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氏笑意不減，走到明宮商身前拍著他的肩，回過頭為虞扶塵介紹，“這便是寡人與輕舟的獨子?！?/br>
    稀松平常的一句，風(fēng)長歡卻感到衣角被人攥在手里愈收愈緊，竟是虞扶塵。

    他握住他的手，才發(fā)現(xiàn)一向沒個正經(jīng)的人竟在微顫。

    “你這是怎么了？”

    “他真的是他的兒子嗎？”

    突然被反問一句，風(fēng)長歡也會覺著茫然，點點頭，虞扶塵才松了一口氣，不著痕跡朝他那邊湊了湊，歪了歪頭，似乎是想靠在他肩頭，猶豫了一刻又作罷。

    他坐直身子端正了態(tài)度，特意咳了一聲緩解氣氛。

    “咳！這不是這么回事么……聽說我和你，也……也有只崽兒是吧?！?/br>
    “嗯，親生的?！?/br>
    “嗯……我也不清楚男人和男人生的崽兒能活多久，會與正常人有什么不同，不過看他這活蹦亂跳的模樣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br>
    原來他……居然是在關(guān)心rou乎乎？！

    這是讓風(fēng)長歡很是意外，摟著他的脖子便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而后抱著他開心得直蹦跶。

    虞扶塵一開始也是隨他開心的笑，后來才想起害羞這事，指節(jié)一蹭鼻尖，板起臉來望著偷笑的眾人。

    “笑笑笑，笑什么笑，這……不是朕主動的。”

    說著還攤開兩手證明不是自己所為，豈料風(fēng)長歡卻是主動跳進(jìn)他懷里，兩腿夾緊了他的腰，大庭廣眾之下要他沒法辯駁。

    見他們恩愛，圍觀的人都紅了臉，玄難蹲在城墻邊上還極其輕浮的吹了聲口哨，擺著手勢支開了眾人。

    待只剩下他們二人，風(fēng)長歡才乖乖站回地上，替虞扶塵理著被弄亂的衣衫，替他扣上了領(lǐng)口的盤扣。

    “一路從宮城走到城門，見了京都劫后的慘狀，你可有什么感想？”

    多少對他先前所講有些印象，加之沿途所見青壯百姓與穿著玄甲的禁衛(wèi)在廢墟上重建屋舍的情景，虞扶塵如實答道：“九重天著實害人不淺?！?/br>
    “何以見得？”

    “遷怒于這些無辜凡民，害得他們流離失所，死傷無數(shù)。不過從你我立場而言，他們并不無辜就是了?！?/br>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見他滿眼疑惑，虞扶塵悶聲解釋。

    “那些為茍且偷生而不問是非對錯的凡民想以你換回安生日子時，就已經(jīng)表露出自私的原罪，這樣的他們不配無辜二字?！?/br>
    “可世間并沒有尺度衡量是非對錯，況且舍小保大，無可厚非?！?/br>
    話才剛出口，風(fēng)長歡就覺身子一輕，竟是被人拎著雙腳都離了地，被虞扶塵拉到身前摟緊了腰。

    “你以大局為重，可大局卻從來不曾以你為重。哪個不長眼的敢舍我的人，都要他沒命享日后的安生！”

    雖沒了記憶，骨子里對他的愛意卻是一分不減，比起從前還多了幾分坦誠與獨占的霸道，風(fēng)長歡所求不多，這已是驚喜。

    虞扶塵有些猶豫的問：“昨日打了你，可有嚇到？”

    那人搖搖頭，“現(xiàn)在這樣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并不奢求更多。害你至此的是我，無力救你的還是我，自然還是要我與你一同承受惡果。”

    “我有些好奇，既然我與你曾難舍難分，為何你不曾對我提起從前，你難道不想喚醒我的記憶嗎？”

    “我不強求?！?/br>
    對此，風(fēng)長歡的回答只有短短四字。

    “我不強求，你想起了，便再續(xù)前緣，想不起，我也陪著你重新開始，這輩子我們錯過許多次，但命運待我不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總會回到這里。我信你不會丟下我，我一直相信。”

    對此刻的虞扶塵而言，風(fēng)長歡是個初見不過三兩日的陌生人，卻熟知他的一切，更牽動他的心弦，讓他為之動情。

    他松下手上力道，俯首靠在風(fēng)長歡肩頭，話音微弱幾不可聞。

    “我記不起你，可我卻知不可負(fù)你……”

    “好一出恩愛纏綿的好戲！忘情蠱也不能讓你遺忘心頭摯愛，長天君，你果然是個情種！”

    一聲狂笑似從九霄云外而來，空中驚雷乍現(xiàn)，嚇得各忙其事的凡民紛紛放下手頭雜事，慌亂沖進(jìn)太子府內(nèi)避難。

    而接替明宮商為結(jié)界注入靈力的白折舟則是在結(jié)界受創(chuàng)的一刻遭到反噬，猝不及防涌出一口血來，玄難見狀立刻躍上飛檐，在身后抵住白折舟的腰背，發(fā)力助他緩解內(nèi)傷。

    自遠(yuǎn)空踏云而來的人被細(xì)鏈纏繞雙眼，手中拖拽著一把奇特長刃，每一步都走的沉重而緩慢。

    “龍雀！”

    聽到風(fēng)長歡先前提及在九陰島一戰(zhàn)后便銷聲匿跡的帝尊劍侍，虞扶塵一驚。

    眼睜睜看著龍雀穿過精心布置的結(jié)界，踏在雪靄城劫后冰冷的焦土上，膚色還泛著鐵青，顯然當(dāng)初那一戰(zhàn)，云無棱臨終一擊對他造成的傷害也不小。

    虞扶塵本能的將風(fēng)長歡護(hù)在身后，盯著步步靠近的龍雀，正要抽刀，便見對方邁步繞開二人，朝他們身后走去。

    “戲很好看，可惜這次，我不是來找你們的?！?/br>
    他去的方向通往太子府，只眨眼工夫，風(fēng)長歡已掠到龍雀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瞎子，別想再往前一步。”

    “呵，半瞎欺負(fù)瞎子，可真是精彩?！?/br>
    龍雀甚至拍了拍手，不緊不慢回望一眼已經(jīng)將鸞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虞扶塵，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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