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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并未跟過去,只站在王帳外遠遠目送。聽著整齊的馬蹄聲,他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悵然若失。隨著和親隊伍的越行越遠, 明珩似乎看到了自己與安陵的羈絆在一點點消失,父兄、meimei、以及好友官則的身影一點一點在眼前消散。安陵從此以后就將成為他遙不可及的故鄉(xiāng)。 不過明珩并不失落。他看了一會兒就收回了視線,望向緩緩出現(xiàn)在視線中的那道高挑身影微微一笑。 從此以后,這片草原將會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這里有他的丈夫與孩子,會是他的第二個故鄉(xiāng)。 拓跋泓騎著馬來到明珩的跟前停了下來, 雙手撐在馬背上身姿輕巧地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站在了明珩的面前,柔聲問:“外面風大怎么站在這里?快回賬中吧。” 拓跋泓直接從馬背上跳下來的舉動把明珩嚇了一大跳,大驚失色地去伸手扶他, 臉色難看地教訓道:“你小心點啊!怎么能直接跳下來!下馬就慢慢下……不對, 以后你少騎馬!太危險了!” 拓跋泓笑了笑,拉著他往賬中走,不在意道:“這有什么, 我們掖揉本就是長在馬背上的民族,懷胎八月的女子尚且還能在馬背上馳騁,我這才三個月,沒事的?!?/br> “你說沒事就沒事?”明珩虎著臉,難得硬氣道,“你剛動過胎氣,本就要更加小心才是,你忘了前些天的難受勁了?這才幾天啊,你就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拓跋泓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件事是他理虧,因此沒好意思出聲反駁,一聲不吭地被明珩狠狠教訓了一頓。 明珩教訓完又覺得不放心,強行把拓跋泓摁倒床上養(yǎng)胎,并一臉嚴肅道:“這些日子你就在床上好好休養(yǎng),沒有要緊事少下地!” 拓跋泓登時皺起了一張俊美的臉。他自來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子,幼年時爹爹教導(dǎo)兄弟倆念書習字,兄長性格安靜,對著本字帖一坐就能坐上一天,而他一盞茶的功夫都坐不住,常常趁著爹爹不注意偷跑出去偷騎父汗的大馬,但是每次還未摸到韁繩就已經(jīng)被父汗逮住了,然后被爹爹懲罰站墻角半個時辰。罰站的半個時辰里不能說話不能亂動,對于好動的他來說簡直是最殘酷的刑罰。 想起那段悲慘的童年往事,拓跋泓便忍不住一陣唏噓,眉頭皺成了一團,臉上寫滿了“我不想躺”四個大字。 不過事關(guān)拓跋泓和孩子的安危,明珩異常堅持,毫不心軟道:“一切都是為了孩子,至少也要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個月。你若是無聊就看看書,我從安陵帶來不少小說話本,你喜歡看什么樣的?靈異怪志還是兒女情長抑或是英雄志?”邊說邊獻寶似的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大箱子,打開蓋子,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一堆話本。 拓跋泓見明珩興致勃勃地從中找出一本英雄志,似要讀給他聽,不禁扯過被子,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無奈地哀嚎了一聲。 明珩則是隔著被子拍了拍他,扯下被子笑瞇瞇道:“你若是不想聽故事……” “就可以不聽?”拓跋泓眼睛一下子又變亮了,激動得搶答。 明珩搖了搖頭,目光不緊不慢得下移至他微微凸起的肚子,彎了彎眉眼道:“那我就讀給我兒子聽。” “……”拓跋泓絕望地倒回床上,面無表情地盯著帳頂,心情復(fù)雜地聽著明珩對著自己的肚子自說自話。 “兒子,我是你爹啊,今日爹爹給你講講少年將軍霍去病,希望你以后也能和他一樣。” 拓跋泓覺得好笑,打斷他問道:“你怎么確定肚子里的就是兒子呢?” 明珩一下子就被問住了,愣怔了一瞬才回神,呆呆問道:“男人和男人難道不是只能生兒子嗎?” “……”這下變成拓跋泓語塞了,沉默少頃才問,“你從哪聽說男人和男人只能生兒子的?” “呃,我自己猜的?!泵麋裆α松︻^,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之前聽官則說起過京都有幾戶男妻的人家為了子嗣曾偷偷讓男妻服下了生子藥,那幾家的男妻后來都生了個兒子,所以我以為男人和男人只能生兒子呢,難道男人和男人也能生出女兒?” “自然。”拓跋泓道,“男人生子雖是由于服下了生子藥,但懷孕的過程和女子是一樣的,能生兒子自然也能生女兒。前些年,草原有一對就生了一對雙生女,長得乖巧可愛,可討喜了。” “是嗎?”明珩聽著有些心動,他自來喜愛女兒,從他對明芊芊的寵溺就能看出他到底有多喜歡女孩了,不由得瞟了眼拓跋泓的肚子,試探地問,“那你說,咱們的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誰知道呢?”拓跋泓兩手一攤,半靠在床頭把玩著鎏金面具不在意道,“如果這一胎是兒子下一胎就生個女兒,這一胎是女兒下一胎就生個兒子。一男一女湊個好不是更好?” 明珩聽著拓跋泓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今后的打算,震驚道:“你想生兩個?!” 拓跋泓點點頭,眉頭輕蹙:“你不覺得一個孩子太孤單了嗎?有個兄弟姐妹也挺好的,就像我跟澤璽那樣。我們的孩子以后不管是哪個繼承了草原,有個兄弟在一旁幫襯也會輕松許多?!?/br> 拓跋泓說得頭頭是道,顯然是早就做好打算了。 明珩也能明白拓跋泓的心思,心里也贊成,但是如此一來拓跋泓不就還要再吃一遍生子藥?生子藥雖說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改良,兇險程度不至于再危及生命,但對身體多多少少還存在損害,明珩并不愿意讓拓跋泓再受一遍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