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聯(lián)邦成立不過二十年，如今的娛樂圈幾乎還原封不動保持著諾曼帝國的模樣。韓陽皓雖然沒有專門探尋過娛樂圈歷史，但就他現(xiàn)在的觀察來看，人們對于明星的態(tài)度都十分冷靜——腦殘粉當(dāng)然還是有，但是很少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人們以明星的演出娛樂，卻并不為他們本人癡狂，這種情況對于靠民眾喜愛吃飯的娛樂圈幾乎是致命的。

    季文淵這會兒已經(jīng)沒力氣了，他挪了一下重心單手撐地，另一只手繞到背后抓著韓陽皓的衣服將他提起來一點，然后自己就地一滾變成面朝上的狀態(tài)，將人在胸口放好。

    整個過程韓陽皓都十分淡定地任由他擺弄，他聽見季文淵低笑了一聲說道：“是啊?！?/br>
    諾曼帝國的娛樂圈的確沒什么地位。

    “娛樂圈這種東西……只能在和平年代，文明中智慧生命的個體實力相差不大的世界里發(fā)展到鼎盛?！?/br>
    韓陽皓聞言眨了眨眼，很快明白了。

    在三千年前，季文淵生活的那個年代，諾曼帝國的娛樂圈還要衰弱。近些年雖然因為近千年的和平發(fā)展起來一點，但依舊算不上多昌盛。這里面理由有很多，最主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強者都不會入娛樂圈。

    天然就有了“次品”的標簽，試問人們還怎么能對娛樂圈的明星有狂熱的追求崇拜？

    從古至今，這個世界所有加入娛樂圈、擁有明星身份的人從沒有超過三級的自然覺醒異能者，也沒有超過五級的圖紋異能者。原因很簡單——太強的異能者，占了人類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普通名眾根本看不清你的動作。

    對于普通人來說，六級異能者的爆發(fā)速度就已經(jīng)超過了他們視網(wǎng)膜捕捉的能力范圍，你就算強，人們看一次兩次還能歡呼，久了怎么可能還對看不見的東西保持熱情？

    如果你放慢動作，那又和低級異能者有什么不同呢？

    就算這些都不是問題，那么既然都是看不清、看不見，人們憑什么不干脆去崇拜軍隊里的真正大佬？

    韓陽皓沉默了一會兒，也笑了：“那這么說起來，你這位后代可真沒出息?！?/br>
    “也不能說沒出息，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成為娛樂圈的頂級明星也很厲害了?！?/br>
    一段時間的靜謐后，季文淵覺得韓陽皓有點心不在焉，于是擼了一把他的頭發(fā)問道：“你在想什么，嗯？”

    兩秒后，韓陽皓嘆了口氣：“我在想對面那位大兄弟眼睛會不會脫眶?！?/br>
    季文淵：“……”

    他側(cè)頭看了看，就見側(cè)對著重力室的一臺舉重機里，一個肌rou虬結(jié)的大漢正表情悲憤地瞪著他們這邊，一邊喘粗氣一邊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卮輾埮e重機。

    “他這么大力，機器不會壞嗎？”

    “……別管他了?！?/br>
    韓陽皓翻身從季文淵身上下來，雙手撐在季文淵頭側(cè)，俯視著他的雙眼。這雙眼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深藍色，但韓陽皓能從他的眼底看見那個他深愛的靈魂。他笑了一下，說道：“你還真是不在乎季衍禹二十年后的名聲啊?！?/br>
    季文淵看著他的眼睛，平靜道：“他只要求了成為巨星?！?/br>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事情他一概不管。

    “真冷漠啊季先生。”韓陽皓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會看在他是你后代的份上稍微照顧他一點。”

    季文淵搖頭說道：“諾曼帝國對于后代的觀念，和絕大多數(shù)文明都不一樣?！?/br>
    諾曼帝國經(jīng)歷過極其漫長的戰(zhàn)爭時期，每年統(tǒng)計出的觸目驚心的死亡人數(shù)足以讓所有人感到呼吸困難。即使統(tǒng)治階層鼓勵生育，也只能勉強維持人數(shù)不要負增長。在這種情況下，墮胎是不被允許的，生物研究院每年也會通過基因技術(shù)培養(yǎng)出大量胚胎交予國會統(tǒng)一培養(yǎng)。

    當(dāng)一個人不想養(yǎng)育她的孩子，她同樣可以將孩子交給國會，并且法律也承認從此這個孩子與他的生母再無關(guān)系。

    在諾曼帝國，血緣并不代表親情，法律只承認在你檔案文件上簽字承認了的孩子是你的后代。也因此，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在諾曼帝國并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沒有人會為此大驚小怪。

    “所以，按照我曾經(jīng)接受的觀念來看，我的后代只有季海耀一個。”

    雖然經(jīng)過千年的和平，如今的法律已經(jīng)和三千年前不太一樣了，但季文淵屬于三千年前的諾曼帝國，而他的諾曼帝國——早就不存在了。

    韓陽皓對這個透著殘酷意味的法律表示牙疼。他拒絕繼續(xù)這個話題：“哦，那當(dāng)年你在諾曼帝國的時候印象最深刻的事是什么？”

    季文淵想了想，道：“印象深刻的還挺多的?！?/br>
    “那就說你最先想到的?！?/br>
    季文淵頓了一下，然后才緩緩說道：“那大概是我幼年時的事了。有一次年末大考完畢，吉爾的好幾門輔修課沒及格，必須重考。”

    韓陽皓挑起眉看他。他記得自己在紀錄片里看到過“吉爾”，那個紅發(fā)小子是季文淵幼年時最好的朋友之一，后來在塔吉亞中毒身亡。

    季文淵繼續(xù)說：“他和我抱怨說一點都不想看這些東西，然后我就和他說：‘那你就休息一會兒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課程。’，最后他的帕尼卡星區(qū)戰(zhàn)場急救只是擦線過?！?/br>
    韓陽皓覺得更牙疼了，怎么話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都這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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