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記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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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和殿下夫妻一體,旁人心疼殿下為難,妾身又如何不心疼?” 付煜眸色晦澀難辨地看向她,若真如她所說,她這些日子做的又是何事? 岐王妃迎上他的視線,猜到他的想法,倏地慘然一笑: “但殿下可有為妾身想過一分?” “李側(cè)妃說得如此輕巧,不過是因事未發(fā)生在她身上,折的是妾身的臉,她自然無所謂,可以毫無顧忌地說著心疼殿下的話?!?/br> 岐王妃死咬住唇,忍著眼淚,她是岐王妃,是站在付煜身旁的人,和旁女子不同,她不可效仿那些哭哭啼啼的作態(tài)。 她挺直了脊背,將話掰碎了說給付煜聽,可誰知曉她心中的難堪? 這話她若不說,殿下不理解,可她說了,殿下就真的能設身處地為她著想嗎? 岐王妃不知曉,她甚至都不敢看向付煜,閉上眼,似是平靜地問: “殿下還是覺得妾身在無理取鬧嗎?” 姜韻垂眸站在付煜身后,緊緊掐住手心。 她沒想到岐王妃會和殿下說了這番話,毫無保留地將心底話說出來。 姜韻不著痕跡地看著付煜稍擰眉心,遂后眸底那絲不耐漸漸散去,她就知曉,岐王妃的這番話,殿下聽進去了。 不經(jīng)她人苦,莫勸她人善。 世人皆難做到,總站著說話不腰疼,可殿下卻是體諒。 眼瞧著岐王妃和殿下的相處方式,姜韻隱隱約約有些猜到為何岐王妃性子算不得謙和溫善,進府后卻一直得殿下寵愛了。 一個舍得臉面說,一個忍著耐心聽,若無旁人作破壞,這二人也算得上一對佳眷。 只可惜,殿下生在帝王家,這輩子不可能只守著王妃一人,注定兩人之間會有波折。 待那時,岐王妃可還愿意繼續(xù)坦白心聲,殿下可又還有耐心聽? 姜韻眸色稍深了些,她在宮中待得久了,見慣了女子榮寵又衰落,對于眼前這所謂的溫情脈脈自然不會太過看重。 若這二人果真情深,王妃今日又至于被李側(cè)妃氣得臥床不起,而李側(cè)妃卻丁點兒處罰都沒有? 付煜手搭在王妃肩上,輕拍了兩下,算作安慰。 只這簡簡單單的動作,岐王妃卻險些濕了眼眶,她別過頭,深呼吸了幾口氣,道: “殿下剛下早朝,想必還未用膳,在正院用吧?” 付煜沒有拒絕的道理。 有付煜擋在前面,岐王妃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姜韻,對此,姜韻不僅沒覺得被忽視,甚至還松了口氣。 付煜留在正院用早膳的消息剛傳出去,晗西苑就收到了消息。 彼時,李側(cè)妃正和府中唯一的小世子付銘說著話,消息一傳來,她眉眼就稍冷了些,下一刻被稚嫩的孩童聲打斷: “母妃,你怎么了?” 付銘仰著白白嫩嫩的臉蛋,眼巴巴地看著李側(cè)妃,有些不懂,母妃為什么忽然就不高興了? 他雖年齡小,但自幼在帝王家長大,對府中格局也只是有些懵懂。 他伸出白嫩的手,伸到李側(cè)妃面前,張開手,露出手中藏著的糕點,奶聲奶氣地說:“母妃不要不高興,糕糕給母妃吃?!?/br> 李側(cè)妃回神,就見阿銘舉著糕點的模樣,眉眼的冷意頓散,輕點他額頭,嗔道: “又瞞著嬤嬤偷藏糕點了?” 付銘也知偷藏糕點不對,頓時心虛地想將糕點藏起來。 李側(cè)妃笑著搖了搖頭:“罷了,今日阿銘聽話,這糕點算是母妃獎勵阿銘的。” 付銘眸子一亮,他素來被管著不許多用糕點,得了母妃的話,剛想將糕點吃下,忽地一頓,猶豫地將糕點舉給李側(cè)妃,堅定地說: “母妃吃,吃完糕糕,心情好。” 李側(cè)妃驀然心中一軟,哭笑不得:“好好好,母妃吃?!?/br> 陪著付銘玩鬧一會兒,見他有些困覺,才叫嬤嬤將他帶回去休息。 等付銘身影消失后,李側(cè)妃臉上的笑才漸漸淡下去,她斜睨向安鈾: “阿銘身邊的嬤嬤罰三月月奉,阿銘年齡小,自制力不夠,她們卻不該玩忽職守?!?/br> 安鈾立即應下,知曉自家主子將小主子看得最重,絲毫不敢替嬤嬤求情。 主子特意吩咐過,不許小主子多用糕點,那些嬤嬤居然讓小主子偷到糕點,還暴露在了主子面前,的確是辦事不力。 李側(cè)妃慢條斯理地撫過手指,她對于付銘素來是夸多于罰的。 她幼弟年少時跟在嬤嬤身邊,娘親望子成龍,素來管教甚嚴,導致后來,幼弟竟和嬤嬤比和娘親還要親近。 例子在眼前,李側(cè)妃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付銘做錯了事,她會罰其身邊的嬤嬤,久了,照顧付銘的嬤嬤自然知曉該如何做。 李側(cè)妃遂又想起方才被付銘打斷的事,冷呵一聲: “殿下倒真是憐惜她。” 她在正院說的那些話,不止是說給王妃聽,又何嘗不是說給殿下聽? 可即使如此,殿下居然還陪著王妃用膳。 李側(cè)妃幾不可察地瞇起眼眸,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便不信,殿下能忍她多久……” ******** 姜韻跟在付煜身后回到前院時,已快近午時了。 她醒來后就去伺候付煜洗漱,還未來得及休息,就被王妃傳召了去,連早膳都未來得及用,如今早就覺得饑腸轆轆。 一路跟著付煜進了書房,還不待她尋著借口退下,就見付煜坐在案桌前,掀起眼皮子掃了她一眼,道: “過來?!?/br> 姜韻一頓,應了一聲是,遂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她剛在案桌旁站穩(wěn),就聽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外面等了多久?” 姜韻慢了半拍,才知曉付煜問的什么,她似遲疑了下,才緩慢道: “殿下回來得早,奴婢未等多久?!?/br> 付煜抬眸多看了她一眼,對她這個回答,未作表示。 他持筆點了下旁邊的墨硯,平靜道:“研磨?!?/br> 她在宮中也常做這事,付煜知曉這點,遂也沒問她會不會。 姜韻輕咬唇,似想說些什么,可還未等張口,忽地就聽見一陣輕響聲。 倏然,姜韻漲紅了一張臉。 付煜明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視線下移,落在姜韻被腰帶束住的小腹上。 姜韻被盯得面紅耳赤,無措地伸手遮住小腹,止不住羞愧道: “殿、殿下快別看了……” 她在宮中是貴妃的貼身宮女,莫說挨餓了,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一些世家小姐,若是不得寵的,恐怕還沒有她過得好。 女子窘迫得像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吹彈可破的臉頰上似落了一抹紅霞,付煜眸底幾不可察地閃過一抹笑意,很快消散不見: “還未用早膳?” 姜韻低垂著頭,似想自己藏起來,嗡嗡地說:“殿下剛走,奴婢就去了正院?!?/br> 她只有這時,語氣中才帶了抹似撒嬌的調(diào)調(diào),和平時的溫和不同,軟乎地恨不得讓人將心尖都化了。 不得不說,付煜對她這難得的模樣,也頗為受用。 但付煜也沒甚惡趣味,還不至于讓她忍著饑餓在這兒伺候,頓了頓,付煜才朝外道: “張盛,送些糕點進來。” 非是他不許姜韻去用早膳,而是,如今快近午時,若她用得多了,怕是要錯午膳了。 他難得的體貼,姜韻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臉頰上的燒紅不減反增,她越發(fā)輕聲地說: “奴婢謝過殿下?!?/br> 付煜睨了她一眼。 他傳了糕點,卻未說是給她用,她倒是自覺。 只不過,這話他只在心中想想,并未說出來,眼前女子本就臉皮消薄,若說了出來,恐她會真的羞愧難當了。 第8章 留在前院的日子,沒有姜韻想象中的那么艱難。 付煜不缺人伺候,她只掛著名義上的婢女身份,入府后的第三日,張盛就尋到她,將那日的小丫鬟鈴鐺撥給了她,用張盛的話來說: “姜韻姑娘初來乍到,對府中情形還有很多不了解,鈴鐺在府中當差一年多,留在姜韻姑娘身邊,也可互相幫襯著些?!?/br> 從那之后,鈴鐺就搬到她房間一旁的耳房中,地方雖不大,但只有鈴鐺一個人住著,倒是比以往和旁人擠著一個屋子時寬敞不少。 轉(zhuǎn)眼間,姜韻進入岐王府已經(jīng)快半個月時間,這段時間足夠她對府中情形大致了然。 如今府中,除了有孕的王妃外,最受寵的就是側(cè)妃李氏,其膝下懷著殿下的長子付銘,也是當今的皇長孫,雖年幼,卻甚得殿下和圣上看重。 在側(cè)妃李氏之下,還有三位良娣,其中讓姜韻較為關(guān)注的是良娣許氏,她不是長安城人,而是殿下伴駕南巡時,底下官員送進府的。 江南貴族許氏的庶女。 按理說,這般身份嫁給一個四品官員做正妻都綽綽有余,偏生被人一臺小轎悄無聲息地送進了王府,之后也一直頗有恩寵,若說其沒有些心思,姜韻是不信的。 最主要的是,這許良娣既不是王妃一黨,和側(cè)妃李氏的交集也頗為少,倒有些明哲保身的意味在其中。 不過王妃和側(cè)妃李氏恩寵太甚,倒叫旁人對她不如何關(guān)注。 其次是陳良娣和蘇良娣,這兩位皆是長安城官員之女,分別和王妃、李側(cè)妃走得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