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錄(重生)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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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搖了搖首。 陸之昀在祈朝的地位屬實(shí)特殊,既是一國之宰輔,又是皇帝的舅父,再加之先帝那道托孤的遺詔。種種條件加在一處,使他握穩(wěn)了權(quán)柄,也成為了大祈朝的實(shí)際掌權(quán)者。 這樣的一個(gè)權(quán)臣,無論是忠是佞,坊間對他的評價(jià)都不會太好聽。 沈沅有自己的判斷,并不會在意這些。 且近來的邸報(bào)上,也沒有關(guān)于內(nèi)閣首輔陸之昀的內(nèi)容,大體都是些稅律變革和官員吏治的最新要聞。 “適才在夜集時(shí),妾身看官人,好似是有話想要同妾身說…所以妾身便猜,官人應(yīng)是在朝中碰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話落,陸之昀英雋的鋒眉蹙了幾分。 沈沅便更加篤定,陸之昀欲言又止的原因就是朝中有了變局。 及至男人的眉眼因她那副關(guān)切的神情又冷沉了幾分后,沈沅又柔聲寬慰他道:“官人,就算您真的被人清算了…往后連爵位都沒有了,妾身也一定會一直跟著您的。妾身…妾身不是在意富貴或貧賤的人?!?/br> 沈沅說著一腔吳儂軟語,嗓音依舊溫柔和綿軟,語氣卻是愈來愈鄭重。 陸之昀知曉了她藏的那些小心思后,不禁被氣笑了,隨即又很快地恢復(fù)了平日冷肅的神情,故意沉著聲音問她:“沈沅,所以你覺得我主動帶你去逛夜集,是因?yàn)橐蝗饲逅懔耍俊?/br> 沈沅懵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巴掌大的芙蓉面上寫滿了“難道不是嗎”這五個(gè)字。 陸之昀無奈地淡聲回道:“沒有要被人清算,你不要多想?!?/br> 這話說完后,適才存得那些旖旎的心思也削減了大半,也不欲再與她同在水里浸著。 沈沅跳進(jìn)水里之前,還是存了些矜持的心思,里面穿了件荷色的心衣,外面還罩了件輕薄如蟬翼的衾衫。 等陸之昀將人從水里撈出來后,便見沈沅安安分分地站著,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可那薄薄的衾衫,卻貼合勾勒著她在生養(yǎng)完孩子后,愈發(fā)玲瓏窈窕的身形。 沈沅固然是個(gè)無心的,可眼下的美景,卻大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引誘意味。 猩紅的焰苗本就尚存著,只消起些小風(fēng),便能使其燃起熊熊的大火。 沈沅見陸之昀已經(jīng)披上了外衫,單單薄薄的一層帛布也被他那滿身賁張虬勁的腱子rou給撐了起來,那態(tài)勢,簡直像是他只消掙一掙,那件外衫就會隨著他的動作裂開一個(gè)口子似的。 可平素他穿官服,或是襕衫時(shí),卻給人一種蜂腰長腿的高大峻挺之感。 沈沅沒敢再將視線多落在男人的身上,卻覺陸之昀雖然三十多歲了,但是身體素質(zhì)卻絲毫都不亞于二十幾歲的青年人。 都不說同她比,隨意地在軍營中抓個(gè)武將,那身形都不見得比他還要強(qiáng)壯。 她的骨頭架子沒被搗弄得碎掉,都是個(gè)奇跡了。 沈沅正胡思亂想著,卻是絲毫都未察覺出,男人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身前,并俯身看向了她赧然的小臉。 沈沅亦懵懵地掀開了眼簾,仰首看向了他。 “水里,還是回去?” 陸之昀低聲問罷,含混著皂莢清冽的氣息,也驀地拂過了她的發(fā)頂。 沈沅怔了怔后,終是會出了他的心思。 她逢上這種事,面子還是有些薄的,自是不知該怎么回他的。 陸之昀卻替他做了選擇,待將她橫著身子抱了起來后,嗓音低低地道了句:“還是回去罷,我不喜歡在水里?!?/br> “……” —— 及至定昏之時(shí)。 折騰了一番后,沈沅的身體自是有些疲倦了,明日又到了要出府去監(jiān)造書院的日子,本想著快些睡下,可小腹那處卻沒來由得泛起了痛意。 她猜出了腹痛的緣由,約莫著也到了小親戚造訪的日子。 而枕邊人則呼吸清淺,應(yīng)是已經(jīng)入夢睡下了。 只那條修長有力的胳膊,還頗為強(qiáng)勢地?fù)е难?,就連睡著了,動作間都盡顯著占有的意味。 沈沅無奈地推開了他的手,等下地后,便喚守夜的惠竹拿來了月事帶,誰料剛在湢室換好,漏窗外便響起了淅淅瀝瀝的落雨之音。 許是太久都沒逢上過下雨了,沈沅都快忘了,自己每逢雷雨必犯心疾的事。 等那心口處驀地犯起了難耐的悸顫時(shí),便捂著心口,逃命似的往閨房里跑去。 甫一進(jìn)了花罩處,便見內(nèi)室也被人點(diǎn)了燭火,光影可謂是暖黃橘芒。 陸之昀闔著眼眸,背脊挺拔地坐在了床側(cè),倦意未消,待聽見了窗外驀地響起的雷聲后,這才睜開了雙目。 正此時(shí),沈沅也飛快地?fù)淙肓怂膽驯А?/br> 陸之昀擁住了一臉驚慌的妻子,低沉的嗓音帶著濃睡未消的沙啞,溫聲道:“又下雨了?!?/br> 沈沅心口那處的悸顫頓然消弭不見,弱聲回道:“嗯,多虧妾身趕緊跑回來尋官人了?!?/br> 縱然隔著雨聲,沈沅也能聽見男人強(qiáng)而有力的心跳聲。 也不知為何,這次的雷雨并不讓她厭惡,反是因著它,她才能在深夜里同陸之昀相擁著。 沒來由地,沈沅竟是還覺得慶幸上了。 陸之昀調(diào)整了一下抱著沈沅的姿勢,又問:“適才做什么去了?” 沈沅赧聲回道:“妾身的肚子有些疼……” 說罷,陸之昀想起了適才的種種,亦覺適才的自己確實(shí)是有些欺負(fù)人了,給她上藥的時(shí)候,她那兩個(gè)腳腕都環(huán)了圈淡淡的淤紫,便將大手輕輕地置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關(guān)切地問道:“這回還難受嗎?” 沈沅的腹痛并不嚴(yán)重,可陸之昀的掌心帶著淡淡的溫?zé)?,大小還很合適,放在肚子上給她焐著時(shí),卻是格外的舒服。 故而沈沅搖了搖首,回道:“妾身不難受了?!?/br> 陸之昀似是又想起了些什么事,便低聲叮囑道:“明日別忘了喝藥,身子還要再養(yǎng)一養(yǎng),這幾年我們就不再要孩子了?!?/br> 聽罷這話,沈沅赧然地再度點(diǎn)頭。 這幾次,如果陸之昀忘了,都會提醒她喝碗避子湯藥,且這些藥都是宮里的太醫(yī)特意調(diào)和過的,并不如尋常的那些藥寒涼傷身,還帶了些滋補(bǔ)的效力。 無外乎就是味道苦澀了些,沈沅自詡是個(gè)不嬌氣怕苦的,偶爾飲上一碗也沒什么。 “妾身…妾身明日應(yīng)是不用飲那藥了?!?/br> 陸之昀即刻回道:“不行,必須喝?!?/br> 沈沅見他適才還溫和了些,轉(zhuǎn)瞬的功夫,卻又同她強(qiáng)勢上了,倒也沒同男人置氣,只柔聲同她解釋道:“官人…妾身來月事了,既是來月事了,那就不需要再飲了?!?/br> 這話一落,男人冷峻的面色驀地一怔。 陸之昀默了一瞬后,便抱著懷中的美人兒又躺回了原處,許是為了掩飾適才的尷尬,他故作鎮(zhèn)定地命道:“睡覺?!?/br> 沈沅乖順地闔上了眼睫,外面還下著霖霖的雨聲,她被陸之昀抱著,縱然覺得很溫暖,可他的那只大手卻沒有放在她的肚子上。 故而沈沅又睜開了美目,亦用纖白的小手輕輕地拽起了他指骨分明的大手,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放。 “你想做什么?” 陸之昀沒由著她的動作來,反是抓住了她柔膩的小手,并攥入了寬厚的掌中。 沈沅聽著他渾厚低沉的嗓音,便軟聲央求道:“官人,您幫妾身焐焐肚子吧?!?/br> 陸之昀依著她的言語,將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后,又不解地問道:“把手放在你的肚子上,你就能好受些嗎?” 沈沅溫柔地嗯了一聲。 男人卻抿著薄唇,亦用那只大手,力道不小地揉了揉她的肚子。 他這么一揉,沈沅的心中驀地慌亂了起來,忙制止道:“官人,女子來月事時(shí)肚子不能這么揉,您幫妾身焐著便好…不用揉的……” “是嗎?” 陸之昀停住了動作,修長的大手也安安分分地放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沒再亂動。 雨勢漸小。 沈沅背靠著男人寬闊的懷抱,亦被他身上的體溫暖暖地烘著,不經(jīng)時(shí)便陷入了安恬的夢鄉(xiāng)。 陸之昀卻于夜色中看著妻子的耳廓,亦將沈沅適才講的話默念了一遍。 前世二人雖也做過夫妻,沈沅卻從未這么親近過他,這些女子私密的事情,也向來都不會同他講。 這次他記住了。 等沈沅再來月事時(shí),一定要用手替她焐著肚子。 第60章 繼承人(二更) 【二更】 宵禁時(shí)分。 京師最大的酒樓名喚鼎泰樓,它可謂是除了禁城的宮殿外,最華貴氣派的建筑。 鼎泰樓有三層之高,亦有東、西、南、北、中這五個(gè)區(qū)位的樓閣相向,各樓之間明暗相通,錯(cuò)落有致,若仔細(xì)地?cái)?shù)一數(shù),便能發(fā)現(xiàn)整個(gè)酒樓的歇山檐上竟是有多達(dá)九十八個(gè)翼角,可謂有種“如鳥斯革,如翚斯飛”的舒展之態(tài)。(1) 還未宵禁前,整個(gè)酒樓內(nèi)自是人聲鼎沸,大有達(dá)旦通宵之意。 只是大祈的宵禁止于子時(shí),唐禹霖適才的豪飲之地鼎泰樓也已打烊,他獨(dú)自消化著心事,亦端著一壇子雪花釀,甩開了唐家的侍從,跌跌撞撞地行在了巷子中。 及至尋到了一個(gè)斑駁的墻角處,唐禹霖方才靠著它緩緩而坐,他想著,今夜就睡在這里吧。 臨近夏日,京師的夜晚不算寒涼。 唐禹霖剛一闔上眼目,頭頂處便倏地響起了一道清越的陌生男子聲音—— “這位公子,你是永安侯府嫡長女的什么人?” 唐禹霖艱澀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男子的身形和面孔于他而言,有些模糊。 故而唐禹霖又揉了揉眼睛,待定睛一看,才再度看清了他的相貌。 那是一張極為俊美的面龐,五官深邃精致卻又不失清冷和溫雋,尤其是那對斯文的眉眼,在審視般地看向他時(shí),還浸著沉金冷玉的矜貴之氣。 唐禹霖雖然醉著,卻還是能覺出這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怕也是這四九城中,旁的公侯伯爵家的世家子弟。 “你是誰?。俊?/br> 唐禹霖舌頭有些大,說話也有些含混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