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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上位記 第190節(jié)

    姜韻再次進(jìn)宮后,和往日判若兩人,她不信后宮的人,甚至付煜心中隱隱約約清楚,她連他恐都是不信的。

    后宮妃嬪送來的禮物,皆被她鎖在私庫中,杜晗霜送的繡枕能被她拿出來用,便是真的喜歡。

    可如今又辜負(fù)了她的信任。

    付煜心中憋得慌。

    再看杜晗霜,即使跪在地上也脊背挺直,不躲不閃地和他對(duì)視,毫無心虛愧疚。

    付煜忽然生起幾分厭煩。

    哪怕杜晗霜當(dāng)真無心,姜韻因她而中毒昏迷,她難道就一點(diǎn)不覺得不安愧疚?

    忽然,衣袖處被人拉動(dòng),付煜回神垂眸,就見女子低斂眼瞼,似無力地說:

    “既然她是無心……”

    “罷了。”

    姜韻似無話可說,疲倦地閉了閉眸子。

    可這一句罷了,就勝過千萬言語,付煜倏然握緊了姜韻的手,冷漠薄涼道:

    “不管有意還是無心,你中毒昏迷,是事實(shí)!”

    第152章

    杜晗霜失聲喊道:

    “皇上!”

    流珠臉色慘白, 眾位妃嬪虎視眈眈,似她們賄賂敬事房一事觸及她們底線般,她有些啞聲, 竟一時(shí)不知該求饒什么。

    她扶著主子的手有些顫抖, 死死磕頭, 也只堪堪哭了句:

    “皇上明鑒,我們主子當(dāng)真是無心??!”

    姜韻臉無血色, 被付煜握在掌心的手冰涼,似一碰就碎般, 地上的暗紅還未處理,付煜稍稍一瞥, 就可看見。

    這只是藥性相沖,幸虧太醫(yī)診救及時(shí),付煜不敢去想,若那繡枕中放的是旁物,或是太醫(yī)并非恰好剛離開承禧宮,那時(shí)會(huì)是何情景?

    只要稍想, 付煜便覺心底怒意后怕翻涌不停。

    他說:“那又如何?”

    輕飄飄的一句話, 足夠給杜晗霜定罪。

    “杜嬪沖撞上位,險(xiǎn)些釀成大禍, 貶黜嬪位,降位寶林?!?/br>
    一下子降了三個(gè)位份。

    沒死沒傷,可杜晗霜向來心高氣傲,這番懲罰, 從新妃位份最高, 直接掉得尚不如往日討好她的人, 杜晗霜如何可以接受?

    杜晗霜忽然重重地叩首, 她臉色慘白,額頭鐵青,較高來時(shí)多了些許狼狽不堪,她堪聲一字一句:

    “嬪妾領(lǐng)旨!”

    她抬頭,視線直直射向姜韻:“嬪妾差些闖了大禍,任何懲罰,嬪妾都心服口服?!?/br>
    “可嬪妾卻是想不通,為何偏偏是今日?”

    她一字一句看似平靜,卻淬著質(zhì)問。

    繡枕,她早就送來了承禧宮。

    為何偏偏在她傳出要侍寢的這日,姜韻選擇將繡枕拿出來?

    皇上當(dāng)真沒有想過?!

    付煜倏然捏緊扳指。

    他看向杜晗霜的視線頓時(shí)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放肆!”

    剎那間,杜晗霜呼吸一頓,她只覺得一股似從骨子里散出的寒意在瞬間席卷了全身。

    皇上究竟有沒有想過,今日這事許是姜韻故意算計(jì)?

    杜晗霜顫抖著掐緊了手心。

    答案已經(jīng)明擺著了。

    許是之前未想過,但至少這時(shí),皇上定是想過,許正是皇上猜到了答案,才會(huì)毫不猶豫地給她定罪!

    畢竟,杜晗霜心中清楚,在皇上心中,她和姜韻根本比不得。

    付煜的話砸得她生疼:

    “你是何身份?”

    “她位高于你,賞罰打罵皆是恩賜,也值得為了陷害你,傷了身子?”

    輕嗤嘲諷,讓杜晗霜一陣難堪。

    她聽見皇上厭棄地說:“死不悔改。”

    姜韻半倚在付煜懷中,稍斜了斜眸子,落在杜晗霜身上,大抵猜得出她在想什么。

    只不過……姜韻輕輕地垂眸,略顯懨懨。

    若杜晗霜不先招惹她,她是不會(huì)輕易去動(dòng)杜晗霜的。

    對(duì)付這般心高氣傲的女子,折辱她往往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她接受不了降位,也接受不了比往日自己看不起的人還位卑。

    可姜韻卻不想和她多做糾纏。

    杜晗霜既敢挑唆旁人,礙了她的事,姜韻自不會(huì)輕易放過她。

    她如今耐心不好,也懶得給人春風(fēng)吹又生的機(jī)會(huì)。

    姜韻半倚在付煜懷中,淺蹙細(xì)眉,低低說了句:“皇上,臣妾難受……”

    付煜擰眉,立刻道:

    “太醫(yī)!”

    余光覷見地上的繡枕,當(dāng)即冷下臉:“還不丟出去!”

    長安近日總時(shí)而下雨,杜晗霜走出承禧宮時(shí),一眼就看見了被扔在雨水中的繡枕,本該是名貴放置在殿內(nèi)的,如今被雨水打濕,飄零地躺在地上。

    杜晗霜盯著繡枕,看了半晌。

    直到被人撞了下,朝前踉蹌了幾步,她倏然回頭,就看見往日對(duì)她捧笑的梁才人似一臉驚訝地看著她,惺惺作態(tài)地掩了掩唇:

    “嬪妾一時(shí)不注意,撞到了杜嬪jiejie、哦,不對(duì),如今該喚杜寶林了,寶林meimei不會(huì)怪我吧?”

    短短一句話,梁才人的稱呼一變再變,眼中噙著嘲弄,擺明想要作賤她。

    杜晗霜指甲似刺進(jìn)手心rou中,她聽見自己一字一句冷靜地說:

    “梁才人言重了,雨天路滑,梁才人不小心也是常情?!?/br>
    見她并不如想象中的一般氣急敗壞,梁才人無趣地撇了撇唇,嗤哼道:

    “我還道你多傲氣,這低聲下氣不也平常?”

    梁才人的話,杜晗霜還忍得住,可流珠卻心中恨急,怒不敢言:“你!”

    杜晗霜死死抓緊她的手腕,不許她亂動(dòng)。

    流珠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她家主子,素來被人眾星捧月般,心高氣傲的,何時(shí)受過這種屈辱?

    梁才人失了興趣,很快離開。

    她一走,杜晗霜就看見站在梁才人身后的秦悅,流珠當(dāng)即忍不?。骸傲翰湃四前阈呷栉壹抑髯?,秦才人就眼睜睜地看著?”

    秦悅并不心虛,反問道: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秦悅不卑不亢,不似往日討好般嘴臉,眼中一片冷靜清醒,流珠有些愣住。

    往日秦悅在她和主子面前,總是做小服軟,哪怕主子擰眉道一句果子酸了,她也會(huì)賠笑說是自己沒挑好果子。

    秦悅猜到流珠再想什么,她好笑地?fù)u了搖頭:

    “不說梁才人身后的國公府和皇后娘娘,便是她和我位份相同,她想為難你們,我又能有何辦法阻攔?”

    還有一句話,秦悅沒說。

    她為何要阻攔?

    她往日屈膝諂媚地對(duì)杜晗霜捧笑,是為何?

    是為了仗杜晗霜的勢!

    她本就是小人,坦坦蕩蕩的,秦悅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duì)。

    這后宮女子,誰不是小心翼翼地討好著皇上?

    只不過她討好的人,不止皇上罷了,還有很多人,但凡能讓她日子好過些的,她都不介意捧上笑臉!

    如今杜晗霜明擺著得罪了晗修容,還惹了皇上厭惡。

    秦悅找不到理由去幫杜晗霜。

    況且,杜晗霜也從來沒瞧得起她過。

    流珠啞聲半晌,才堪堪說:“往日在宮外,你能活得那么肆意自在,可多虧了我家主子!”

    秦悅不想和流珠爭辯。

    她輕輕一服身,算全了二人往日的情分:

    “寶林既然不再是嬪位,日后身邊的人若能收斂,且還是收斂些吧?!?/br>
    言盡于此,秦悅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