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珠珠，你覺得怎么樣？”

    “好復雜，我要想想?！标替吭谧雷由希恢虢獾臉幼?。

    陶染笑，端起茶杯喝水緩解已經(jīng)冒煙的嗓子。

    “好，珠珠慢慢想。有什么想法隨意提，我尊重客戶的任何選擇?！?/br>
    晏姝點頭，推了推一直在玩手機的賀南初：“喂，哥，我想吃街對面那家的冰激凌，你幫我買來。”

    賀南初挑眉：“現(xiàn)在？”

    晏姝點頭：“嗯，冬天就想吃在室內吃點涼的?！?/br>
    賀南初無奈地合上手機，出去。

    餐桌上，現(xiàn)在只剩下陶染和晏姝兩個。

    晏姝從桌上坐直，攤開面前的策劃方案，直截了當給了評價：“說實話，這個方案我上午仔細看過。沒有格斯婚禮會所給我的成熟，過于理想化?！?/br>
    陶染心里咯噔一聲：“具體是？”

    “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群很有想法的設計師創(chuàng)作。但是這條、還有這里，還有這，”晏姝快速翻著折頁，指給陶染看：“出于對賓客安全負責的角度，這些實在是很冒險的想法。再加上，jiejie，你的公司不大，會不會吃不下我這單？”

    順著晏姝的手指，陶染掃了眼那一串文字，不得不說她一針見血。

    這些問題她心里其實早就有數(shù)。

    她和團隊討論過這些是為了審美犧牲了一些消防等安全保障。

    當時團隊堅持客戶是看不出這些內容的，他們只會更關心場景效果是否美輪美奐，是否足以讓所有賓客羨慕，是否能被夸耀一時。

    時間緊，一時無法做出策劃的最優(yōu)解，她便也同意了團隊的意見。

    想著等后面再思考把存在的問題解決。

    可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竟立馬能看出這些。

    “所以，為賓客著想，我不能冒險和你合作?！?/br>
    陶染的心臟隨著這個“不”字，收緊。

    說不遺憾和難過是假的。

    可看得出來，晏姝是認真看過她的方案的。

    這樣的情況，被拒絕也算心服口服。

    “但是，我下午還是打算來見你。”晏姝晃著杯中湯匙：“一方面呢，我哥說你是老同學。另一個我打算沖著“初春”這個名字，慎重考慮?！?/br>
    晏姝緩和幾分，又換上開玩笑的語氣：“所以，jiejie能明白我的顧慮，在婚禮現(xiàn)場把安全部分再強化下嘛？”

    所以，這是搞定了？

    一波三折，陶染有點懵。

    就因為工作室的名字好聽嗎？

    “其實，jiejie——”晏姝甜甜地喊她。

    陶染抬頭。

    晏姝笑瞇瞇地彎了眉眼：“我猜你把工作室改成‘初染’他會更滿意?！?/br>
    ▍作者有話說:

    第12章 染春光

    陶染看著晏姝微笑時微微瞇起的眼神，那眼神莫名熟悉。

    她明白過來，是，工作室的名字初春確實撞了賀南初的名字。

    可都是巧合。

    陶染尷尬地解釋：“其實初春來源是因為工作室是在春天成立的，然后確實如你所說，員工都很年輕，大家希望能隨著工作室一起成長。所以有萌芽的意思?！?/br>
    “要是冬天成立，說不定就叫冬至了?！碧杖酒咦彀松嗟慕忉尅?/br>
    “哈哈哈，”晏姝笑得很開心：“我知道是巧合，我想他也知道?！?/br>
    “所以，”陶染斟酌著措辭說：“晏小姐，我不希望只是因為我的工作室取名叫'初春'的緣故就能獲得您婚禮的策劃機會。您能明白嗎？”

    陶染不想因為這個拿下這單。

    靠這種事情，并不痛快。

    “珠珠。”晏姝重復。

    “嗯，珠珠，希望你能理解?！碧杖镜皖^：“我知道我還有很多不足……”

    “jiejie，假如你的工作室叫做冬至，我依然要和你簽合同。剛說著玩的?！标替瓟咳ラ_玩笑的神情，認真地和她談。

    “雖然jiejie的方案確實有些不足，但是場景效果確實打動了我。我不喜歡格斯陳舊老套的流程，也不喜歡一成不變的布景。你的策劃是我夢中婚禮的樣子！”

    陶染有點不可置信。

    晏姝晃晃手中折頁：“不足的地方是可以避免的，所以我選擇和你合作。相信jiejie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陶染這才放下心，她本來繃直的背一下子松懈，靠在椅背。

    她承諾：“嗯，一點不辜負珠珠的信任，讓你做最美麗的新娘子。”

    “好呀?！标替c頭。

    “那其他細節(jié)有什么想調整的么？我回去就開始著手修改?！碧杖菊\懇地問。

    “場景的布幔，我希望能提前看到樣布，還有……”

    陶染掏出手機，點擊錄音開始記錄。

    兩個人正商討細節(jié)的時候，賀南初從外面帶了兩碗冰激凌球回來。

    他往晏姝和陶染面前一擺，一人一個。

    然后繞過晏姝，理了下風衣坐下來：“想好了嗎，小鬼？磨磨蹭蹭。”

    晏姝拿起小木勺就開始挖冰激凌球，含糊地說：“想好了。我的婚禮全靠這個jiejie了。她的方案我很喜歡。”

    “這次倒是沒有拖延癥？”賀南初切了塊牛排填入口中。

    “那畢竟，你要給我買單的嘛！”晏姝兩口便把冰激凌吃下去一半。

    “喂，醒醒，做夢呢？我可沒答應你幫你付錢！”賀南初把她面前的冰激凌碗搶走。

    晏姝撲上去就要奪她的冰激凌：“你還給我，一會化了沒法吃”。

    陶染挑起一塊冰激凌填入口中，這個冰激凌味道確實很不錯。

    值得晏姝去打一架。

    她在一旁一只手托腮觀戰(zhàn)。

    晏姝個子矮，再怎么努力也夠到哥哥手里的冰激凌，只能張牙舞爪地威脅：“你給我啊！你還給我！”

    賀南初單手舉著冰激凌，優(yōu)哉游哉地吃飯：“你先讓傅家那小子把賬結了，我再給你。”

    晏姝見努力徒勞，非常委屈地靠到餐椅上：“小氣，那格斯的違約金你都答應出了，這個順手幫我付了怎么了嘛！”

    陶染放下木勺，怔住。

    格斯，違約金？

    敢情晏姝在今天之前，和格斯把合同已經(jīng)簽了？

    “那能一樣？”賀南初把冰激凌還給都快抹眼淚的meimei：“我這是為你好，懂不懂？”

    晏姝捧著冰激凌側身擋著賀南初：“你胡說，你就是小氣。絕交，你唯一的meimei都不如你的金錢重要！”

    賀南初知道她這是玩笑話，揶揄她：“這還沒嫁出去，就知道給傅野省錢了？”

    “……”晏姝挖著冰激凌不理她。

    “他呢得付出點代價，以后才更知道對你好?！辟R南初提點她：“代價越高，才越不會忘記那天?！?/br>
    陶染知道賀南初這會說的是真心話。

    他都想給晏姝買件兩千萬的婚紗，哪里是舍不得為meimei花錢。

    “哼，你就是想報仇嘛，我知道的。論一代車神的沒落。”晏姝搶白。

    “隨你?！辟R南初斂去笑，隨意取了食物吃。

    晏姝聽出他帶了點火氣，玩笑可能開過了。她殷勤地把面前的沙丁魚盤子向賀南初那邊推了推，又從果盤里拿了塊火龍果遞給他：“消消氣，我開玩笑的嘛。你別當真。喏，給你賠罪?！?/br>
    陶染坐在餐桌對面，有點羨慕這一對兄妹。

    她其實也有個弟弟的。

    只可惜是同母異父的弟弟，相處地也并不怎么融洽。

    她忽然想起上午mama要請她去家里住的那通電話。

    那里雖然有mama，可也只是別人的家。

    她艷羨地看著這對兄妹打打鬧鬧，連叉起的牛排入口的速度都慢下來。

    如果她mama沒有離開的話，會不會給她添這樣一個meimei。

    那她會把自己最喜歡的洋娃娃都讓給她。

    她看得怔住，像是在玻璃櫥窗外看到了最可口的蛋糕。

    直到咬到舌尖，“嘶”地一聲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

    她羞餒地低下來，喝了口旁邊的茶水掩飾尷尬。

    一陣很低沉輕快地聲音鉆進她的耳膜。

    “九九，一會簽合同價格你隨便開?！?/br>
    賀南初的手指在她眼前的桌面上點了兩下，吸引她的注意力。

    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