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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塵月提議明執(zhí)今攜顧輕舟二人同上天虞山祭天,這個湮族人是九重天帝尊賞賜給天鄉(xiāng)羽民傳宗接代的,輪不得凡民不認。 于是臨產前幾日,明執(zhí)今與顧輕舟離開雪靄城去往天虞山,看似是為得帝尊祝福,實則只為一個正名的機會。 望著車窗外卻逐漸遠去的繁華喧囂,顧輕舟有些惆悵。 “還以為我已經被這世界接納了,原來,都是一廂情愿……” “若沒什么人能入你的眼,有我接受你便夠了。在我這里,你永遠最重。” 顧輕舟撫著腹部笑問:“比他還重?” “自然。” 但他們還是低估了凡人的野心,丞相因獨女不得圣寵早已懷恨在心,而今得知被個男人搶了皇帝寵愛,咽不下這口氣竟派遣殺手刺殺顧輕舟。 天子隨行的車馬才到天虞山腳,就被訓練有素的刺客劫殺,情況混亂不堪,雙方死傷過半。 歲塵月護在車前擋住重重攻勢,可他一人難以□□,當刺客以暗器遠攻時明顯不敵,其中一支長箭徑直穿透隔板,不偏不倚刺在顧輕舟的胸骨窩,雖未刺穿喉管讓他當場斃命,卻也受到驚嚇有了早產跡象。 明執(zhí)今知道人命關天,不能耽擱分秒,咬牙抱著顧輕舟沖出重圍。 他在山野間浪了多年,身手不差,又有歲塵月在后隔擋,很快便上了天虞山,尋到一處人家求援。 顧輕舟奄奄一息,胎動愈加劇烈,本該疼的死去活來,卻是因刺在胸骨窩的箭矢發(fā)不出聲,默默流著淚,抓緊了明執(zhí)今的手。 “?!?/br> “會化險為夷的,你和他,都給我好好活著!” 奈何天虞的百姓從未見過男人生子這等奇事,連請來的產婆也不敢輕易下手,哪怕顧輕舟已疼的昏厥,仍是沒人出手相助。 事已至此,不及時處理,顧輕舟恐有性命之危。 就在明執(zhí)今決定將金絲玉念珠的靈力傳與顧輕舟時,門外忽然走進個白衣少年,挽起衣袖把他推到一邊,掀起顧輕舟被鮮血染透的衣擺便道: “拿刀來。”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這個少年是誰吧! 第167章 支線5 是會思念成疾 這個白衣少年就是初離佛宗, 到往天虞山游歷的風長歡。 他以靈力作引吊著顧輕舟的性命,冒險為他開了刀, 萬幸父子平安。 煉獄般的折磨持續(xù)煎熬幾個時辰, 隨著一聲響亮的嬰啼,北冥太子降世了。 男人慌神的守在床邊, 新生的嬰兒也不多看一眼, 風長歡用薄被將孩子裹緊了送到明執(zhí)今懷里,都不見他正眼去看。 “他是你的兒子,連你都不疼他,他該多可憐?!?/br> “因他的到來險些害我失去至愛, 我實在……喜歡不起來?!?/br> “可崽兒是你們的孩子,我想他不會希望你這樣對崽兒的?!?/br> 風長歡一指臉色蒼白如紙, 呼吸微弱的的顧輕舟。 “我可是覺著他愛極了這個孩子, 否則也不會用自己的性命保他。這個人, 是湮族人吧?” 明執(zhí)今沉默著點頭。 “聽聞湮族人生子后會虛弱至死,方才我感受到這孩子有著常人難及的強大靈力,但他并未奪去父親全部的靈力與生機,你該謝謝他?!?/br> “我不知是否該謝他, 但你……” 風長歡洗去血跡, 見明執(zhí)今跪在面前, 忙把人扶起,“我受不起這個,快起來。” “你救了他們父子,本就該是我謝你。榮華富貴, 權傾天下,只要我有?!?/br> “我是個連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幫他并非有所圖謀,若非要說有什么索求,大概便是……多年之后,能有去處收容我那無家可歸的狼崽子吧?!?/br> 說完這話,風長歡頭也不回的走了。 出門時恰好與聞訊而來的歲塵月擦身而過,后者注意到這個少年不凡的氣質,回眸一瞬想留人,卻在聞到濃烈的血腥氣時作罷。 歲塵月有些救人的手段,在風長歡殘存靈力的幫助下處置好顧輕舟頸間的箭傷,幫他渡過了死劫。 可就算回到宮城,就算有明執(zhí)今在耳畔不住呼喚,他還是沒有醒來。 因這場刺殺,明執(zhí)今不再過問朝政,將國事一手推給歲塵月,只在偏殿陪著那人。 照顧的手法不夠細膩,他便去學,擔心宮人們侍奉不夠盡心,他便親自擇藥熬煮。 足足一月,他寸步不離為他侍疾,可每日喂進的米湯藥汁只夠維持他的性命,眼看顧輕舟日漸消瘦,因生子而愈加虛弱的身子得不到滋補,明執(zhí)今又氣又急。 就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各部的折子終于越過歲塵月遞到面前。 禮部委婉勸慰:雖有夫妻之實,可湮人畢竟是男兒身,如此不合禮法,該是寵幸后宮嬪妃,生下正統(tǒng)繼承人的時候。 吏部嚴厲指責:大監(jiān)歲塵月手攬大權,歷朝歷代素來反感閹人奪-權,還請吾皇盡快振作,嚴懲大監(jiān),重掌大權…… 不等太監(jiān)念完,明執(zhí)今一擺手,命親信將人拖了出去。 縱然口中講著國家大事,興衰成敗,也不及他手中一碗湯藥來得重要。 他吹去水汽,頓了一頓,又道:“斬了吧?!?/br> 未聽天子下過殺令的親信有些遲疑,“是那太監(jiān)?” “還有進折子的幾位,不知深淺,真要觸怒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