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蓋一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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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晨舉劍一擋,將對方長劍磕得一偏; 對方落地后一個翻滾半蹲而起,舉劍再度刺來,直奔方晨小腹; 方晨長劍斜下一擋,對方一觸即離,再次刺來;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金擊聲不絕于耳,兩人且戰(zhàn)且走,很快出了屋子。 方晨也清了來人長相,是個身高足有一米七五的女子,僅比他低了分毫; 寬肩、細(xì)腰、大長腿;滿頭烏發(fā)用絲帶扎挽于腦后,鵝蛋臉、尖下巴,英氣十足;細(xì)長的眉毛下,一雙杏眼滿含煞氣; 身穿一套黑色短衣,外面套著軟甲,胸前撐得鼓鼓囊囊。 “你這賊子,入戶濫殺不說,還妄圖yin辱女眷,今日定當(dāng)取你性命!” 女子劍勢連綿不絕,猶如毒蛇吐信、輕靈迅疾,激戰(zhàn)的同時,還有閑暇給方晨扣一頂大帽子。 方晨堪堪與之戰(zhàn)成平手,論力量,他略勝一籌,但論速度卻遜了幾分。 聞聽對方信口雌黃,他不禁火起,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你他娘放屁!某殺得全是該殺之人!你這娘皮不在家相夫教子,跑來摻和這事為何?難道你與那惡徒陸仁是一丘之貉?” “你!你血口噴人!粗鄙之徒,看劍!” 女子氣得嬌軀一顫,攻勢又加快了幾分,而且劍招極為刁鉆,方晨頓時更加狼狽。 但他知道,這是個難得的磨煉機(jī)會,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與之周旋著,并慢慢揣摩對方劍招。 刷—— 幾十招后,女子一記橫削,直取方晨左臂; 方晨可是帶著護(hù)臂,當(dāng)下將心一橫,不管不顧地刺向?qū)Ψ叫乜冢?/br> 女子急忙收劍回防,頓時亂了節(jié)奏,剛剛擋開這劍,方晨又一記斜斬,劈向她的肩頭; 女子剛剛舉劍去擋,不料方晨這是一記虛招,半途中猛然一垂,再度刺向心窩; “卑鄙!” 女子怒斥著向后一仰,堪堪躲過,又一個后滾翻拉開距離,半蹲在地; 方晨幾步趕上,趁她立足未穩(wěn)之際,刺向她的咽喉; 女子似乎預(yù)料到一般,長劍一掄,將齊飛的劍格開;再兩腳一蹬地面,揉身撞向方晨懷中,長劍高高舉起,劍身后段對著方晨當(dāng)頭劈下; 方晨一側(cè)身,與對方擦身而過; 對方倒轉(zhuǎn)劍身,由腋下刺來,直取他的后心; 他舉起長劍一擋,向旁側(cè)一推,順著對方劍身滑了過去; 嗤啦啦—— 火星崩濺中,兩柄長劍十字交叉、護(hù)手相抵,而方晨的劍幾欲劈到對方肩頭; 女子這時猛然躥出,堪堪化解,到了房柱前伸腳踹蹬,一個倒空翻后,長劍直劈而下; 方晨見狀舉劍一擋,當(dāng)?shù)匾宦暣囗懞?,不禁連退好幾步;他后腳一蹬穩(wěn)住身形,正欲上前,就見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順著墻角準(zhǔn)備開溜,看身形、臉部輪廓,正是那白管事。 他差點(diǎn)把這家伙給忘了,當(dāng)下將長劍交于左手,一抖右腕,一柄飛刀釘在對方頸側(cè),目標(biāo)頓時癱倒在地。 “暗器!” 女子驚叱一聲,頓時戒備起來。 方晨見她剛才沒有趁機(jī)偷襲,對她的惡感頓時消解了幾分,又見她沒再動手,于是一指那人說道:“此人是陸仁的管事,平時為虎作倀、惡行累累,其余惡奴亦死有余辜;至于陸仁,更是虐殺女童為樂,簡直是禽獸不如;你若要與這等人出頭,今日便是不死不休了。” 女子當(dāng)即怒斥道:“爾信口胡言!我荀灌何人?豈會與此僚同流合污?” 方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如此說來,你已知原委?那為何不早停手?” “這?” 女子先是一滯,隨即嬌哼道:“哼,本將見你尚有幾分本事,特點(diǎn)撥一二,莫不知好歹!” 方晨心道,真會強(qiáng)詞奪理。咦,本將?他急忙問道:“你方才說,你叫什么?” “哼,汝聽好了!本將荀灌,不像你這無膽之輩,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方晨腦中石火電光般閃過一串信息,當(dāng)即問道:“你可是那單騎救宛城的奇女子、平南將軍荀公(荀崧)之女荀灌?” “哼,倒有幾分見識。汝又是何人?” 方晨搖頭道:“你出身高門大戶,即使泄露身份也無關(guān)緊要,而某出身低微,不想家人受累,故不能相告。” 荀灌冷哼道:“既顧及家小,為何又行此舉?” 方晨說道:“看不慣不平事。還打不打?若打便打,不打便罷,某還要收取酬勞?!?/br> 女子驚訝道:“取何酬勞?” 方晨理所當(dāng)然道:“某辛苦了許久,取些錢財不應(yīng)該嗎?” 不料荀灌杏眼一瞪:“休想!這宅中細(xì)軟本將要悉數(shù)取走!” 方晨奇怪道:“你出身潁川荀氏,竟缺這些錢財?” 荀灌冷哼道:“潁川荀氏自然不缺,然吾世叔士稚在蘆州抗拒胡虜,麾下將士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卻要與胡虜累日相搏,本將取這些錢財,是為世叔充作糧餉?!?/br> 方晨一聽“士稚”這個名字,頓時想起一位大名鼎鼎之人:祖逖。 聞雞起舞、擊楫中流,都是關(guān)于他的典故。 他不由又問道:“令世叔可是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祖逖公?” 荀灌詫異道:“正是,爾究竟何人?竟知曉諸多之事?” 方晨由衷說道:“士稚公聞雞起舞、擊楫中流,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荀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啟朱唇道:“既然汝對世叔推崇至此,那…” 方晨知道她想說什么,目光一轉(zhuǎn)道:“還是看看都有多少財貨,再商量不遲。放心,我有兩全其美之法。” 荀灌不由問道:“是何等法子?” 方晨嘿嘿道:“天機(jī)不可泄露?!?/br> “哼,裝神弄鬼!你若敢蒙騙于我,當(dāng)心我手中之劍!” 荀灌揚(yáng)了揚(yáng)長劍道。 方晨也不甘示弱,手指一捻,三柄飛刀乍現(xiàn)。 “哼!” 見沒占到上風(fēng),荀灌不由氣結(jié)。 以方晨的飛刀手段,加上不輸于她的劍術(shù),要是以命相搏,她也沒把握全身而退。 找人逼問后,很快得知了錢庫所在。 打開十幾口箱子,方晨的眼睛立刻移不開了,金餅足有上千枚,銀餅好超過一萬枚,銅幣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比建康城里那次得到的多太多了。 不過這并不等于陸仁比孫璞有錢,因?yàn)檫@些錢財是陸家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孫璞那些錢只是店鋪的流動資金。 荀灌知道想全拿走的話,方晨非要和她拼命不可,于是問道:“你方才說的法子,如今該說了吧?” 方晨掃了眼說道:“俗話說得好,見者有份,這些錢財各分一半,你可有異議?” 荀灌咬牙切齒道:“可矣。” 方晨又說道:“金餅、銀餅我拿一半,銅幣一文不取,如何?” 荀灌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問道:“當(dāng)真?” 方晨點(diǎn)頭道:“千真萬確。不過——” 聽他話里有話,荀灌頓時怒道:“爾敢誆我?” 方晨連忙擺手道:“灌娘稍安勿躁,某只是有一事相求。” 荀灌面色稍緩,又問道:“說罷,是何事?” 方晨面色一肅:“這陸宅內(nèi)有不少買來的女童,便交由你安頓了,以免再被官賣為奴,還不知遭遇何等境遇。多分與你的錢財,算是其中酬勞?!?/br> 荀灌聞聽后瞪眼怒道:“你為何不去做?” 方晨懶洋洋道:“某一介粗鄙惡徒,若由某來安頓,你可放心?” 荀灌氣得直咬牙,但尋思一想,若讓方晨把那些女子帶走,還真不放心,以這家伙貪財?shù)男愿?,轉(zhuǎn)手賣了都有可能。 “哼,此事便如你所愿。咦,這便是你說的兩全其美?” 方晨搖頭道:“當(dāng)然不是。某與一商賈相熟,其所供精米價錢比市價低了三成,精鹽則低了兩成,且不限量,若是灌娘信我,我可將這些金銀換做鹽米,不知灌娘意下如何?” 荀灌聽后驚疑道:“此話當(dāng)真?” 方晨說道:“我怎會誆騙灌娘?” 荀灌卻俏臉一紅:“呸!灌娘豈是爾所能稱呼?喚吾荀將!” 方晨心說,都叫了好幾聲了,你才反應(yīng)過來? “哦,灌娘恕罪,實(shí)在是順口了。” 荀灌面色一板:“哼,先不與你計較。如此便依你,這些錢財一概由你保管,本將那份以鹽米相抵。你留下名號、住所,吾自會找人尋你交易?!?/br> 方晨說道:“多謝灌娘信任。這宅中糧粟、布帛全都?xì)w你,算是為士稚公盡些微薄之力。某為家人計,不便透露住所,還是灌娘指個地方吧,某當(dāng)定期前往聯(lián)絡(luò)?!?/br> “既如此,多謝了?!?/br> 荀灌面色一舒,至少方晨沒想獨(dú)吞。 她瞅了方晨好一會,突然伸手掀起他護(hù)目鏡,隨即驚訝道:“汝歲數(shù)幾何了?” 方晨沒料到她會突然襲擊,不禁暗道大意,猜測對方肯定蓄謀已久了。 已經(jīng)露了臉,旁邊又沒其他人,頭盔也不用戴了,他干脆將頭盔摘了下來。 荀灌嘴角一翹道:“倒是副好皮囊?!?/br> 方晨一本正經(jīng)答道:“某貴庚十九,未曾娶親,敢問灌娘可有意中人?” 荀灌臉色又是一紅,不禁啐道:“呸!本將意中人必是名門之后、人中龍鳳,豈是你這小賊可比?” 方晨摸了摸鼻子,感到自己受了一萬點(diǎn)暴擊。心說名門又怎么樣?不過是仗祖輩余蔭罷了,用后世的話講,就是官二代、富二代罷了,在這個群雄并出、風(fēng)云詭變的亂世,隨時可能遭遇滅頂之災(zāi)。 他于是岔開話題道:“灌娘今夜因何而來?” 荀灌面色一囧:“特為取那惡獠性命,不料被你捷足先登。嗯?你又這般喚我?” 方晨嘻皮笑臉道:“口誤,口誤?!?/br> “哼!” 荀灌也拿他這厚臉皮沒辦法,只好暫且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