),雕滿花紋的黑色鐵門緩緩打開,輾轉幾道盤旋彎路,車子平穩(wěn)停下。 徐善爺爺年輕時與sk財團老會長一同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回國后一直擔任sk財團秘書室室長一職,是老會長最信任,最親近的心腹,徐家一脈相承,徐父從小就被父親灌輸要為sk財團,為老會長奉獻終身的思想,畢業(yè)后直接進入sk財團基層歷練,后徐善爺爺去世,他被提拔成為新一任秘書室室長,掌握集團子公司科長職級以上的人事任免權,風光無限。 徐父對老會長忠心耿耿,尊敬愛戴,無論是行事風格,還是個人喜好全都要追隨老會長,老會長偏愛日式風格的庭院,徐家的裝修便全都是日式。 綠植庭院,白砂卵石,清水紅鯉,院中里種了美人茶和銀姬小蠟,掛著日式宮燈。 徐善背著雙肩包下車,剛進門就有傭人彎腰遞上拖鞋,接過她手里的包:“小姐回來了?!?/br> 聞言,正坐在沙發(fā)上和高考協(xié)調員交談的徐母緩緩放下手中端著的鎏金雕花咖啡杯,調整了一下坐姿,等著女兒進來。 轉過玄關,徐善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徐母和高考協(xié)調員,她恭敬地鞠躬打招呼:“我回來了?!?/br> 徐父是個極注重邊界感的人,即使是家人之間也必須使用敬語。 徐母年近四十,因為管理的好,幾乎沒什么皺紋,柔順黑發(fā)盤了起來,略施淡妝,穿著白色真絲襯衫和墨綠色長裙,溫柔知性:“善兒回來了,快過來,今天不是發(fā)表成績嗎,我特地請了裴老師過來給你做成績分析。” 高考協(xié)調員沖徐善溫和地笑了笑,卻并沒有討好的意味,因為她很清楚這個家里誰是她的服務對象,是徐父徐母,徐善只是聽話的執(zhí)行者。 徐善走到徐母身旁,徐母笑著握住她的手,眼底暗含期待:“善兒,今天發(fā)表成績,怎么樣?” “是不是全科滿分,拿到了一等?” 徐善低頭和徐母對視,聲音輕緩:“沒有,是二等?!?/br> 聞言,徐母握住徐善的手一下子僵住,而后像是失去了力氣,松開她,緩緩垂落,原本溫柔的眉眼也漸漸冷凝,浮上焦躁,聲音有些尖銳的質問:“又是二等!” “為什么又是二等?” “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做!” 這話并沒能震懾到徐善,也沒能讓她因為覺得辜負了母親的期望而內疚不安,反倒是讓高考協(xié)調員有些如坐針氈。 徐善沒能拿一等,她也要被連累。 徐父徐母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讓徐善考上sky名校之首的首爾大,畢業(yè)后進入sk財團繼續(xù)服侍新一任會長,維持住這來之不易的階層跨越。 其實以徐家的條件,徐善完全可以出國,那樣她的人生會輕松很多,可一旦出國人脈就會斷層,即使進入sk,也無法進入以頂級名校學緣構成的特權階級團體,所以徐父徐母要徐善沿著高考協(xié)調員制定的黃金線路圖,一步不差,朝著終點前進,不擇手段,考上首爾大。 sky名校一般采取學綜錄取制,即考量學生的綜合生活記錄簿,包括內審成績,小論文,志愿活動,社團活動,以及校內外獲獎情況。 當然這些都有高考協(xié)調員為她量身制定計劃,她只需要跟著做就好了,但內審成績卻沒人能幫的了她,一等就是一等,二等就是二等,所以徐母才會這么焦慮。 徐母恨鐵不成鋼:“江南區(qū)一星講師我都快雇傭個遍了,善兒,你到底還要我做到什么地步?” “拿到全a,考一等對你來說就這么難嗎?” 徐善冷靜地站在沙發(fā)旁,垂頭聽徐母訓斥,不聲不響。 徐母一時氣極在外人面前失了體面,理智回籠后慢慢冷靜下來:“去跪著?!?/br> 徐善頷首,神態(tài)乖順:“是?!?/br> 高考協(xié)調員低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服務過很多這樣富裕的家庭,徐母和徐父是最極端的,更可怕的是徐善,她太平靜順從了,表面看是一潭清水,實則暗流涌動,在醞釀巨大風暴。 徐善不是第一次跪了,也知道該跪在哪里,緩步走到落地窗右側,這里原本是一處空地,后來徐父自己動手圍了個汀步小景,流水石缽四周鋪了碎石和一層薄薄的青苔。 她得跪在這里。 德亞高的制服是包臀裙,不及膝蓋,徐善膝蓋光.裸,她緩緩跪下去,雙手攥拳舉過頭頂,青苔陰涼濕滑,下面的碎石咯得她膝蓋生疼。 可再疼,也沒有前世她從德亞高天臺上跳下去疼。 家里的傭人們紛紛眼觀鼻鼻觀心,低眉斂目,大氣不敢喘。 高考協(xié)調員看了不忍,忐忑地開口勸道:“夫人,這樣的懲罰實在太嚴重了,小姐沒能拿到一等,我也有責任。” 徐母態(tài)度冷淡許多:“裴老師,請您也多做些值得高昂雇傭費的事情吧?!?/br> 高考協(xié)調員被她諷刺的面紅耳熱,坐立不安,沉默半晌后才開口:“夫人,事實上我最近掌握了一些新的情報,只要您能配合,想來讓小姐拿到一等不是什么難題?!?/br> 聞言,徐母倒是有些心動,她很了解裴老師,這個人確實有能力,絕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她說有辦法,那一定是真的。 徐母眉眼逐漸軟化,端起咖啡杯遮去眼底情緒:“裴老師,請說?!?/br> 高考協(xié)調員看了一眼跪著的徐善,起身湊近徐母耳邊:“夫人,我們去安靜的地方說,暫時不能讓小姐知道。” 徐母見她神神秘秘的模樣,更是被勾起了興趣。 兩人去了會客廳。 第4章 稚嫩的手段 sk財團是家族式企業(yè),身為秘書室室長徐父身兼數(shù)職,上至集團內部資本整合,人事管理,下至李氏一族的衣食住行,事無巨細。 因此即使是下班在家,他也要二十四小時待命,手機隨時都要保持暢通狀態(tài),時刻等待老會長吩咐,經(jīng)常要在家里處理子公司的業(yè)務往來,招待各種客人。 徐家光是會客廳就有五間,不同檔次和不同規(guī)格的,針對不同等級的客人。 徐母帶著裴老師去了最簡陋的一間,她有意打壓她,想讓她認清事實,她花這樣高額的雇傭費用聘請她,不是讓徐善拿二等的。 她應該更用心的去給徐善制定計劃,帶領她前進,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永遠只拿二等,被人壓一頭,這樣的內審成績根本考上首爾大。 會客廳里只放了真皮沙發(fā),鋪了地毯,徐母坐在主位上,裴老師低眉斂目地坐在客位。 傭人為兩人關上門之后就離開了。 門關上,徐母捋平長裙,緩緩開口:“裴老師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有什么辦法能讓善兒拿到一等?” 裴老師也沒再賣關子,直截了當?shù)亟o徐母說明:“夫人,其實我最近掌握了新的情報,江南區(qū)新成立了一家補課院,全部都是一星講師,只教上位圈2%的學生?!?/br> 徐母聽完之后并沒有覺得驚喜,反倒蹙起眉:“又是一星講師?這已經(jīng)是你第三次給我介紹一星講師了,前兩次你也是這樣說的,可善兒今天依然沒能拿到一等,不是嗎?” 裴老師連忙解釋:“夫人,這次不一樣,這次的講師和之前那些完全不同,都是德亞高出身,畢業(yè)于頂級的名牌大學,很熟悉德亞高的出題方式?!?/br> 聞言,徐母神色不明:“情報可靠嗎?” 裴老師慎重地點點頭:“可靠,夫人。” “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通過非常規(guī)手段提前拿到與水平測試相似度高達98%的試題,剩下的2%靠小姐的刻苦勤奮就能補足,一定能無條件拿到全a。” 聽到這,徐母眉眼間才露出喜色,身子微微向裴老師的方向傾斜,握上她的手,態(tài)度也不像剛才那么高傲:“裴老師可以推薦我們善兒進入這個補課院嗎?” 高考協(xié)調員面露為難,沉默地搖搖頭:“夫人,我沒有這個資格,這個補課院實行保密制,對申請學生的家世和成績審查極為嚴格,為了保證安全,要有已經(jīng)進入的學生家長進行推薦?!?/br> 徐母知道裴老師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情,既然提了,她一定有辦法解決,只不過她需要拿東西撬開她的嘴,或威逼,或利誘。 威逼是下下策。 徐母收斂好眼底情緒,表情和緩溫善,輕輕拍了拍高考協(xié)調員的手背:“裴老師的弟弟快畢業(yè)了吧,在名牌大學念書,長相帥氣又有教養(yǎng),sk最需要這樣的人才?!?/br> 能進入sk這樣的大企業(yè)工作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裴老師很難不心動。 徐父掌管集團子公司人事任免的生殺大權,經(jīng)常被子公司的高層領導招待,往子公司塞個人并不算什么難事。 聞言,裴老師的眼睛果然亮了亮,神情難掩激動:“真的嗎,夫人?” 徐母溫柔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當然?!?/br> 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裴老師也把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如實告訴給了徐母,沒再隱藏:“夫人,您不是有常去的教會嗎,那里的理事趙夫人,她的小兒子就在那家補課院?!?/br> 徐母聽完蹙起眉,有些煩躁:“趙夫人性格很高傲,我同她也沒什么來往,沒有交情,她怎么可能會愿意幫我這個忙,給善兒做推薦人。” 裴老師幫徐母出主意:“夫人,您和趙夫人不熟沒關系,有一位您認識的人和趙夫人關系很親近。” 徐母好奇地問:“是誰?” 裴老師和徐母對視,聲音很輕:“理事長夫人?!?/br> “夫人您去拜訪理事長夫人,讓理事長夫人幫忙引薦,趙夫人肯定會愿意幫您這個忙的,到時候小姐就可以成功進入補課院,一切問題也就都迎刃而解了?!?/br> 聽完裴老師的話,徐母略微思忖一會,點點頭“好,就這么做吧?!?/br> 裴老師又詢問:“要告訴小姐嗎?” 徐母:“等等吧,等我都處理好再告訴她?!?/br> 裴老師試探著問:“小姐如果知道補課院是以這種透題的方式進行教學,會不會抗拒?” 徐母笑著搖搖頭:“不會的,我很了解善兒,如果她知道了這個情報,肯定會比我還著急。” 裴老師沉默著,沒作聲。 她是外人沒資格評價服務對象,不過她很欣賞徐善,和徐母說的一樣,她確實是個為達目不擇手段的孩子。 落地窗旁,徐善還在跪著,跪了快有半個小時了,膝蓋被碎石硌的生疼,幾近麻木,現(xiàn)在是盛夏,天氣炎熱,可室內開了冷氣,加上青苔濕滑陰冷,光.裸的膝蓋上像是有千萬根針在扎帶來密密麻麻的疼痛,舉過頭頂?shù)氖直垡菜嵬措y忍,光潔飽滿的額頭上附了一層薄汗,濡濕了額邊碎發(fā),整個人像是被暴風雨摧殘過后快要凋零的小白花。 她正跪著,身后旋轉樓梯上猝然響起腳步聲,而后站定,是徐父,他站在樓梯內側,手搭在扶手上,居高臨下看著徐善跪著的背影,緩緩開口,聲音溫和:“善兒,過來書房一趟。” 徐善微微側過身子回頭,徐父站在樓梯上,穿著襯衫西褲,四十多歲了卻絲毫不顯老態(tài),氣質儒雅,銳利的眼神被眼鏡遮掩住,看起來很溫和,給人一種好說話,容易接近的錯覺。 徐善答應了一聲:“是,父親?!?/br> 她放下舉著的手支在地上,撐起身體,膝蓋已經(jīng)跪的麻木了,爬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雪白的膝蓋上布滿了被石頭硌出來的紅痕,看著駭人。 徐父叫完她后,轉身先去了書房。 徐善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動作遲緩地往上走。 徐父的書房很大,所有裝修材料都用的隔音的,門也十分厚重,站在外面什么都聽不到,室內陳設一應按照老會長的喜好布置,甚至還專門接通了一部只有老會長才能撥通的電話專線,專門為老會長一個人服務。 在徐善看來,徐父是老會長最狂熱的信徒,老會長不僅排在徐母徐善之前,甚至排在他自己之前,他的一切都可以為老會長奉獻。 徐善進來后順手帶上門,徐父背對著她站在桌邊整理文件:“善兒你這次又考了二等?” 他聲音平緩,聽不出喜怒。 徐善雙手交疊垂在小腹前,嗯了一聲。 徐父背對著她手上動作沒停,又問:“姜承那孩子呢?” 徐善垂眸:“他考了三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