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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但哥哥他長的那么好看,會吸引父皇這樣眼光又高又優(yōu)秀的人也不奇怪?!?/br> 舌燦蓮花的本事是沒學(xué)著,油嘴滑舌的能耐也不差。 長天君這話逗笑了帝天遙,看著已經(jīng)成人,心智卻還不怎么成熟的兒子,此刻的帝尊終于似尋常父親那般露出慈愛而寵溺的笑容。 “你只說對一半,畢竟那時他還只是個說不清話的孩子,為父見了他兄長的模樣,便好似見了未來的他?!?/br> 二人結(jié)伴行至獨高崖,遠遠便能望見云間若隱若現(xiàn)的明鏡臺。 明鏡臺懸于一片望不見底的烏水之上,咫尺一隅,看似云霧繚繞有如隔世仙境,實則暗藏殺機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墜入其中都將被融的形神俱滅,是用于囚禁罪者的絕佳地點。 一身單衣的法華君就坐在明鏡臺正中,以咒法將梵字經(jīng)文刻入肌骨,以裂體之痛銘記佛法玄妙。 除他之外,明鏡臺遠處還立著一人,雙眼被黑紗遮擋,除上翹的嘴角外看不出任何表情。 “看到他身邊的黑衣人了嗎?那個人是孤風(fēng)氏擇歡君,便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胞兄。那年初遇,天鄉(xiāng)羽民都對為父滿懷恨意,磨牙吮血恨不能噬骨吞rou,唯有擇歡君從容淡然。他懷里抱著個尚在襁褓的嬰兒,為父對那孩子伸出手來,他便笑著攥在掌心,咿咿呀呀說著為父聽不懂的話,成為這世上第一個親近為父的人。” 長天君想的不錯,這個強大且強勢的男人一直寂寞,所以他珍惜守護著法華君,一心認(rèn)定只要他在身邊,自己便不是孤獨無助…… 所以法華君與擇歡君得以留在九重天,天鄉(xiāng)羽民也因他們免去死罪,到往凡界成為尊貴皇族。 “所以您……要獨占嗎?” 帝天遙駐足回身,眼神是在反問。 “因為他給了您不曾有過的溫情,所以您就要像對待那只金絲雀一樣將他囚困在華美的牢籠里,從不過問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強勢給予自己擁有,認(rèn)可的東西,這樣……是不對的?!?/br> 帝天遙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只是現(xiàn)在的帝尊,還沒有正視自己過錯的勇氣。 一瞬啞然。 對視的父子二人仿佛得到感應(yīng),同時望向遠方的明鏡臺,便見一直靜坐在那里的人已然走到崖邊,縱身一躍,始料未及。 “哥哥??!” 比起長天君的無措,帝天遙早一步出手,拋出靈鏈接住墜身的法華君。 即使只有一刻回寰的余地,也給了擇歡君救人的時機。 直到心如死灰的法華君被擇歡君拖回到明鏡臺,二人才算松了口氣,長天君有話哽在喉中,不及開口,又見擇歡君迎面一掌打的法華君嘴角滲血,怒斥著什么。 “看到明鏡臺下涌動的烏水了嗎?那是九重天仙者借以下凡歷練的輪回海,墜入其中將脫胎換骨,從前的情情愛愛皆作縹緲云煙。為父將他囚于此地,是希望他能盡早看清現(xiàn)實,沒想到他當(dāng)真甘愿忘卻這一世情義,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逃避天命……可笑!” 帝天遙轉(zhuǎn)身便走,忽而被人抓住了衣角。 “父皇,不要勉強他,不要傷害他好不好?他是你的義子,是我的兄長啊,你怎忍心毀了他?” 被刺痛的帝天遙當(dāng)即變臉,揮開長天君怒道:“你懂什么!執(zhí)迷不悟,簡直無藥可救!就算是純陽靈胎,你也有著致命弱點,孤皇能給你性命,就能輕而易舉將其收回,你要認(rèn)清自己的地位!!” 說話時他點著長天君的胸口,暗喻靈胎弱點與凡人無異,穿心而亡絕無活路。 父子反目,使得本就對帝尊心懷不滿的長天君怒火橫生,發(fā)著驢脾氣犯起渾來。 “你若是想殺便殺好了,不能守在仙子哥哥身邊,我寧可在你害他之前以命護他!” “你這逆子!” “我是忤逆了父皇沒錯,但是我沒有做錯!你如果執(zhí)意遵循所謂的天命,強行讓他按照你的旨意活著一定會害死他,到時一定會后悔的!!” 話音戛然而止,寒氣逼人利刃已然染血。 長天君錯愕一瞬,垂眼望向心間滴血的傷口,瞪大雙眼望著面前給了他生命,又置他于死地的父親。 帝天遙冷眼抽刀,憑空一揮甩去刃上血跡,拂袖而去。 “一個兩個,都在忤逆孤皇。親情也好,血緣也罷,都是不堪一擊。孤皇面前,從來不需要叛逆者?!?/br> 長天君頹然倒地,掙扎著爬上前欲阻攔那人的腳步,卻被無情踢開。 “父……皇,求……求你……” 最后的懇求被模糊在喉中,致命傷令他無力發(fā)聲,嘴邊鮮血不斷涌出,已近彌留之際。 可是他……不能停! 最后一刻,哪怕是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他也要保護好那個人,守護他清然的傲骨與徹骨的清白,絕不讓他……被世道染黑!! 長天君身隕那日,他憑一雙手自獨高崖爬到明鏡臺。 相見的一刻,法華君已猜到隱情,昔日那般清高那般矜持的人,竟在抱住長天君的一刻淚如雨下,再無保留顏面的疏離。 “你這傻子……你這個傻子,何苦為我做到如此地步,你不知……你根本不知我有多恨你奪去帝尊的父愛……你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子,根本不懂我其實不配你的喜歡的親近。值得嗎……值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