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了顫，觸電似的縮回手，又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怪異，局促地抬眸，看到元始正認(rèn)真地吃著rou脯，似乎沒注意到方才發(fā)生的事。

    他輕輕松了口氣，暗笑自己大驚小怪。

    rou脯的咸香瞬間掠奪口腔的每一寸角落，干rou片在齒間摩擦，帶來咀嚼的快|感。

    然而元始覺得，這都比不上唇瓣輕擦手指帶來的戰(zhàn)栗感。

    他輕輕垂下眼皮。

    元始很快就吃完一片rou脯，容澤猶豫著是不是該再喂一片。

    看天尊的表情，應(yīng)該不會不喜歡？

    再來。不知為何，元始的嗓音有點(diǎn)啞。

    一片接著一片，不多時(shí)，保鮮盒里的rou脯都被消滅殆盡。

    元始走的時(shí)候，手里多了兩盒rou脯。

    等元始離開后，容澤才后知后覺想起一件事：

    筷子的確是不用洗了，可他還不得洗手？

    等容澤在黑水河里洗完手歸來，碰到飛翼來找他，手臂上掛著一件火紅的的毛皮斗篷。

    rou脯好吃嗎？容澤笑著打招呼。

    飛翼撇了撇嘴：甭提了，我一帶回去，就讓那群吃貨給搶光了，我都沒吃幾片

    抱怨到一半，他想起正事，清了清喉嚨：不說這個，我來是替師祖送東西的。

    他把懷里那件披風(fēng)遞過來：喏，這是給你的。

    容澤驚訝地接過披風(fēng)，第一反應(yīng)就是輕。

    整件披風(fēng)看起來很厚實(shí)，但拎在手中不比一件單衣重多少。

    他輕輕撫摸披風(fēng)表面，水亮油滑的細(xì)毛平齊輕柔，手感極佳，讓人不忍釋手。

    這是蠪蛭獸皮所制。飛翼解釋道，蠪蛭你知道嗎？長得像狐貍，但有九個腦袋九條尾巴，吃人的。不過它的皮毛用來御寒還不錯，要不到了北極那種地方，你恐怕得凍夠嗆。

    頓了頓，他語氣中多了幾分羨慕：這蠪蛭獸可是師祖親自獵來的，他真的很看重你呢。

    容澤摸著披風(fēng)光滑的皮毛，心里劃過一絲異樣，仿佛有一股電流從脊椎骨躥起，直通心臟。

    任務(wù)完成，我要回去做功課了。飛翼朝他扮了個鬼臉。

    等一下，容澤突然回過神，一手抱著斗篷，一手從空間里掏出幾盒rou脯塞給他，帶回去好好享用。

    飛翼歡呼一聲，寶貝的將它們收好，美滋滋地想：這種跑腿的活，以后能更多點(diǎn)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始：洗手嗎？我來幫你（一口含住指尖）

    需要說明一下，根據(jù)普遍說法，五山四極中的五山指的是五岳。因?yàn)樵谌A夏神話中，盤古這一形象很遲才出現(xiàn)（有一說是三國時(shí)期），遠(yuǎn)遠(yuǎn)晚于女媧伏羲以及《山海經(jīng)》出現(xiàn)的時(shí)代。

    但因?yàn)檫@篇文是洪荒＋《山海經(jīng)》的背景，五岳在這種上古神話背景下似乎有點(diǎn)不夠看（沒有說五岳不好的意思！），所以就把五山私設(shè)成《山海經(jīng)》和洪荒傳說中中的幾座名山

    《山海經(jīng)東山經(jīng)》：（鳧麗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九首、虎爪，名曰蠪蛭，其音如嬰兒，是食人。

    第25章 、酸辣粉

    出了黑水城往北走, 氣溫越來越低。

    盡管在季節(jié)上還是夏天，但容澤已經(jīng)換上秋裝。

    離開昆侖山的勢力范圍, 越往北走，混沌氣息越濃郁。容澤沒什么感覺，但飛翼一行人或多或少都出現(xiàn)頭暈想吐的癥狀。

    元始說，這是靈氣稀薄的表現(xiàn)。

    無法，他們只好改變原來騰云飛行的方式，因?yàn)轵v云術(shù)對靈力的消耗比較大，繼續(xù)下去, 只怕有人吃不消。

    這天, 他們被一片汪澤攔住去路。

    奇怪，明明地圖顯示前面有路啊。飛翼對照靈識通上的地圖納悶道。

    因?yàn)殪`氣太稀薄，靈識通的信號已經(jīng)斷了，無法與外界交流，只有地圖能基本功能還能正常使用。

    容澤苦笑著搖頭：不用問, 這恐怕又是獸潮引起的獸禍。

    這一路，到處是被獸蹄踐踏破壞的山林, 被狂獸放火燒毀的城鎮(zhèn), 被洪水淹沒的農(nóng)田，還有慘死在獸潮中的生命。

    狂化獸潮之災(zāi), 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yán)重。

    元始站在水邊，雙手背于身后, 眼角壓低, 下頷緊繃。

    這里曾是千畝良田, 現(xiàn)在卻洪水肆虐，多少年的積累與發(fā)展，就這樣毀于一旦。

    誰都看得出元始心情不好, 無人敢上前觸他霉頭。

    一行人推推搡搡，容澤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我來。

    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中，容澤走到元始身邊，輕聲道：天尊

    元始朝他瞥了一眼，煙紫色的眼眸里寒光點(diǎn)點(diǎn)，叫人發(fā)憷。

    容澤腿肚子有點(diǎn)轉(zhuǎn)筋，硬著頭皮問：咱們該如何過河？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飛過去，但此處水澤面積廣闊，望不到盡頭，只怕一趟飛下來，有的人會受不住。

    元始回頭，冷冷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飛翼等人咽了咽口水，滿臉緊張。

    他們都害怕因體力不支被元始遣返回昆侖山，這可太丟臉了。

    好在元始什么也沒說，袖袍一揮，手中多了片細(xì)長的柳葉。

    他將柳葉隨意往水面一拋，原本只有手指寬的葉片迅速膨脹，最后變成一艘能容納一二十人的柳葉船。

    哇！有人低聲感嘆。

    坐著柳葉船在水中前行的感覺很奇特，容澤特意挑了船頭的位置，感受一番乘風(fēng)破浪的感覺。

    突然，他雙眉皺了起來，猛地站起身，回頭道：我好像聽到有呼救聲。

    隨著柳葉船漸漸靠近，那聲音愈發(fā)明顯。

    最后，他們找到一根漂在水面上的浮木，被只長得像牛的靈獸緊緊抱著，那呼救聲顯然就是它發(fā)出的。

    是領(lǐng)胡獸。飛翼認(rèn)出對方身份。

    眾人七手八腳把領(lǐng)胡救上船，它看上去已經(jīng)奄奄一息，有人給他喂了株草藥，才漸漸有了精神。

    謝謝，謝謝大仙相助！ 領(lǐng)胡直沖眾人磕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容澤驚訝地睜大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修煉成精怪還能口吐人言的靈獸，覺得很稀奇。

    從領(lǐng)胡前言不搭后語的描述中，眾人得知，他本在附近的山中靜修，不想有日狂化獸潮突至，山中野獸不是死在狂獸手中，就是被混沌之氣污染，轉(zhuǎn)變?yōu)榭窕F。

    領(lǐng)胡還算幸運(yùn)，他憑著兩百年道行，勉強(qiáng)逃過一劫?？v是如此，它也受了不輕的傷。要不是恰好碰到容澤他們，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它們太可怕了！想起獸潮的癲狂，領(lǐng)胡不由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道，尤其是領(lǐng)頭的那只合窳，這場洪水就是它引起的

    你等等！容澤突然打斷他，疑惑道，你說領(lǐng)頭？狂化獸還有領(lǐng)頭的？

    據(jù)他所知，狂化獸內(nèi)部混亂無度，并沒有一個能稱得上頭獸的存在。

    畢竟，你不能指望徹底陷入癲狂的狂獸聽得懂指揮不是？

    有，就是那只合窳！領(lǐng)胡斬釘截鐵，神情不似作假。

    這回，別說是容澤飛翼他們，就連默默坐在船尾閉目養(yǎng)神的元始也睜開眼，遙遙看了過來。

    容澤屏住呼吸，忙追問：那你說的那只合窳，有什么特別的表現(xiàn)嗎？

    可惜的是，領(lǐng)胡的表達(dá)能力不算好，又因受驚，心神不定，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

    合窳是它們的頭，那些怪物都聽它的命令。山上本來有個湖的，很大很大的湖，是合窳命令那些怪物把山撞倒，所以湖水才流下來，淹沒了這里。

    可怕，太可怕了，天上地下全是水，是合窳帶來的！

    你說什么？這洪水是合窳放出的？容澤震驚。

    水，好大的水！領(lǐng)胡抱著頭，一臉崩潰，好可怕死了，大家都死了

    見實(shí)在問不出什么有用的，領(lǐng)胡又因過度受驚，情緒近乎崩潰，幾次痛哭，眾人只好在船靠岸后放他離開。

    你們說，領(lǐng)胡說的是真的嗎？有人打破沉默，那只合窳，真有他說的那么可怕？聽他的描述，就好像合窳沒有瘋，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還會指揮狂化獸撞山放水。

    他沒必要騙咱們，不過我想可能只是那只合窳特別兇殘，給他留下深刻印象，讓他誤以為對方有智慧。飛翼往嘴里扔了一片rou脯，嚼得很香。

    他聳聳肩：大家都知道，狂化獸就是群瘋子，怎么可能還懂那么多？我想這應(yīng)該只是個意外。

    容澤張了張口，想說什么，但沒出聲。

    元始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突然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說。

    阿澤？飛翼不明所以，連rou脯都不吃了，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過來。

    咳，我的確有些不一樣的看法。容澤清了清嗓子，猶豫道，其實(shí)我有點(diǎn)懷疑，那只合窳是不是進(jìn)化了？

    進(jìn)化？眾人面面相覷，對這個詞匯很陌生。

    連元始也露出頗感興趣的神色。

    大概意思就是發(fā)展出本來沒有的能力。就好比在一群普通異獸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靈獸，這就是種進(jìn)化。容澤簡單解釋道。

    這個說法很有趣。飛翼評價(jià)，他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所以你懷疑，合窳是進(jìn)化出原不屬于它的智慧？

    容澤點(diǎn)頭：可以這么說。世間所有生命都有進(jìn)化的可能性，焉知狂化獸又不會進(jìn)化？

    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狂化獸豈不是更難對付了？

    從邏輯上講，的確是這樣。容澤輕輕咬住兩頰內(nèi)側(cè)的軟rou，表情嚴(yán)肅，過去狂化獸只懂橫沖直撞，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它們也敢一頭撞進(jìn)去，因?yàn)樗鼈儔焊欢裁词呛ε?，?不怕死。但進(jìn)化后的狂化獸，知道可以放水淹沒山林，用很小的代價(jià)，就造成巨大的損失。

    這，這真是飛翼臉色發(fā)白，不知該如何評價(jià)。

    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對。容澤寬慰道。

    但顯然，他的安慰沒起到多少作用。接下來一路都沒什么人說話，氣氛分外沉悶。

    就連平日里愛玩愛鬧的小小白也安靜窩在容澤懷里，看上去沒什么精神的模樣。容澤輕輕撫摸它的腦袋，目露憂色。

    不怪小小白會這樣。

    就不說和鐘靈毓秀、靈氣充沛的綴玉峰比，這里的環(huán)境，甚至遠(yuǎn)不如備受獸潮侵?jǐn)_的黑水城。

    靈氣稀薄，處處焦土，空氣中彌漫著死氣沉沉的氣息。

    但容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緊緊抱著小小白，按照元始教他的辦法，將游走在體內(nèi)的凈化術(shù)傳遞到愛寵身上，這能讓它好受一些。

    其他人就沒小小白這樣的待遇了，只能硬扛著。

    無論跟腳資質(zhì)，還是道行深淺，飛翼都是這群少年中的佼佼者，然而連他也顯得有些疲倦。

    最后還是元始開口，讓眾人原地歇息后再啟程。

    容澤見大家都沒什么精神的樣子，想著給他們做點(diǎn)開胃的食物。

    做法方便快捷，滋味香辣酸爽的酸辣粉，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在綴玉峰時(shí)，容澤收獲了不少紅薯，便用其中一部分制成了紅薯粉。

    他取了一部分出來，用冷水浸泡過后，在滾水中煮熟，撈起過冷水，放在碗里備用。

    接著開始準(zhǔn)備酸辣醬汁。

    陳醋、香油、辣椒油各種醬料攪拌均勻，調(diào)制成色澤紅亮、香味撲鼻的酸辣湯。倒入半透明的粉條，灑上青翠的蔥段，金黃的豌豆，一份叫人垂涎三尺的酸辣粉就做好了。

    方才那群還無精打采的少年們，現(xiàn)在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個個精神抖擻，不等容澤吩咐，就自覺地排起隊(duì)取餐。

    給，小心燙。容澤頭也不抬，將盛滿酸辣粉的白瓷碗遞過來。

    對方猶豫了一下，低低道：能否少點(diǎn)辣。

    這聲音是

    容澤猛地抬頭，面前果然是元始。

    少辣是吧？他反應(yīng)很快，手腳麻利地調(diào)制醬料，醋要多要少？

    多點(diǎn)。元始聲音清冷低沉。

    明明是如此煙火味的事，從他嘴里說出來，卻與世俗隔絕開來。大鍋升騰起的熱氣，似霧似煙，似玉虛宮殿內(nèi)燃起的熏香。

    少辣多醋，明白。容澤說著，不知為何突然笑了。

    咳，抱歉。容澤正了正神色，將重新做好的酸辣粉遞給元始。

    元始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接過。

    直覺告訴他，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容澤在笑什么。

    等元始走開后，容澤蹲下身，摸了摸被辣得淚眼汪汪卻還抱著碗不肯放的小小白，悄聲道：小小白，你知道嗎，天尊的口味跟你大白哥哥很像呢。

    似乎沒有什么比在舟車勞頓身心俱疲后，來一頓熱氣騰騰又滋味滿滿的酸辣粉更爽快的事。

    原本還累得不想交流的少年們此刻已完全恢復(fù)精神，再度出發(fā)時(shí)，個個生龍活虎，神采奕奕。

    不過，這或許不全是那碗酸辣粉的功勞。

    等等，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靈氣好像沒之前那么稀薄了。不知誰說了句，得到眾人的附和。

    容澤無法感受靈氣多寡，但他也感覺到周圍環(huán)境發(fā)生很大的變化：

    原本這一路走來，目之所及，幾乎全是獸潮經(jīng)過留下的廢墟，顯得格外死氣沉沉。

    現(xiàn)在，他們只是偶爾看到獸潮留下的痕跡，比起之前，要好得太多。

    元始停下腳步，遠(yuǎn)望片刻，道：前面是發(fā)鳩山。

    發(fā)鳩山？那不就是精衛(wèi)仙子的地盤？飛翼恍然大悟，難怪了，發(fā)鳩山可是洪荒排的上號的神山，那里靈力充沛，不比咱們昆侖山差多少，還有精衛(wèi)仙子坐鎮(zhèn)，狂獸不敢靠近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