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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可去尋天刀門墨千臨助他,何必自己冒險?不早日拔除忘情蠱,你遲早會淪為為禍?zhǔn)篱g的魔頭,到時就算風(fēng)知難有心護(hù)你也是無用,你真甘心淪為御天印向帝天遙復(fù)仇的工具?” 答案是否定的。 而恢復(fù)長天君記憶的虞扶塵比起從前更加沉穩(wěn),思考問題的方式不再單一而天真,想到當(dāng)務(wù)之急,不得不正視現(xiàn)實。 “棘手的不是巫山渡,而是九重天。喪失靈性的龍雀絕不會就此罷休,只有除掉我們,他才會回到九重天向帝天遙復(fù)命?!?/br> 慕信風(fēng)不置可否,掐著下巴追問:“難不成你還有辦法打敗帝尊劍侍?別忘了,現(xiàn)在的你只是凡身,而不是所向披靡的長天君?!?/br> 如果不是形勢所逼,虞扶塵也不忍心與龍雀反目,但事實擺在眼前,如今的龍雀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滿心靈性,對人懷有無盡善意的刀者了。 虞扶塵轉(zhuǎn)而回到禁地守在風(fēng)長歡身邊,對不知所以的慕信風(fēng)解釋道:“龍雀非人非仙,雖是凡人難以傷及的存在,卻有著致命弱點?!?/br> “非人非仙,恕我聽不懂這話?!?/br> “龍雀,是劍靈?!?/br> 君王羽獵近長安,龍雀刀環(huán)七寶鞍。 帝天遙喜好收集人間名器,以自身雄渾功力淬于劍中,賦予其靈性為己用。 九重天帝尊掌有神兵刀劍九把,鍛造無上劍匣收納名器,賜名“應(yīng)神”,其中斷蛇、龍雀排名末尾,在他們之前,還有太阿、純鈞、赤霄、承影、墨陽、流星、白虹七把,皆有劍靈寄宿其中。 而這九者便是組成天羅勢力最重要的力量,九大劍靈各司其職互不干涉,誓死效忠帝尊,也正因如此,當(dāng)年龍雀的背叛才令帝天遙惱羞成怒,震怒之下將其封在無絕天棺中數(shù)年不見天日。 “無絕天棺會磨滅他的靈性,將他折磨成毫無人性的冰冷兇器,從那日情況來看,帝尊肯放出有過反叛前科的他一定是相信他現(xiàn)狀無礙。如果他真的威脅到師尊安危,我會在優(yōu)先選擇喚醒他的情況下與他為敵,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傷害龍雀。” 慕信風(fēng)表示贊同,包括當(dāng)日虞扶塵重傷瀕死時,風(fēng)長歡也做出了與之相同的抉擇。 探了風(fēng)長歡的脈象,心中有底的慕信風(fēng)才道:“他傷勢恢復(fù)的不錯,再過些時日便能睜眼說話了,你總要為下一步做出打算,是先去巫山渡討個說法,還是擺脫龍雀糾纏?” “都不是,我會先帶他回雪靄城。想來修界之人還猜不到我們會藏身凡界帝都,有玄難與九千歲相助,師尊暫時還是安全的?!?/br> 話至半途,他又苦笑一聲,“很諷刺吧,在憶起前塵往事之前,我從來都不認(rèn)為他們能給予我?guī)椭?,大夢初醒方知恩深義重,相比之下,是我薄情了……” “至少你能醒來,而不是醉生夢死荒廢余生,這便是好的。我能給你的忠告便是坦然面對接下來的人生,你將會被迫接受死別,或是一面之緣的過客,或是深得信任的親友,世上沒有人該死,更沒有人該活。有生有死,才是命啊?!?/br> 他像老者似的念叨許久,才將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蜈蚣放在虞扶塵掌中,一指他的耳朵。 “離開九陰島可就沒人像我這般殷勤傳話了。不過你能下定決心離開,于我而言也是意外之喜,往后的路雖幫不了你,但我會為你們祈福?!?/br> 他眼中神色復(fù)雜,虞扶塵不解其意。 直到多年之后,這位忘塵君也在陰陽交戰(zhàn)中獻(xiàn)身正道,虞扶塵才明白。 所謂忘塵,不過是一廂情愿的奢望罷了。 第119章 我愿與你們同生共死 天淵十七年, 新雪覆壓整個雪靄城,為凡界帝都增添一絲應(yīng)景的凜冬寒意。 明斯年在炭火旁烤著凍僵的手, 時不時送到面前呵一口熱氣。 在四季如春的桃源安逸太久, 他都要忘了冰雪的滋味,愣是在大冷的天兒里坐在庭前看了整整三個時辰的雪景, 從天明等到天暗。 步音樓勸道:“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何苦坐在這兒吃風(fēng)?” “快年三十了, 我想和他們一起過個團(tuán)圓年?!?/br> 他嘆了口氣,呵出一片白霧,說得模棱兩可,連步音樓也摸不透他是想不告而別的師門, 還是近在眼前卻好似遠(yuǎn)隔山海的親人。 這些日子,他總會嘮叨著發(fā)些牢sao, “師尊走也就罷了, 他神志不大清醒, 會到處亂跑才是常態(tài),可虞師兄怎能不囑咐一聲便走了?他們這,分明是還對我心存顧慮?!?/br> 見他如此,步音樓只能安慰。 從前也沒看出大橘居然是個這么多愁善感的主兒, 師徒二人出走的日子, 他搜腸刮肚把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吐了個遍。 也是, 這事他本就沒有置喙的余地,想解開明斯年的心結(jié),只有讓當(dāng)事人親自出馬。 在此之前,步音樓已經(jīng)動用地網(wǎng)所有歸他管轄的勢力, 只為在偌大修界中找到失蹤的二人,卻是無果,到頭來還是只能在雪靄城大眼瞪小眼。 “抱歉,幫不上你什么忙?!?/br> 明斯年搖搖頭,“你已經(jīng)盡力了,是我自己福緣未至,怪不得別人。或許,就不該出海來神州的?!?/br> 步音樓心里不是滋味,在情蠱作用下,他能夠親身感受到明斯年經(jīng)歷的絕望所帶來的痛苦,將人攬在懷里,凍得冰涼的唇貼在那人額上,倒是他自己被暖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