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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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擋在鳥嘴面具里又悶又啞, 夏佐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 卻能想象到小王子此時為他難過的模樣。 路加為他難過,他卻覺得開心。 生日我補給你。夏佐笑著道, 想去哪里,怎么玩都可以。 路加重重捏著他的手:等你病好。 旁邊的阿芙拉道:塞西爾少爺,可以和我們講講你這些天的經(jīng)歷嗎?這樣能加快診斷,或許還能幫助更多人。 事情是從我接到國王御令之后開始的。夏佐回想道,那時我身體有些發(fā)寒,但北方向來寒冷,我沒有放在心上。出發(fā)后,身體卻越來越冷,我急著趕路回來最終還是沒撐住。 路加算了算:從發(fā)病到重癥, 只有五天。 阿芙拉接著問道:你離開時,城中還有其它人出現(xiàn)這種病癥嗎? 沒有聽說。夏佐靜了一會兒,問道:這真的只是一種病嗎? 體表結冰癥狀太離奇了。 阿芙拉答道:這不是普通的瘟疫,也不是歷史記載的任何一種瘟疫。我不知道這是什么。 路加看向窗邊:蘭斯,我需要你的看法。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蘭斯一直站在外圍,神情平淡地望著路加。 是詛咒。他沒用接觸夏佐便答道,他體內(nèi)有過神力的痕跡。 蘭斯一開口,夏佐才意識到他的存在。窗外照來灰藍色的日光,逆著光線,夏佐看到了一名貴族,衣裝和小王子款式相同。 在他離開的兩個月里,曾經(jīng)的奴仆已經(jīng)成為了路加的契約騎士。 成為路加的契約騎士這一直是夏佐藏在心底的愿望。他預備著等路加成年后鼓起勇氣請求路加同意,卻沒想到 沒想到鴆占鵲巢,沒想到他拼了命也沒能趕上路加的生日,只能形同廢人地躺在床上,仰視這個搶占了他珍寶的盜賊。 夏佐眸中劃過一道戾氣,側過頭,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病情又反復了。阿芙拉道,怎么回事? 路加以為他擔心北方的父母,連忙溫聲安撫到: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等你身體康復了,我們再去飲酒作樂,嗯?你離開圣都的這些時光,我都補給你。 夏佐苦笑。 再也補不回來了。 他垂下眼睛,順著路加的話道:如果真有什么,我的父母拜托你了。雖然一個總揍我、另一個總揪著我的耳朵背經(jīng)書但他們是我很重要的人。 我保證他們安然無恙。路加道。 安頓好夏佐之后,他們退出了房間。 阿芙拉掩上門,道:完全治愈之后,病情仍舊會反復,這說明如果真是詛咒,那么詛咒的源頭并不在他體內(nèi)。我只能不斷治愈他被損毀的身體,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候在門外的管家稟報道:殿下,與塞西爾少爺近距離接觸的侍衛(wèi)也產(chǎn)生了體寒的癥狀。 阿芙拉立刻道:把他也搬到這間病房來,注意防護,不要和他有任何肢體接觸。如果府中有任何人也產(chǎn)生體寒的癥狀,及時告知于我。 詛咒竟然也會傳播。路加沉道,他們接觸之后只過了一個夜晚,傳播速度太快了。 瘟疫來勢洶洶,他必須趕緊行動。 路加利落地摘下面具,甩了甩頭發(fā):阿芙拉,這里先拜托你。蘭斯,隨我進宮。 我也一起進宮阿芙拉道。 不!路加打斷她。 他嗓音異乎尋常地高,說完之后,他才發(fā)覺自己反應過激了。 他怎么可能不緊張。 羊皮卷里的阿芙拉,或許就是治愈這種瘟疫而死。 路加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握住了meimei的手。 請你待在這里,夏佐需要你。而且如果瘟疫在圣都內(nèi)蔓延,你留下能發(fā)揮更大的作用。 阿芙拉深深望著他。 我知道哥哥一直在害怕著什么,上次霍克海默部族是,這次的瘟疫也是。她拉起路加的手,柔柔笑著道,不管哥哥知道什么請不要怕,我會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她向來心思敏銳,已經(jīng)從路加一次次的失常中發(fā)覺了他的心病。 路加抿唇,上前擁抱了她:記住你的保證。我走了。 他再次看了一眼meimei和夏佐他最牽掛的兩個人,然后瞥了一眼蘭斯,帶著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 王宮。 路加向國王和諸位大臣如實稟報了瘟疫的情況,這件事在國王會議廳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我已經(jīng)命人將沿路和他們有所接觸的人隔離,依照阿芙拉公主目前的判斷,瘟疫的傳播方式是肢體接觸。 是塞西爾家族將危險帶進了圣都。宮相佯怒,陛下,我們不該讓塞西爾伯爵回都城,這是神的旨意。 北方的瘟疫事關整個國家,如果沒有提早察覺,放任不管,瘟疫終將會在圣都爆發(fā)。 路加冷下臉,言辭犀利,宮相大人,事到如今你所考慮的,仍然是如何排除異己嗎? 然而這位老jian巨猾、在宮廷中混了幾十年的宮相,并不會因為被他戳破了心思而羞愧臉紅。 宮相神色不變道:瘟疫是神明對塞西爾家族的懲罰。大家都忘了嗎?他們的祖先可是卑劣的異教徒。 路加與他針鋒相對:塞西爾家族歸順我神已有三百年之久,宮相大人惡意揣測神忠誠的子民,該受到神罰的是您。 好了好了,不要吵,國王對路加描述的瘟疫心有戚戚,當務之急是封鎖國王御道,防止瘟疫南下,以免病人流入圣都,威脅到我們。 陛下英明。一位貴族諂媚道,只要隔離防護妥當,疫病失去人體的土壤,它們存在不了多久。 言外之意便是要封鎖城門,讓北方的人民自生自滅,等到死的差不多了,瘟疫自然會消失。 群臣沉默,沒有贊同這種殘酷的舉措,但也沒有公然反對。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最省錢省力,損失最小的做法。 北方本就貧寒,連年遭到蠻族的掠奪,即便人口驟減,對稅收的影響也微乎其微。 路加掃視過一張張坐視不管的臉,一陣心寒。 正在這時,宮廷醫(yī)生帶著他的兩個學徒匆匆走入國王議會廳。 陛下,洛比托堡的稅務官三天前的夜里抵達王宮,抵達時便已重病,我們已經(jīng)全力施救,遺憾的是,稅務官閣下在剛剛不治身亡。 洛比托堡是北方臨近塞西爾家族封地的一座軍事堡壘。 死因是?路加問。 全身寒凍,器官衰竭。宮廷醫(yī)生答道。 議會廳一片嘩然。 和夏佐塞西爾的病癥一樣。路加向群臣道,稅務官先生在三天前就已重病,瘟疫很有可能已經(jīng)傳到了圣都,影響范圍不可估量。 他見宮廷醫(yī)生臉色凍得蒼白,凝眉道:我想這位宮廷醫(yī)生也需要隔離看護。 聞言,醫(yī)生周圍的幾名大臣立刻向后倒退幾步,人心惶惶。 我們必須重視這次的瘟疫。其中一名侯爵道,北方的事 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環(huán)視群臣,想要找到一個深入北方疫區(qū)的合適人選。 但每一個被他看到的貴族都躲開了目光。 畢竟沒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 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個騎士禮。 我將即刻前往北方,尋找瘟疫的源頭。少年擲地有聲,盡我所能,解決這場浩劫。 群臣轟動。 萬萬不可! 殿下,您可是王位繼承的候選人! 殿下身體貴重,怎可輕易涉險! 他們剛站了小王子的隊,小王子就要急著去送死,這怎么能行? 也有貴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來是一個能創(chuàng)造神跡的人,每次他都會懷著一腔孤勇,奔向一個在所有人看來不可能達成的目標,然后在所有人的驚嘆聲中創(chuàng)造神跡。 或許這一次也同樣。 狂妄至極。宮相冷哼。 眾位大人不必擔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劃向自己的手腕。 獻血噴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蘭斯眼中劃過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圣力融入,傷口瞬間愈合。 路加舉起皮膚光潔的手,向貴族們展示。 我會活著回來這就是證明。 大廳內(nèi)落針可聞。 路加此舉無異于給所有己方陣營的人吃了一顆定心丸。英勇無畏的王子和他無所不能的圣騎士路加殿下永遠是貴族們最強大的靠山。 得到了群臣的認可,路加再次看向國王。 他的父王剛剛吩咐了宮侍去取防護瘟疫的斗篷,現(xiàn)在正縮著胳膊,滿眼狐疑地在議會廳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尋找空氣里透明的病毒。 他沒有一絲一毫對兒子即將身臨險境的擔憂。 去吧,想去就去吧。國王像驅(qū)趕什么蚊蟲似的揮了揮手。 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禮,轉身離開。 祝殿下旗開得勝。身后傳來群臣的祝福。 * 為了最快趕到北方邊境,路加沒有坐馬車。他甚至婉拒了侯爵為他提供的侍衛(wèi),只和蘭斯雙人雙騎,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 騎行整個白天之后,傍晚下馬更換馬匹的時候,路加膝蓋一軟,差點摔倒。 蘭斯及時地攬住了他,正想將他橫抱起來,卻遭到了拒絕。 我自己來。少年扶著他的手臂,倔強道。 騎馬太久,他兩條腿都像不再屬于自己,渾身酸痛,不聽話地顫抖著。 蘭斯為他用了治愈術,但那并未完全緩解肌rou的疲乏。 找地方休息吧,殿下。 不。我們分秒必爭。路加堅定道。 他想更早一分為他身后的國土撐起保護的盾,守護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 夜里趕路,實在困到要摔下馬去的時候,路加便聽從蘭斯的建議,側坐在蘭斯懷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 生日之夜過后,他該和蘭斯保持距離但現(xiàn)在國難當頭,路加沒時間講究那么多。 他如同一朵養(yǎng)在溫室花盆眾的嬌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對野外的狂風驟雨。 還好有蘭斯為他遮風擋雨。 就這么不眠不休地行進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時,路加下馬時不慎摔下來,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他額頭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 蘭斯發(fā)現(xiàn)他大腿內(nèi)側的衣料已經(jīng)染得鮮紅。 不 拒絕的話語還未吐出,蘭斯便強硬道:我們今晚必須休息。 我還可以 您能堅持,但我累了,殿下。蘭斯放軟了嗓音,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合眼了。 以他現(xiàn)在的半神之軀無需睡眠,但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這么說。 好。路加妥協(xié)道,辛苦你了,蘭斯。 蘭斯牽著兩匹馬,抱著少年,找到一處農(nóng)家,用錢幣換取了飯食和休息的地方。 他放下路加,跪下來就要去檢視他大腿內(nèi)側的傷勢。 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 直接用治愈術就可以了。 血rou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開清理之后才能治愈。蘭斯道。 路加猶豫了一下,便下定了決心。 你撕吧。 他不能讓這些細枝末節(jié)耽擱了自己的行程,他還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來面對接下來的危難。 他眼睜睜地看著布料一點點撕離皮膚,露出被蹭得血rou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針扎入腦海。 唔他忍不住一聲輕哼。 爐火蹦出火星,噼啪一聲。 少年細白軟嫩的皮膚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艷紅的血跡。 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彈動,能輕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 但蘭斯沒有半分旖旎之心。 他只為殿下感到心疼。 傷口終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換了一條新褲子,忍著殘余的痛感,在咯吱作響的破床上躺下。 過了一會兒,蘭斯仍然沒有上床。 你不上來嗎?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 他以為蘭斯會不遺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溫暖。 我怕擠到殿下。蘭斯微笑道,殿下這是在邀請我上去嗎? 當然不。路加立刻拒絕。 越向北方,氣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經(jīng)開始變得炎熱,北方卻仍然要依靠爐火取暖。 黑暗的房間里一直燃著一團暖黃的火光。 你還記得你父親嗎?路加輕聲開口。 蘭斯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他正直善良,我永遠無法做到和他一樣。 老公爵的德行確實無人能及國王也是另一個極端的無人能及。路加嘆道,我們都與父親不同。 為王,昏庸無道;為父,連陌生人都不如。 他和國王這對父子就像一場鬧劇,他冷眼旁觀國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卻也被一次次劃得鮮血淋漓。 路加閉上了眼。 漫長的夜里,爐火漸漸熄滅。 殿下,蘭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時說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國王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