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錄(重生)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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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這話,陸之昀沒再言語,也沒有再態(tài)度強勢地逼迫她。 暮色四合。 沈沅很快便從廣儲門這處,回到了唐府所在的北門大街。 她剛一下馬車,便見江豐已然和幾個侍從侯在了府外。 他倒是個比他主子還急的,一見到沈沅,便開口喚道:“夫人!” 沈沅無奈地搖了搖首后,便走到了江豐的身前。 陸之昀回京城后,沈沅也能覺出,他還是派了不少的人跟在她的身后,好似還同揚州當?shù)氐墓俦淮艘环?/br> 沈沅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 就算陸之昀不在她的身旁,反而遠在京城,卻還是是能將他為她織的那張網,灑到揚州來。 思及此,沈沅語氣溫柔地問向江豐:“你來唐府,是想現(xiàn)在就接我回京城嗎?” 江豐對她的態(tài)度比從前更諂媚了,每次同沈沅說話時,面上都堆著笑:“夫人,公爺還得到侯府提親呢,我們可不能誤了黃道吉日啊?!?/br> 沈沅聽罷這話,還是頷了頷首,回道:“好,等我同舅父說一聲,再同碧梧收拾收拾行李,便同你回京。” 陸之昀本就是個公務纏身的忙碌之人,他既是給了她時間,讓她處理好了梅花書院的事,那么她自是也不會去耽擱陸之昀的時間。 —— 兩日后。 沈沅回到永安侯府后,便一直避著不肯見人。 而她不見人的緣由,無外乎便是因著沈渝和沈涵這兩個meimei,她不想去聽這兩個人無休無止的冷嘲熱諷。 可這日,沈沅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便擇了個晌午的時當,想著此時天氣最是炎熱,日頭也打人,沈渝和沈涵畢竟都是被嬌養(yǎng)長大的侯府小姐,應是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出院亂逛的。 故而沈沅便讓碧梧拿了把遮陽的油紙傘,想去菡萏池喂喂錦鯉。 可剛一到菡萏池處,沈沅便見沈渝和沈涵竟是都站在了那池面上的曲橋處。 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似是在爭論著什么事。 兩人身后的丫鬟也都不攔著主子,就任由這兩個少女互相斗著嘴,還開始推搡起對方來。 在揚州唐家時,沈沅也是經常能見到唐家的那幾個meimei互相吵嘴的情景,她身為年歲最長的表姐,自是也要時常調節(jié)這些meimei們的矛盾。 碰上沈渝和沈涵爭吵,沈沅原本是不想管的。 可是她瞧著,沈涵和沈渝再這么吵下去,兩人全都得掉進這菡萏池里,故而她剛準備開口勸阻一番,便見面對著她的沈涵已經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影。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 沈涵便示意沈渝看向了她的身后,待沈渝也瞧見了沈沅后,兩個人便立即停止了爭吵。 沈沅見這兩個人終于脫離了危險,便也不欲在此地多多逗留,她剛要轉身離開這處,沈涵和沈渝便快步從曲橋行過,亦一左一右地走到了她的身側。 沈沅重重地勻了口氣。 沈渝自不必說,而沈涵…… 看來日后,她真的不能再動惻隱之心。 沈渝和沈涵雖然都同她有著血緣關系,但她們做出的事,向來都沒有秉持著meimei應對長姐的尊重。 沈涵見沈沅也加快了步子,她的那副模樣,倒不是畏懼她和沈渝,而是像想甩狗皮膏藥似的,不想同她們有任何的牽扯。 便先沈渝開口問道:“長姐,你怎么又回京了啊?我還以為,你會留在揚州,再也不回來了呢?!?/br> 沈渝正想幫腔說上幾句話,卻見一個小廝竟是突地行到了三人的身前,卻只對沈渝恭敬道:“二姑娘,侯爺說康平伯親自登府,應是要同他商議和您的婚期,說是讓您也去荷香堂,站在圍屏后聽一聽?!?/br> 這話一落,沈涵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 她也見不得沈渝得意。 沈渝卻故作鎮(zhèn)定地攏了攏頭發(fā),心中在此時,也沒那么怨恨沈沅了。 畢竟馬上陸諶就要同她定下婚期了,而沈沅還是個沒人提親的老姑娘。 沈渝仔細地尋思了一番,竟還有些同情起沈沅來了。 —— 荷香堂。 陸諶今日來是比較低調的,畢竟上次他來永安侯府后沒多久,便同沈沅退了婚。 這次再來,總不能那么高調,陸諶想避著些眼目,所以這次來沈府,雖是想要來求娶沈沅的,卻連聘禮都沒有帶。 沈渝也同幾月前的沈沅一樣,站在了那繪有蝶棲石竹紋樣的屏風后,悄悄地打量著荷香堂內的沈弘量和陸諶。 兩個人甫一坐定,沈弘量便說:“康平伯來的正好,你和渝姐兒的婚事早便該定下了。我近來也為她仔細地考慮了一番,我會將她故去的小娘抬為正室,讓她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沈渝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亦對父親的寵愛頗為感動,她怕自己會因著興奮驚呼出聲,還用手捂住了已經張開的嘴。 陸諶的眉毛卻蹙了幾分,沒讓沈弘量再繼續(xù)說下去,只淡聲道:“沈侯,我這次來,不是想要求娶渝姐兒的,而是……” 話還未落,眾人便聽見堂外,竟是傳來了一道急切的聲音—— “侯爺!侯爺不好了!” 沈弘量原本就因著陸諶的話而有些憤懣,見有客至此,這府中的小廝竟還如此的莽撞,不由得便沉臉斥向他道:“作何要這般莽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沈渝聽完陸諶的話后,笑意本是僵在了唇畔,可見小廝竟是如此慌張,不由得也豎起了耳朵,想要仔細地聽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小廝因著急奔,呼吸便很是粗沉不勻,只喘微微地對沈弘量道:“鎮(zhèn)…鎮(zhèn)國公…他突然登府造訪,還帶了聘禮過來了?!?/br> 話落,沈弘量的眸色驟然一變。 隨即“騰——”地一下,便從圈椅處站起了身。 ——“你說什么?鎮(zhèn)國公?陸之昀?!” 小廝如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陸諶的面色也倏地變得極為難看。 而沈弘量前陣子被陸之昀收拾得太狠,自那次之后,陸之昀一得空,便會在宮里敲打他幾下,所以沈弘量的骨子里,也難免對他有了畏懼。 他自知失了態(tài),還下意識地便要扶一扶發(fā)上的烏紗帽。 可今日他休沐,穿的是常服,這頭發(fā)上拿來的烏紗帽? 沈弘量強自恢復了些許鎮(zhèn)定,問道:“康平伯,你五叔怎么還帶著聘禮來了?” 其實前陣子,國公府里一直都有著風聲,說是陸之昀想要為陸之旸擇門親事。 陸諶倒是沒想到,陸之昀想要為陸之旸擇親的世家,竟是沈家。 他在心中飛快地忖了忖。 覺得陸之旸的年歲,還是跟沈涵或是沈渝更匹配些。 陸諶的私心希望,陸之昀還是能為陸之旸來同沈涵定親。 沈沅是他想要重新彌補,并真正愛過的女人。 而沈渝,無論如何,他都曾同她有過情意,前世他有過的女人,也只有沈渝一個,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小叔陸之旸會娶了她。 不過沈渝是庶出,沈涵是嫡出。 陸諶便覺得,陸之昀應該是看中了沈涵。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陸之昀發(fā)現(xiàn)他竟是來到了沈家,便及時同沈弘量說明了緣由,逃亡似的便要離開這荷香堂處。 可是,陸諶還是晚了一步。 他剛邁過了門檻,卻還是見到了他的五叔,陸之昀。 他應是剛從皇宮歸來,身上還穿著那襲鎮(zhèn)重威嚴的麒麟袍,發(fā)上那兩翅皆寬的烏紗帽下,是他熟悉的威冷鳳目。 陸之昀看向陸諶的眼神極為深邃銳利。 陸諶只得故作鎮(zhèn)靜地向他作揖道:“五叔……” 陸之昀的語氣自是極為冷沉的,他問道:“你怎么到沈府來了?” 陸諶結巴地回道:“我…我……” 當著陸之昀的面,他壓根就不敢提起要娶沈沅的事。 陸之昀深邃的鳳目已然微微覷起,隨即便沉聲命道:“趕緊回去,我還有事要同沈侯單獨商量。” 陸諶逃亡似的離開了荷香堂,卻徒留了沈弘量一人如坐針氈,芒刺在背。 分明這永安侯府是他的地界,可陸之昀落座后,這荷香堂便仿佛是屬于他的一樣。 霸者氣質實在是太強。 沈弘量只覺得,自己的后背都濕了大片。 陸之昀卻是氣定神閑地接過了下人呈上來的茶水,并沒有馬上就開口講話。 堂內的氣氛漸漸變得充斥著令人難耐的壓迫感。 沈弘量這時終于開口問道:“我看國公是帶著聘禮來的,是…要為了要給陸指揮使提親嗎?” 陸之昀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手旁的案幾上,淡聲回道:“并不是?!?/br> 沈弘量的眼鏡驀然瞪大,又問:“那……” ——“我也早就過了應當成婚的年紀,鎮(zhèn)國公府和永安侯府也算是門當戶對,只是我父母皆喪,自己便是陸家的家主,祖母的年歲又大了,所以只能自己來為自己提親了?!?/br> 沈弘量聽著他低沉的話,心跳也是一頓。 隨即便難以置信地問道:“那鎮(zhèn)國公…是想娶我的那個女兒?” 陸之昀淡淡回道:“年歲同我最合適的,便只有你家長女了?!?/br> “沅…沅姐兒?!” 沈弘量的面色更為震驚。 他剛想說,可是沈沅不是被你的侄子退過婚嗎,卻又將話都憋回了肚子里。 沈弘量也不知該回陸之昀什么話好了,卻聽男人見他不語,聲音也是略沉了幾分:“沈侯,這是不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