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飛天小女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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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年給傅伯珩講案子,裴筠庭就在一側(cè)旁聽。 不得不說,煙雨閣的茶,確實更勝瀟湘館一籌。 “今有一刑部官員,名喚阿黎,某次主審兩大地主荊霄和雍子的土地糾紛案,雍子聽聞阿黎此人貪財好色,為打贏官司,竟主動將自己美貌如花的女兒嫁給與他?!敝芩寄晗駱O了茶樓下的說書人,傅小侯爺和裴筠庭都被他繪聲繪色的故事吸引,放慢呼吸,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阿黎得了好處,不問是非黑白,判荊霄有罪,田產(chǎn)全劃到雍子的戶頭上。刑霄身為熱血沖動的莽漢,自然不從。他受了冤屈,便計劃著直接將阿黎和雍子砍死?!彼诖颂庮D住,打算抿口茶潤潤喉。 傅伯珩卻是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后來呢?那個阿黎死了嗎?” 裴筠庭在一旁斟茶,沒說話。 她記得自己似乎在燕懷瑾那聽過展昭匯報這個案子,但當時并未聽得很認真,故而現(xiàn)下只能憶起一些模模糊糊的細節(jié)。 傅伯珩不知此事倒很正常,朝中官員大臣多如牛毛,他年紀尚小,不可能將每個都記得一清二楚。加之永昌侯爺是武將,帶兵出征乃是家常便飯,故對朝中之事無甚關(guān)心,傅伯珩這個兒子自然也隨了他,腦子里除了舞刀弄槍和早日上陣殺敵,裝不下別的東西。 “他沒死,荊霄的計劃失敗了,阿黎做的事雖敗露,卻被怡親王和那位保下,不過做做樣子調(diào)個職,搖身一變成了兵部侍郎,反倒比刑部侍郎還有實權(quán)?!敝芩寄甑此谎郏骸岸?,此案過去沒多久,荊霄一家老小便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殺害,事后偽裝成意外暴斃的樣子,無人懷疑。就算有極小數(shù)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對,為明哲保身,全都裝聾作啞?!?/br> 兵部的職務(wù),無論尚書還是侍郎都握有實權(quán),掌管著軍用物資、軍法執(zhí)行和軍隊訓(xùn)練等重要權(quán)利。他這一調(diào)職,明眼人皆知是欲蓋彌彰。 阿黎便是黎橈,他背后是只手遮天的大皇子和怡親王,沒誰會上趕著自討苦吃。 所以荊霄一家死不瞑目。 “太可惡了若我抓到這人,定將他碎尸萬端!”傅小侯爺嫉惡如仇,胸懷俠肝義膽,聽罷此事自然坐不住,恨不得立馬提劍替荊霄斬了故事中的阿黎。 “還沒完吧,這阿黎又做了何事?!迸狍尥ゲ暹M來問道。 周思年深深看她一眼:“皇上已下旨,派怡親王前去cao練南面駐守的十萬兵馬,黎橈也會同行。軍隊cao練地址選在鄒國附近,途徑周國。依我看,皇上怕是會順帶令他們出使,覲見周、鄒二國的皇帝。可皇上并未讓他們帶官兵前往,依我看,怡親王在經(jīng)過幽州時會借幾千兵馬護送。” 她皺了皺眉:“燕懷瑾是為此事去的?” 或許因為永昌侯是皇后遠親的緣故,周思年說這些時并未避諱傅伯珩在場:“不全是。前陣子幽州刺史傳急報入朝,幽州城內(nèi)發(fā)現(xiàn)許多行蹤不定的外邦人,還不知他們是什么目的,如果是打探大齊的消息,準備起兵攻打,準備里應(yīng)外合,那就有些麻煩?!?/br> 不知為何,裴筠庭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燕懷瑾在瓊玉閣對她說過的話,斂了眉目。 仁安帝敢將十萬兵馬交給怡親王,除非他傻,否則必定留有后手。其間種種,怕是與燕懷瑾脫不了干系。 奪嫡這場不死不休的戰(zhàn)爭早已開始,她不敢說自己猜透了仁安帝的心思,但從蛛絲馬跡看來,他似乎更屬意燕懷瑾。他會讓他學(xué)習朝中事務(wù),管理下屬;教他帝王處事之道,處處磨練他。 燕懷瑾這人,生來就注定要高高在上,做人上人。即使被命運的洪流裹挾著向前走,也能從容不迫的朝目標追去。 而她自始至終都會站在燕懷瑾這邊。 “什么時候的消息?” 周思年沉聲道:“今日早朝?!?/br> “你們?nèi)绾未蛩???/br> “我今夜要去侍郎府上探一探,替淮臨拿到軍機情報,找出黎橈的把柄,為他鋪路。若能阻止黎橈跟隨怡親王去練兵,那便再好不過?!?/br> 她沉吟片刻,將個中利害在腦海過了一遍,認真道:“我和你去?!?/br> 周思年皺起眉頭,卻還是溫聲細語的勸道:“筠庭,太危險了,莫要胡鬧?!?/br> 裴筠庭態(tài)度強硬,沒好氣道:“就你這叁腳貓功夫,黎橈府上那么多高手,你打得過?還不如帶我去,論輕功,誰有我快;論劍術(shù),一般人還打不過我。周思年,你莫慫,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br> 他被堵得啞口無言,幾次張嘴,都說不出反駁的理由來,索性作罷。 一旁傅伯珩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們爭論許久,才弱弱說道:“裴jiejie,我也想去飛檐走壁,你帶我去好不好!” 這下周思年和裴筠庭站在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異口同聲道:“不行!” 傅伯珩: 傅伯珩:嚶,好兇 是夜,待府里所有人都歇下,裴筠庭躡手躡腳走出房門,只帶了會武功的銀兒,悄悄從燕懷瑾常翻進來的地方,一踮腳,一使力,便躍出了鎮(zhèn)安侯府。 待到行至黎府不遠處的一間宅子,才發(fā)現(xiàn)周思年旁邊站著個半大的少年。 定睛一看,險些沒暈過去。 傅伯珩這陰魂不散的臭小子! 然而傅小侯爺對她內(nèi)心的想法一無所知,見她過來,還高興道:“裴jiejie裴jiejie!你要用劍嗎?我把我爹送我的劍拿來了,你要不要?” “”裴筠庭怒色一頓,不好發(fā)作,只無語凝噎。 為圖方便,她換了身墨色暗紋的束袖衣袍,仍是男子的裝扮,看著輕便許多。 周思年瞇了瞇眼,這料子和花色,他似乎在何處見過?眼熟得很。 “裴jiejie,你為何不與我們一樣,穿夜行衣呢?”傅伯珩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心潮澎湃,只能用不停說廢話來緩解。 裴筠庭感覺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惡狠狠道:“要么滾回去,要么給我閉嘴?!?/br> 傅伯珩急忙藏到周思年身后,噤若寒蟬,心道今夜的裴jiejie好兇。 幾人商議好路線,打算分頭行動。裴筠庭無意間瞥到燕懷瑾安插在鎮(zhèn)安侯府的暗衛(wèi),心下訝異他竟會在此處,卻沒打算多問。 傅伯珩雖武藝不差,但到底是還是個細皮嫩rou,未見過血的世家公子。裴筠庭猶豫一番,還是決定將他帶在身邊,以免出了差池。 她身輕如燕,提著小雞仔似的傅伯珩,翻過侍郎府后院的墻頭。 “怎么樣周思年,我這身手可以去你們大理寺做女捕頭不?” 周思年:祖宗,您別來。 還有,捕頭那是衙門的官! 燕懷瑾在幽州已呆了叁日,正如裴筠庭所想,他是被仁安帝秘密外派,前來查探幽州刺史上報城中藏匿外邦人事件的。 這群外邦人行蹤不定,遮遮掩掩,偏還在幽州這樣關(guān)鍵的城池中搞小動作,仁安帝疑心他們與朝中大臣勾結(jié),便派燕懷瑾前去一探究竟。 他行得匆忙,走時天還未亮,只來得及給鎮(zhèn)安侯府那的暗衛(wèi)通了信,不至于讓裴筠庭失去他的蹤跡。 一行人風塵仆仆,連喝水的時間都得靠擠出來。 路上他常想,此時此刻裴筠庭在做什么。 暗衛(wèi)傳來消息,策馬疾奔最少也要幾日,可他實在想得緊。 騎馬時想,喝水時想,行也思坐也思,偶爾還會夢到她。 從前也沒這般魂不守舍。 有時停下在官驛休整,他閑來無事,就一遍一遍地抄詩,用以緩解思念。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xiāng)。我有所感事,結(jié)在深深腸。鄉(xiāng)遠去不得,無日不瞻望。腸深解不得,無夕不思量。況此殘燈夜,獨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曉,風雨正蒼蒼?!?/br> 展元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主子的不對勁,觀察幾日,注意到他每天都會對著個香囊發(fā)呆——那是他十五歲生辰,裴筠庭親手做的禮物,收到后便再沒取下來過。 他一下了然。 原來是想裴二小姐了啊。 日子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某天早晨,燕懷瑾終于盼到暗衛(wèi)送來的信。 走前他傳話過話,令鎮(zhèn)安侯府中的暗衛(wèi)以五日為界,將記下來的瑣事送到幽州城。 迫不及待地展開信,他一字一句地看著,生怕錯過什么“重要訊息”。 只見信上寫道: 嘉瑞叁十六年,九月二十四日 裴二小姐未出過門,貼身丫鬟厭兒說,二小姐在房中奮筆疾書了一整日。 九月二十五日 裴二小姐前來詢問主子在何處,屬下答主子去了幽州,二小姐若有所思,道過謝便離開。 九月二十六日 裴二小姐扮成男子出府,晚歸,不知去了何處。 九月二十七日 裴二小姐又扮作男子,早出晚歸。 探聽許久,未有明確消息。 回府后二小姐與大小姐裴瑤笙在房中說話,之后再沒出過琉璃院。 九月二十八日 裴二小姐夜間出府,屬下緊隨其后,行至青石巷,大理寺少卿周思年,永昌侯府小侯爺傅伯珩皆同行。 周大人發(fā)現(xiàn)屬下,告知計劃,并讓屬并轉(zhuǎn)告主子,他攔不住二小姐。 一行人預(yù)備夜探現(xiàn)兵部侍郎黎橈之府,屬下奉命保護二小姐,遂加入 傅小侯爺似乎對二小姐多有依賴,依主子看,該如何處置? 燕懷瑾來來回回讀了兩遍,確認沒有他最期盼的內(nèi)容,攥著信的手止不住地顫,險些掐人中。 他氣死了—— 本章BGM 傾城一笑——鄭國鋒 叁皇子:嚶,她居然不想我。 是這樣,因為黎橈有歷史人物原型,所以我對他的故事做了點改編。 歷史上羊舌鮒做過代理司馬職位,但每個朝代對于司馬這個職位的定義不同,有的是大將軍,有的是兵部尚書。介于本文架空,我就折中了一下,改編成兵部侍郎,特此說明。 史上荊霄的原型將羊舌鮒和雍子都殺了,也是罪有應(yīng)得,大快人心。 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