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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寵妻錄(重生) 第28節(jié)

    因著焦急,陸之昀的烏靴踩在滿是積水的地面時,還濺起了許多水花。

    江卓已經(jīng)將事情大抵同陸之昀講了一遍,男人未發(fā)一言,面容卻漸漸顯露了幾分陰鷙。

    隔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江卓只聽陸之昀冷聲問道:“可有派人去尋解藥?”

    江卓搖首回道:“那英親王的藥都是尋人專門配的,同尋常的合歡散還不太一樣…就算是將揚州的名醫(yī)都尋來,一時也配不出來……”

    可謂是,無藥可解。

    陸之昀站在傘下,亦垂首用指揉了揉眉心,似是在思慮著對策。

    待他再度抬首時,便見一旁的侍從手中,竟是拿著沈沅無意間掉落的綸巾。

    還有,她一直戴的那個銀鐲。

    “轟隆隆——”

    一道穿云裂帛的雷聲登時響徹。

    陸之昀冷厲的眸子卻驟然變了顏色。

    隨即江卓便見,遇到任何事都處變不驚的陸之昀,竟是難能顯露了幾分慌亂。

    他沉著眉目一把奪過了侍從手中的銀鐲,隨即便在一眾下屬驚詫的眼神中,冒雨登上了沈沅在的那輛馬車……

    第19章 霸占(紅包)

    雷聲錚錚,不絕于耳。

    不甚寬敞的馬車內(nèi),沈沅柔順如綢的烏發(fā)正呈著四散之狀,將她纖瘦單薄的身子輕裹了大半。

    她痛苦地用纖白的雙手覆著臉,近乎絕望地哭泣著。

    因為她扮了男裝,所以便將那刻有金剛經(jīng)的鐲子藏在了衣襟中,誰料陸之昀的侍從救她時,那鐲子便因著幾人的疾奔,不知掉到了何處。

    這雷聲是愈來愈大,頗有震耳欲聾之勢。

    沈沅本就會在這時犯起極為嚴重的心疾,那鐲子既是不在身側(cè),她軀體內(nèi)的魂魄也在其內(nèi)四下亂撞著,似是隨時都會遁出體內(nèi),也正叫囂似的要離開她,絲毫都不受自己意識的控制。

    沈沅的心中是愈發(fā)絕望。

    正當她覺得今夜的自己就要死在這馬車里時,這馬車的車帷,竟是倏地被人掀了開來——

    隨即,那些裹挾著雨水的寒風,亦陡然漾進了車廂之內(nèi),也讓她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沈沅甫一將手移下,想要看看突然闖進來的人是誰時,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已經(jīng)懸在了半空。

    那人的雙臂很是結(jié)實有力,他一手攏著她的腰肢,另一手則擔護著她的腿彎,輕而易舉地便將她橫著身子抱了起來。

    沈沅回過神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坐在了那陌生人結(jié)實且修長的腿上,他亦飛快地將那個鐲子套在了她的手腕。

    男人略有些急切地低聲問道:“沈沅,你好些了嗎?”

    聽見了陸之昀熟悉且低沉的聲音,沈沅柔美的眸子里卻又落了好幾滴淚。

    陸之昀剛一將她抱起來,僅一瞬的功夫,她的魂魄就立即回到了軀體之內(nèi)。

    她心疾的癥狀也好轉(zhuǎn)了許多,心臟也不再像是被人狠狠地攥著似的,就連喘氣呼吸都很是困難。

    可當這些癥狀都消失后,她身上的藥勁也漸漸起了效力。

    沈沅被男人成熟且冷冽的氣息牢牢地籠罩。

    意識也全都被他這個人占據(jù)。

    雖然身上很熱,可沈沅卻還是想再靠近他一些,亦知只有陸之昀才能使她免受心疾的折磨。

    沈沅漸漸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只得無助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袖,音腔柔弱地央求道:“大人…大人…您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罷……”

    她邊說,邊萬分可憐的喁喁啜泣,也想通過垂眸來掩飾此時的狼狽和不堪。

    沈沅看不清陸之昀這時的神情。

    只知道她說完這番話后,男人也沉默了片刻。

    待她闔上雙眸后,陸之昀修長的手也攏起了她的下巴,并將她巴掌大的芙蓉面輕輕板正。

    故而沈沅,只得淚眼灼灼地又看向了他。

    車廂內(nèi)的光影極為沉黯。

    沈沅只能依稀辨出男人線條冷毅的面部輪廓。

    陸之昀的聲音本就比尋常的男子低醇渾厚了些,現(xiàn)下更是添了幾絲粗沉和沙?。骸澳愦_定要我來救你?”

    沈沅仍緊緊地攥著陸之昀的衣袖,卻覺得自己咽喉的那處,也是愈來愈緊。

    便同被火灼了似的,她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終是纖弱又無助地點了點頭。

    那聲嬌弱的嗯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滿身都散著侵略之勢的男人傾身吻住了唇……

    ——

    東關(guān)街,個園。

    雨仍淅淅瀝瀝地落著,雷聲卻已暫罄。

    抱山樓是一七楹長樓,它橫亙于名喚夏山和秋山的疊石奇峰間,有兩層之高,樓內(nèi)的布置還和各式擺設也十分地考究沉厚。(1)

    沈沅是被雨聲和那悸顫難捱的心疾擾醒的。

    甫一睜眼,便見自己的身上被人罩了件質(zhì)地頗軟的長衫,身下則是陌生且寬敞的架子床。

    這寬大的長衫上,浸染著松木冷冽且曠遠的氣味。

    沈沅再一仔細地比量了番,這長衫的廓形,便猜測這件長衫應該是陸之昀的私服。

    思及此,沈沅白皙如瓷的面頰也染上了淡淡的緋暈。

    她耐著身上的種種不適,亦用纖手撐榻,從架子床上艱難地坐了起來。

    見內(nèi)室空無一人,沈沅便赤腳下了地,想要去尋些水喝。

    陸之昀的身量比她高出了太多,故而沈沅剛一站定,身上長衫的衣擺竟也曳在了地面,并隨著她的走動,不時地發(fā)出著窸窣的聲響。

    ——“醒了?”

    聽見了男人低沉且熟悉的聲音,沈沅還沒走到雕花紅木桌旁,便頓住了步子。

    陸之昀的話音甫落,也走到了她的身前。

    沈沅隱約記得,在她昏過去之前,陸之昀好像還抱著她去了湢室,仔細地為她清洗了一番。

    男人穿著淺灰色的單衣,身后是被濛濛雨簾縈繞著的如意菱花窗,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暖黃的燭火下,氣質(zhì)難能存了些頎身秀目的冷雋。

    但隨著他離她的距離愈近,那雙深邃的鳳目瞧上去,也依舊凌厲攝人。

    沈沅這時也想起了馬車里那些,令她面紅心跳的影影綽綽。

    她好像咬了他一口。

    也摸全了,他綿亙于整個右臂的猙獰長疤……

    除卻羞赧,一想到這些,沈沅的心中也驀地涌起了恐慌,她下意識地往后退著步子時,卻不小心地踩到了這曳地長衫的衣擺。

    在她即要摔倒時,陸之昀已然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別動。”

    在沈沅站定后,他又低聲問:“你還記不記得,剛才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話落,沈沅赧然地掀開了眼簾。

    卻正撞上他深邃莫測的眸子。

    她那顆怦怦直跳的心,也驟然往下跌去。

    清淚便如斷線的珠子般,又從她柔美的眼中涌了數(shù)滴。

    見此,男人便用寬厚微糲的大手捧覆起了她巴掌大的臉,亦用指腹將她的眼淚抹去,態(tài)度也存了幾絲刻意的溫和,又問道:“嗯?還記得嗎?”

    沈沅沒有避開陸之昀的碰觸和靠近。

    因為揚州的夜雨未停,她只有同陸之昀有肢體接觸,才能緩解心疾帶來的折磨和痛苦。

    她亦覺得,這時的自己不能受心疾的影響。

    靠近他,也是想理智下來,同他好好地談一談。

    沈沅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柔聲問道:“大人,現(xiàn)下是什么時辰?”

    她的眸子雖然仍彌著水霧,卻沒再落淚。

    陸之昀便將手從她的柔嫩的面頰移下,如實回道:“子時?!?/br>
    一聽竟是都過了子時,沈沅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心緒又開始緊張起來,只焦急地喃喃道:“我得趕緊回唐府,不然我舅父……”

    ——“我已經(jīng)派人同你舅父遞了消息,說你在我這處?!?/br>
    沈沅的羽睫顫了幾下,又問:“那大人,是怎么同我舅父說的…這件事?”

    陸之昀語氣淡淡地回道:“我讓江豐同你舅父說,你在回府的路上遇見了打劫的惡人,被我的侍從救下后又逢大雨,便和你的丫鬟暫時留在了我的別館?!?/br>
    唐文彬一直都很敬佩陸之昀,對他的品行也一貫放心,而且陸之昀在坊間的傳聞中,也是個從不近女色的權(quán)臣。

    且十年前他在揚州做官時年紀還很輕,那時他嚴肅歸嚴肅,卻沒被人冠上狠辣和不折手段的這些字眼。

    在唐文彬的心中,陸之昀便像是沈沅的一個可靠長輩,不會對她這個孩子動什么心思。

    沈沅雖松了口氣,卻無助地垂下了眉眼,赧然地又問:“那大人,我求求您……”

    話說到一半,沈沅卻將話又憋回了肚子里。

    “你要求我什么?”

    陸之昀這般問著,也曲了曲食指,將她精巧纖細的下巴往上抬了幾分。

    沈沅的聲音愈發(fā)哽咽,可話到了嘴邊,卻仍是說不出口:“求您……”

    眼下柔弱的美人兒正無助地低泣,那芙蓉面上梨花帶雨,這副纖細又脆弱的模樣,也讓男人的眉間稍有意動。

    陸之昀的眸光微有閃爍,隨即便捏著她的下巴,亦倏然傾身,便吻住了她柔軟的雙唇。

    覺出了男人唇上微涼的觸感后,沈沅的雙目也驀地瞪大了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