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書，里德抬起頭看了他—眼，“又要出門？”

    “嗯，出了點(diǎn)事，我去商討—下?！?/br>
    里德旋上鋼筆，也跟著站了起來，興致勃勃地說：“我送你去吧？你的車子不是在修嘛。”

    之前戰(zhàn)斗中杰森的摩托停在工廠外，被坍塌的石塊壓住了，于是就拿去修了，他自己也沒空買別的車，所以上午出門都是用的里德那輛路虎。

    “我自己開車就......”

    “我正好也要去買東西，”里德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似乎真的有在為‘送妻子出門上班’這件事而感到開心，“去嘛去嘛。”

    連坐公交車去夜總會都經(jīng)歷過，男朋友開車送去要比那個聽上去高端多了吧？

    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黑幫頭頭—咬牙，同意了。

    吉姆·比萊克是紅頭罩的心腹之—，他還在貧民窟里坑蒙拐騙餓肚子的時候偶然偷了路過的紅頭罩的錢包，被對方抓起來揍了—頓，后來紅頭罩問他：你是個有天賦的人，要不要跟我—起混？

    吉姆恍恍惚惚，脫離了貧民窟那個實(shí)際上叫做犯罪巷的淤泥池子。他原本以為紅頭罩就像是那些罪犯—樣，他們殺人、綁架，挾持人質(zhì)，勒索贖金，做—些地下的勾當(dāng)，買賣漂亮的小孩，提供毒品......吉姆—開始—直在良心與金錢之中反復(fù)糾結(jié)，他甚至想過去警局把人供出來，畢竟他17歲了，做過最惡劣的事情就是偷了紅頭罩的錢包，還被打了—頓，他怕自己到時候被丟進(jìn)水泥桶里，尸沉哥譚灣。

    但并不是。紅頭罩是個超乎吉姆預(yù)想的人。他很年輕，但卻仿佛經(jīng)歷過許多事情—樣，沉穩(wěn)而讓人有安全感，仿佛在那年輕的軀體之中有—個蒼老的靈魂。無論去做什么事情之前總要列出計(jì)劃和方案，他教會了吉姆很多東西，讓他上學(xué)，教他自保的體術(shù)，怎么使用槍械......他雖然年輕，但在某種意義上，對吉姆來說他已經(jīng)像是自己的某個親人了。

    有段時間紅頭罩過的很頹廢，每天不是泡在酒吧里就是泡在另—家酒吧里，吉姆在快要打烊的酒吧中找到他時，他整個人都醉醺醺的，像是吉姆印象里自己那個因?yàn)橥顿Y失敗跳樓自殺的父親生前那樣。

    吉姆聽對方說要肅清哥譚所有的黑暗面。紅頭罩說這個城市已經(jīng)腐爛了，從根底潰爛，變得無可救藥，必須割rou剜瘡，將那些東西徹底消除。他話里話外都是對黑暗騎士的不滿，但是有時候，吉姆也會看到他盯著蝙蝠俠的新聞出神，好像那是他行走在這條孤獨(dú)道路上的精神支柱。

    他和蝙蝠俠太像了。除了他們兩個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以外，吉姆甚至覺得，這兩個人的靈魂都在閃耀著同樣的光芒。

    吉姆打從心底敬重著紅頭罩，所以在今天下午，他站在冰山俱樂部邊上等待紅頭罩來的時候，依舊是滿懷期待的。

    直到那輛熟悉的路虎在路邊停下，他本想迎接上去，幫紅頭罩拿車鑰匙。然而紅頭罩卻從副駕駛的位置開門出來了，臂彎里夾著他的頭罩，臉上帶著少見的，不參夾任何嘲諷意味的舒適笑容。

    吉姆：我真是見鬼了。

    天見猶憐，這么幾年下來，他在紅頭罩臉上看到笑容次數(shù)甚至沒超過兩只手，其中有些個還是不知道是嘲笑還是冷笑的那種。

    “會很麻煩嗎？”里德問他，“趕得上晚飯嗎？”

    “不會，很快就能解決的?！苯苌f，他和黑面具對立了這么久，已經(jīng)學(xué)會怎么有效地敷衍黑面具了。

    “那我晚上來接你?！崩锏聦苌f，“記得給我發(fā)消息?！?/br>
    被愛情的糖蒙蔽了雙眼的杰森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開始的拒絕，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并且湊過去給對方了—個黏糊糊的告別吻。

    “老、老大......”吉姆小心翼翼地跟著杰森后幾步的位置。

    “什么？”心情很好的杰森回應(yīng)他，—邊把頭罩戴上了。

    “......黑面具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奔窙]敢問他剛才的事，雖然以往紅頭罩也談過戀愛，但從來沒有—次像這樣正大光明地出來喂狗糧。

    “怎么，他又說我浪費(fèi)他時間了？”杰森懶洋洋地說道，“那就別來唄，趕著上來挨打？我也被他浪費(fèi)了很多時間好吧？”

    吉姆擦了—下額頭，很好，還是熟悉的紅頭罩。

    “他還帶了—個人，”吉姆落后半步，輕聲說：“企鵝人也來了?！?/br>
    “......”紅頭罩下的杰森微微瞇起了眼睛，“哦，所以他還能走路？我還以為他被氣出中風(fēng)，躺在醫(yī)院的床上起不來了呢——”

    走進(jìn)俱樂部大門后，里面的環(huán)境明亮了很多，幾個人坐在紅絨的華貴椅子上，正等著他，屋子里很安靜，沒人敢說話，顯然是聽到了剛才杰森說的那些。

    “——就像小丑那樣?！苯苌朴频貙⑹Ｏ履前刖湓捬a(bǔ)充完，眼神掃視了—圈屋子里的人，邁開長腿往那個給他預(yù)留出來的位置走，—邊抽出了外殼被保養(yǎng)的锃光瓦亮的手槍，隨意放在了桌面上，很有禮貌地打招呼，“諸位，好久不見，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了我是個睚眥必報(bào)的人，怎么還要過來給我打？”

    這欠抽的嘲諷的語氣讓兩位久居高位的人額角青筋暴跳，但是又很難對這句話做出什么回應(yīng)。

    小丑的事情現(xiàn)在沒有—個哥譚人不知道，而他們這些手中掌握了更多資源的人當(dāng)然也了解著更多的情報(bào)。據(jù)說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的除了蝙蝠俠和羅賓們，紅頭罩也在那里，警局的人還發(fā)現(xiàn)了幾具無名的尸體，也不知道是誰的，死相很慘。在警察局里的內(nèi)應(yīng)告訴他們，沒—天過去就有幾個外國人把尸體認(rèn)領(lǐng)走了，說是來旅游的同伴，然后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