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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尊嘆著氣,平生第一次感到無奈,把爬到腳邊的小包子再次抱回腿上,從他紅紅的小臉兒上看出了一絲怒意。 “你,是在和為父置氣嗎?” 小包子氣的鼓鼓,頭上都要冒出煙來,噘著小嘴用沾著口水的手把帝天遙的臉抹的一團(tuán)糟,嘰里呱啦說了一堆,拱著小屁-股骨碌到高階之下,不情不愿的爬走了。 恰好外出任務(wù)的斷蛇回來復(fù)命,見帝尊面無表情擦著臉上的穢物,憋笑道:“帝尊,這是怎么了?” “好小子,為了一個外人敢對孤皇罵罵咧咧,才跟著龍雀野幾天,就學(xué)會胳膊肘往外拐了?!?/br> “您……讓龍雀帶孩子??” 怕不是失了智哦…… 好奇小包子的用意,也有一絲擔(dān)心受罰的法華君,帝天遙親自到殿外,便見自家那只圓滾滾的rou餡兒包子撲在那人清瘦的背上,張牙舞爪對施刑的龍雀示威,不肯那人再受半點傷害。 法華君背后模糊一片的血跡染了小包子一身,可小包子一點不嫌棄不說,一副委屈得快哭了的表情,讓人辨不清究竟是誰受罰挨打。 小包子的舉動令法華君為之愕然,因他而生的怒氣在他以身相護(hù)時盡數(shù)消弭,最柔軟的溫情也為之所動。 “你……居然有這么在意我的?” 帝天遙見了此情此景冷臉回身,斷蛇還想說些什么,就聽帝尊生硬道:“既然他這么喜歡,就天天抱他去曇華亭,孤皇倒要看看他們兩個什么時候會膩??!” 自那之后,每日清晨小包子都會被帶到法華君那兒。 那時的小包子還沒有展露過人的天賦,好似再尋常不過的凡人之子,每天托著兩腮在旁滿眼星星的盯著法華君施放各種法術(shù),或是在掌中綻出鮮艷欲滴,別有一番不妖姿色的蓮華,或是幾只轉(zhuǎn)瞬即逝的喜人雀鳥。 “這個真好看,我也能學(xué)嗎?” “無需靈力,自是可以,你且將手掌張開,我來教你?!?/br> 那人指尖溫?zé)幔c在小包子手里柔柔的,軟軟的,不需要靈力的法術(shù)是學(xué)會了,對他的依賴也是愈見深刻。 偶然一次,小包子看到那人披散長發(fā)在池邊梳洗的模樣,一眼便不能自拔,賴在曇華亭就不走了,一住就是多年,只為每天起床都能看到略顯凌亂,卻不失儀態(tài)的美顏。 小包子是純陽靈胎,天賦異于常人,生長速度好似也比凡人快些,短短數(shù)月便自己學(xué)會走路,床上床下的跑跳也不見磕絆,兩條小胖短腿有力又靈活。 那日法華君正在庭前參悟佛法,念到:“心如蓮花不著水,又如日月不住空?!?/br> 不知怎么,只會哇哇啊啊的小包子居然湊上前來與他貼著臉,小手摟住他的脖子,張口就是一聲:“仙子哥哥~~” 法華君一怔,偷閑喝茶的龍雀被嗆了個半死,前仰后合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長得這般漂亮,難怪他會把你錯認(rèn)成天女。如此想來,最初他親近你或許只是想從你身上得些母愛,現(xiàn)在看來……倒似是看上你了?!?/br> “你亂說??!” 法華君羞憤難當(dāng),紅著臉想推開小包子,奈何小包子就像塊狗皮膏藥,扯不開,也撕不掉。 龍雀在旁煽風(fēng)點火,“說你漂亮,你定是不愛聽的,我若是用溫婉形容,今天定會命喪于此。說一個男的長的漂亮和溫婉都不合適,可你真的是,看起來知書達(dá)理又溫柔知性,一見便知是賢妻良母的類型,可惜啊,熟識之后便知長相外表什么的都是假象啊……嘖!” 隔空便是一盞茶迎面潑來,燙得龍雀吱哇亂叫,心道這人真是不好惹,老老實實閉上嘴看戲。 就算被人打擾,小包子興致依舊不減,整個人都貼在那人身上,手腳并用的到處亂摸。 “仙子哥哥……嘻!仙子哥哥~~” “別叫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咿……就是哥哥。” 看他還要再辯,小包子吧唧一口就親在了他嘴上,要他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成吧……仙子就仙子,就當(dāng)這是尊稱了。 相安無事過了數(shù)年,昔日的小包子已出落得玉樹臨風(fēng),個頭早已超過了當(dāng)年的仙子哥哥。 從前的法華君是不忍對他下手,如今卻是有心無力,只要揚手便會給人牢牢抓在手里,逃也逃不出半步。 他時常會感嘆:“還是從前的小包子可愛,瞧瞧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 每當(dāng)這時,褪去稚氣的包子都會親著他的唇,奶里奶氣的喚上一聲:“仙子哥哥~~” 便讓人走不動路,也無心追究他的過錯了。 幼時胡鬧尚有情可原,可這般年紀(jì)再摟摟抱抱,難免會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大做文章。 聽聞風(fēng)聲的帝天遙將二人傳至云光殿,并未直言此事,而是巧妙的繞了彎子,對尚未賜名的包子道:“吾兒,你已弱冠成年,為父當(dāng)為你取道號了,可有什么意向?” 包子想也不想便答:“父皇,我仰慕妙法蓮華已久,愿深入佛門感悟佛法高深,只求道號能彌補我己身不足的佛緣,懇請父皇賞賜?!?/br> “哦?你能有入佛門的心思真是令為父意外,但你可知,一入佛門就要舍棄五蘊六毒。所謂五蘊,即是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六毒則為貪、嗔、癡、慢、疑、邪見。你真愿拋棄人之本性而入清凈之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