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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當(dāng)昏君成了萬人迷[穿書]在線閱讀 - 分卷(14)

分卷(14)

    正在心中慌張時,剎那間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他一驚,連忙就要叫出,卻被人死死捂住嘴巴,耳邊傳來溫?zé)岬暮粑暋?/br>
    別出聲。隨即響起的聲音低低沉沉,只是微微有些冷。

    殷懷一愣,下意識的掙扎起來。

    看著懷中的人不安分的鬧騰,殷譽北微微蹙眉,剛想說些什么,突然察覺到濕潤柔軟的唇瓣輕輕掠過他的掌心,帶來陣陣酥麻感。

    他呼吸不由一滯。

    第20章 20

    四周那種令人如芒刺背的視線消失了,殷懷在面前人懷里抬起了腦袋,等看清來人后不由微微一怔。

    殷譽北怎么也在這里?

    他有些拿捏不準(zhǔn)他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猶豫了一瞬,還是開了口,你怎么在這?

    殷譽北果然發(fā)現(xiàn)了他,他緩緩地放開了扶在他腰間的手,后退了一步。

    買箭,聽說這有把上好的弓箭,由大師精心鑄造,后來被人從戰(zhàn)場上死人堆里撿出來的,據(jù)說是前朝將軍的遺物。

    殷懷哦了一聲。

    殷譽北又微微蹙眉,冷聲道:陛下又為何獨自出宮來這。

    殷譽北熟練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我戴著帷帽你怎么認(rèn)得出來我。

    殷譽北說:隔著白紗本有些不確定,但是剛才湊近聽到了你的聲音。

    他頓了頓,隔著薄薄薄紗,目光落在了殷懷的臉上,扯了扯嘴角,又繼續(xù)問剛才的話,似笑非笑地問:陛下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殷懷見躲不過,只能將自己來這里的前因后果講了出來,當(dāng)然,省去了重要的部分,比如自己是為了買地契。

    殷譽北搖頭,你應(yīng)當(dāng)是被人騙來的,這里是鬼市。

    見殷懷身子一抖,于是皺了皺眉,忍不住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個鬼市,這里的人大多都是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不流通銀子,以物易物,不過大多撿到了好東西的人都走不出這艘船,因為這里沒有規(guī)則,你買到了東西并不意味就是結(jié)束,還要能夠活著走出去。

    下面圍了不少撿漏的小船,每次有人搜刮干凈被殺扔下大船,那些小船便一擁而上,去扒尸體上剩余的值錢東西。

    那商賈可能想要借此害掉自己的命,這樣記得了銀子,房子也不用賣,還能轉(zhuǎn)身找下家。

    不過他算錯了,自己身邊隨時有死侍守在暗中,

    見殷譽北還盯著自己,他緊接著便露出惡狠狠的表情,咬了咬牙,豈有此理,天子腳下,竟有這樣猖狂的道理。

    不對,那為何殷譽北出現(xiàn)后,那些人都不再用那種眼神盯著他了,就像是在害怕他一樣

    那他們剛才為什么那樣?

    殷譽北勾了勾唇角,沒有回答。

    如果真按照你所說的,這些莫名其妙失蹤了的人,他的家人們?yōu)楹尾粓蠊佟?/br>
    陛下覺得出入此處的人是什么人?

    殷懷聞言一噎。

    殷譽北又領(lǐng)著他來到了甲板,跟我來。

    船外圍著大大小小不少船只,殷懷跟著他上了一艘半烏蓬船,船塢通體漆黑,入了烏篷內(nèi),里面放了一方案幾,上有一壺酒。

    船夫撐船緩緩前行,水蕩開漣漪的波紋。

    殷譽北滿上了盞酒,然后執(zhí)起仰頭一飲而盡。

    殷懷覺得興致上來了,誦了一首詩。

    殷譽北掀起眼簾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陛下好文采。

    殷懷急中生智,連忙解釋說:常聽柳相說這些文縐縐的話,耳濡目染罷了。

    聞殷譽北單手撐著下頷,聞言偏頭望著他,面上沒什么表情。

    殿下近日似是常和柳相來往。

    殷懷以為他起疑了,艱難解釋:不是,就是柳相常在朕耳邊念叨,念的多些自然就會了。

    殷譽北又收回視線,望向?qū)⒃鹿馊嗨榈慕?,窺不清他的心思。

    剛才他還救了自己,雖然想道謝,殷懷猶豫了一會還是作罷,若是他開口道謝那才是奇怪。

    于是兩人就這樣僵坐著,殷懷也找不到勞神費力找話題的理由,于是也自得其樂。

    發(fā)呆之際他又想起了一樁事。

    殷譽北稱帝登基后,有不少眼力勁好的世家貴族紛紛要將自家女兒送入宮中,可他對此不為所動,根本連眼神都不舍得施舍片刻。

    那時他和長善的糾葛還未公知與大眾。

    于是有心思活絡(luò)的臣子思考,他會不會是有斷袖之癖。

    大殷民風(fēng)開放,喜歡男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又馬不停蹄的為他物色了不少絕色少年入宮,可這些佳人下場都很慘。

    其中一個不知道犯了何事,被他當(dāng)即下令砍下雙手。

    但是殷懷知道是為何。

    因為他無意中知道了長善那檔子事,心懷嫉恨,于是在看到長善養(yǎng)的貓兒遛出來時,命人杖斃后丟入湖中。

    殷譽北冷眼瞧著地上痛苦嚎叫的少年,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不咸不淡的拋下一句話,

    既然這樣,你就去陪那只貓罷。

    之后那名少年便被砍去雙手后杖斃沉尸湖中。

    想到這里,殷懷不由一身冷汗,慶幸自己知道大致走向,可以提前避開原本的下場。

    殷譽北此人,冷心冷情,沒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如果真有了那個例外,他必定會視如眼珠子,若是他人動了他的逆鱗,下場無一例外會很慘。

    原主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不過他最慘的是明明他什么都沒干,只是因為長善喜歡他,就必須死。

    他望著眼前的人,正靜靜地?fù)沃骂h望著無邊夜色,手上心不在焉的轉(zhuǎn)動著酒盞,眉眼有種介于少年與成熟男子之間的冷冽。

    此時他還沒有登基稱帝,沒有成為之后暴戾恣睢,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只是個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少年。

    正盯著他出神時,殷譽北忽然掀起了眼簾,冷冷淡淡的視線中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陛下,你信命嗎?

    殷懷:什么意思?

    殷譽北像是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又垂下了眼,看不清他的神情,語氣極輕極淡,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不信。

    到了岸邊下船時因為船身有些搖晃,殷譽北伸手想要去扶殷懷,殷懷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把手放上去。

    朕自己可以。

    殷譽北將手垂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不明。

    殷懷出宮的消息到底是瞞不住,更何況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有心人監(jiān)視著。

    慈安殿內(nèi),鎏金仙鶴爐徐徐升起佛香,殷太后正雙手合十,閉眼虔誠的對著神像,面前擺了一本經(jīng)書。

    這時,一個嬤嬤湊到她跟前耳語片刻,她緩緩睜開了眼。

    出宮去了?去了何處?

    聽了嬤嬤的回話后,她又閉上了眼,他就這個性子,無非就是去尋歡作樂,由著他去罷。

    嬤嬤聽了也沒有再多說什么,目光落在殷太后正參拜的神像之上,心中一動:娘娘,如今朝堂上我們的人不少都被那英國公拉攏,依老奴之見,我們何不如借機(jī)拉攏那位國師大人

    你以為哀家不愿,要拉攏他也得先見上他再說,可國師常年不出明鏡臺,哀家用什么借口。

    ..也是。

    除非殷太后思忖片刻,忽然一笑:話說回來,懷兒的身子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這嬤嬤本想回最近倒沒聽到,不過當(dāng)她對上殷太后的眼神,頓時福至心靈,連忙回道:是,陛下這幾日又犯了咳疾,藥石無用。

    殷太后滿意頷首,捻動手上佛珠,又閉上了眼。

    殷懷身子剛好利索不久,不知為何這幾日又開始犯了咳疾,渾身乏力不愿動彈。

    他本以為是太后搗鬼,可他在吃食上一向小心,不可能在這上面出了差錯,只能歸咎于自己的體弱氣虛。

    重蒼默不作聲的給躺在榻上的殷懷遞著水,見他不小心嗆到忙輕拍著他的背,沉聲道:小心。

    手下的人實在過于單薄,和他們北戎的人比起完全不一樣,他們那就算是女人也沒有身子骨如此嬌弱的。

    他感受到手下的人咳的渾身發(fā)顫,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動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對待什么易碎的東西。

    平喜看在眼里急的直跳腳,定是那日出宮染上了風(fēng)寒,幸好太后娘娘請了國師入宮,不然這樣拖下去可如何是好。

    誰不知道明鏡臺的國師大人對醫(yī)理頗為精通。

    什么?殷懷一臉訝異。

    平喜說的果然沒錯,沒過多久釋無機(jī)入宮的消息便傳到了他的耳中。

    下人進(jìn)來通傳時他正在半躺在塌上,背上枕了軟靠,病懨懨的沒了精神。

    讓他進(jìn)來。

    門口隨即便出現(xiàn)了一道雪白身影,來人一襲白袍,銀線交纏。

    而后抬腳緩步踏入殿內(nèi),周圍宮人跪拜一片,而他面色沉靜淡然,眼神毫無波瀾,就這樣直直的落在殷懷身上。

    第21章 21

    國師大人可是貴客。

    釋無機(jī)看著殷懷面色蒼白,語氣平靜,圣上不用起身,我此次受太后所托入宮,既已答應(yīng),便會全力而為。

    那就有勞國師了。殷懷說完咳喘了幾聲,蒼白的臉頰浮現(xiàn)出病態(tài)的嫣紅。

    釋無機(jī)抬眼靜靜的注視著他,目光似洞悉了一切,神情悲憫。

    臨走之前,釋無機(jī)看了一眼香爐內(nèi)焚燒的熏香,垂下眼,圣上病中還是不要焚香為好。

    殷懷也沒有多想,便吩咐宮人將那香爐搬走,夜里果然安穩(wěn)了許多,嗓子也不再干癢,一夜好夢到天明。

    別的不說,釋無機(jī)好像真的有幾分本事,不是什么糊弄人的神棍。

    釋無機(jī)就住在龍鸞殿的側(cè)殿內(nèi),離他的主臥沒有幾步路的距離,可以隨時照料他的身體。

    自從他住進(jìn)去后,側(cè)殿內(nèi)整日門扉緊閉,也不需要宮人伺候,門口守著的都是白袍裹身的明鏡臺神侍。

    側(cè)殿內(nèi)藥香繚繞,釋無機(jī)微微垂眼,面前擺放著一塊方匣子。

    旁邊近身的神侍面色復(fù)雜,大人,當(dāng)真要把烏定草用在圣上身上嗎

    烏定草乃前任國師精心培育而出,全天下只此一株,據(jù)說包治百病,藥到病除。

    釋無機(jī)緩緩點頭,圣上眼下需要這個,不過藥效過猛,需慢慢調(diào)理身子。

    神侍欲言又止,他不知為何釋無機(jī)會被請動下山,因為明鏡臺歷任國師都幾乎不會插手朝堂之事。

    猶豫了一會,神侍還是忍不住問出聲,大人為何會救圣上?

    釋無機(jī)將盒子蓋上,垂下眼睫,他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死去。

    神侍一怔。

    釋無機(jī)淺淡的眸子里浮現(xiàn)出悲憫,他應(yīng)該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死去。

    神侍驚訝抬頭,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深深地把頭埋下。

    小的知曉了。

    吃了釋無機(jī)開的藥,殷懷這幾日精神都好了些,便趁著今日日頭正好,跑到御花園里曬太陽。

    他翻了翻折子,一看又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重要的事基本都沒機(jī)會送到自己手里,全往慈安宮送去了。

    于是頓時沒了興致,擱下折子后捏了塊葡萄喂進(jìn)嘴里。

    不過沒過多久就被人擾了清靜,有人來通報柳澤前來覲見。

    隨即視線里便出現(xiàn)了一道青色身影,不得不說柳澤確實是個光風(fēng)霽月的人物,望之便讓人心曠神怡,如沐春風(fēng)。

    他在殷懷面前站定,溫潤如玉,清雋俊雅,拱了拱手。

    參見陛下。

    聽聞陛下身體不適,特來探望,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殷懷心中詫異,柳澤竟然會關(guān)心自己,要知道對于他這個搶了他皇位的人,說恨不得把自己除之而后快都不為奇。

    愛卿有心了。殷懷懶洋洋的瞇著眼看著他,沒什么精神。

    柳澤又是微微一笑,提起了另一件事。今年秋闈殿試,不知陛下會不會露面。

    殷懷聞言心里暗自揣測這多半才是他的目的。

    往年殿試大多都恰逢原主有病纏身,便由攝政太后代勞,大家也就習(xí)以為常沒有什么異議。

    不過今年他為何要鼓動自己,莫非是想離間他和殷太后嗎?

    殷懷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隨便扯了個話題敷衍了過去。

    回了龍鸞殿后不消片刻,便有人通報說國師送藥來了,殷懷一聽這個就愁眉苦臉,釋無機(jī)不知道是用的些什么藥材,比宮里御醫(yī)調(diào)的不知苦了多少倍。

    心思思忖著,視線內(nèi)便出現(xiàn)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今日他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一旁立著的宮人,看樣子有自己要親自喂藥的意思在。

    只見他微微垂眼,緩聲道:圣上,今日的藥與往常有些不同,還請忍著些。

    殷懷心中疑惑:有何不同。

    可等他喝下去便知道有什么不同了。

    釋無機(jī)立在他身旁,一只手扶起他無力的脖頸,另一只手執(zhí)碗朝他的嘴里灌入。

    的確是灌,因為殷懷抗拒的十分激烈,神情痛苦,這不單純是苦的問題,藥入了喉嚨后頓時覺得渾身上下筋脈仿佛燒起了似的。

    旁邊的重蒼見狀立刻神色猛變,連忙就要上前打斷喂藥。

    被平喜給攔下了,他明顯是知道些什么,連忙道:國師大人不會害陛下的,你別沖動。

    因為身體已經(jīng)快不受自己控制,殷懷控制不了吞咽,不停吐藥,釋無機(jī)輕輕捏住他的下頷,因著距離湊的近,他的烏發(fā)傾瀉下來,兩人的發(fā)絲纏繞在了一起。

    圣上,請忍一忍。

    等到藥碗終于見底,釋無機(jī)才終于剛開殷懷,松手的那一剎那殷懷頓時癱軟在床上。

    他顯然又處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tài),雙眼緊閉,面色微微蒼白。

    釋無機(jī)見狀眉間微蹙,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仿佛一尊石像終于有了些許人類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