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但他沒想到,有那么一天,會有人跟他說,不論你原來身份如何,我們都可以包容你。 滑稽可笑,你們當真知道我原來是誰嗎?我雖是豬臉,可也曾是位正神,實名在冊的那種,何須你們來包容? 可依然心底震動。 普通的凡人而已,他救人不過是順手為之,哪需要被人感激,可真正感受到這種滋味,又覺得似乎還不錯。 這時,村長隔壁胡家的女主人也驚呼一聲:我家童童也是他救的? 朱蕓那丫頭說的,還能有假? 那可不能把豬老爺帶走啊,萬一海里再有東西引誘村里的孩子,可怎么辦?這女子說道。 那邊豬將軍聽到這里,也不打算沉默下去,開口道:你等大可不必擔心,海里那人已經走了。 江霧到底還記得何宴,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走了,還是消滅了,剛才現(xiàn)身海浪之巔的,就是他? 不對啊,村民口中所述,海下那人應當是滿懷惡意,引誘孩童下水,做一些不利于村莊的事,真的會是剛才海浪上的少年? 凜凜氣節(jié),仿佛不愧于天地的氣勢,這樣的人,說實話,江霧不認為自己會看走眼。 果然,那豬將軍也猶豫了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就是那人,不過還是有些印象的,那人,生前居然是我認識的一位,名叫哪吒,實力很強大,也不太愛守規(guī)矩,但,他絕不會做出無故傷人的舉動,現(xiàn)在我大約明白過來,這數(shù)萬年,我一個個的攔下那些要下海去的少年,大概率是做了無用功。 說到這里,豬將軍也有些無奈,實在是火海中的黑影他看不明確,又被火焰燙過,這才怕孩子被引誘下去,遭遇危險。 可真要是哪吒,那些孩子為什么會被引誘下去他也思路清晰了不少。 他經歷有些不同,出生起就被認為是妖邪,后來又殺了海中龍子惹下禍端,被他父親獻給龍王,削去骨rou還于父母,徹底不留人世身。 很多記憶已經消失了,豬將軍也不記得太多,但接觸到了,難免會想起。 畢竟他和哪吒是同時代的人,對方的經歷,他也聽說過,當時還極為震撼。 想不通,那么痛苦,是怎么割下去的,難道心痛真的會比身體更痛嗎,那又得到什么地步,已經失望到極點,開始麻木了? 至于能被引誘下去的少年,多半不會有事,但須知哪吒在海下,是困于龍木下的,他心中有恨、有遺憾,有失望,天生是不被期待而生,不被期待而亡,所以村里自己被引誘下去的少年,多半也是覺得,自己是不被父母或親人所期待的。 豬將軍說到這里,表情奇怪:人類真奇怪,既然不期待,為何又要讓他們出現(xiàn)呢? 江霧沒說話,他不一樣,他是被期待著出生的,可自出生起,就一直令那些期待的人大失所望,若說更像被拋棄的,他或許能算一個。 朱王村那邊的一眾人,表情卻各異,原來能被引誘下去的,都是認為自己不被期待的孩子。 恍然大悟,又覺得理所應當,都是有跡可循的。 可就連小小的朱王村,幾十年來,都有二十多個被引誘下去過的小孩,那些作為父母的,真的不期待自己的孩子嗎? 有些是的,有些卻不一定。 沒有啊童童很乖,那些話,都是拿來嚇他爸爸的,怎么會真的扔掉他啊,他年紀那么小,就聽懂了嗎?此前的女子口齒不清地辯解,可也無法承認,自己那一瞬間,是真有想過,丟掉孩子一秒,讓孩子的父親認識到錯誤。 可這一刻,她卻說不出口,因為哪怕是那一秒,她都只把孩子當作了工具,而不是一個她以往口口聲聲喊著的寶貝。 海浪漸平,一排銀白戰(zhàn)士從海中游上來,在他們身后,胖少年乖乖巧巧的,就像個被打撈出來的少年一般,普通的上了岸。 不過這一刻,沒人再覺得這少年簡單了,火海中來去自如,后背生翼的人,怎么會簡單? 但見他上了岸后,在原地轉過身,背著手看海,也一時間無人打擾他。 這他媽的是人吧? 老子覺得他不是! 以前只覺得他胖的過分,沒想到,可能人家不是故意這么胖的,而是跟蠶蛹一樣,發(fā)育階段不都胖胖的,回頭變蝴蝶那種! 這么說何神是個蠶寶寶? 書上不是說,這世上有妖嗎,我覺得何神就是!牛的一批。 那他為什么還怕傀? 幼生期需要保護吧。 銀白戰(zhàn)士中,吵吵嚷嚷,最后一致認定,何宴的原型,可能是個大蛾子。 不是有個成語,飛蛾撲火嗎,喜歡火的,那不就是大蛾子? 再加上何宴身后那一小截細長的翅膀,怎么看都像破繭成蝶之后的狀態(tài)。 江霧在旁聽的云里霧里,那邊專家組卻已經拷貝了錄像,打算做下特殊物種的研究。 其實人類中也有不少血脈不同的存在,就比如說江霧的家族,還有中央星上一些隱居的世家,其實不少都有特殊血脈。 說是人類,其實也不太算了,屬于超脫于人類的范疇,也因此,對于何宴不怕火,以及身后長翅膀這一點,大家認真想想,多少能接受一點。 不至于真跟沒見過世面的那樣,覺得妖怪出現(xiàn)了,世界末日了還是怎樣,沒到那程度。 自從傀的出現(xiàn)后,中央星前仆后繼的出現(xiàn)過多個血脈特殊的家族,江霧的家族屬于其中強大的一個,甚至可以當場結冰,把自己凍成冰人免疫傷害。 沒多久,遠處叮當作響跑來個人影,陳慈慈扛著攝像機,從村外跑過來,喘著粗氣把墨鏡遞給何宴:來了來了。 眾人目光都被吸引過去,見陳慈慈只是遞給何宴一只墨鏡,頓時表情紛呈。 這也太真實了,什么時候了還不忘??幔?/br> 不過這一幕,多少也減輕了場中的低氣壓,朱王村那邊,氣氛實在壓抑的太厲害了。 都解決了嗎?江霧迎過去,他微瞇了下眼,特意看了看何宴的墨鏡,原先還沒感覺,可有了豬將軍那一出,江霧隱隱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頭緒。 他好像很亮? 不,應該是對于豬將軍與何宴這類,他應該是看上去很亮的,需要他們轉身避開,或者帶墨鏡遮擋,才能不影響到對方的視線。 何宴仍無所覺,只點點頭:是個少年靈,名為哪吒,無父無母,只為自己而活。 不是他父母不要他嗎?將他獻祭給龍王,豬將軍都說了。朱王村那邊,有人忍不住插口一句。 何宴一怔:他本就不屬于他父母,只是天地將他寄存在父母那邊,可惜寄存人選不對,卻并不代表他從此失去了價值。 那人啞口無言,竟是個神色憤憤不平地女孩,似乎也充滿了不甘心和失望,又有些感同身受。 何宴聽過后連身體也轉過去,認真地對女孩說:他有自己的天賦,大可不必因此失望,如果你喜歡哪吒,我可以送你一張卡牌手辦。說到這里,他停頓一下,余光瞄了一眼林上校。 林上校:我在這好生聽著,看戲呢,怎么好像又扯到我身上了。 所以你其實根本就知道我的身份吧! 能在火海中生存的人,能被一個小小的儀器給弄失憶了?林上校此時還真有點不信了,虧他演戲那么真,差點拿自己當影帝。 不過,胖少年臉上帶著火焰型雙邊墨鏡,本來該滑稽可笑的造型,卻生生被他人格魅力所掩蓋下去。 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卻已經有了領袖的風范,這一刻,銀白戰(zhàn)士們都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就連他們的隊長也就不過是這樣了吧。 好像天生這胖少年,該站在高臺上,被人觀瞻仰慕一般。 與隊長、江霧這些后天努力得來成就的,完全不同,何宴說哪吒是天賦,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想到了,何宴能與海下的少年共情,其實理所當然。 他們本質就是同一種人,只是何宴生命中更充滿希望一點,天賦也是一點點顯露,才沒有哪吒那么突兀。 他作為一個普通人,融入在人群中,原本看似平庸、容易被忽視,直到他一點一點,破繭成蝶,人們才發(fā)現(xiàn)在不期然間,那個被全網(wǎng)黑的少年,已經成長到了火海中平靜收靈的地步。 天色已亮,該走了。何宴看了一眼初陽,回去還能睡個回籠覺。 等等,江霧叫住他,面色古怪的說:這陶俑,你打算怎么辦? 陶俑?何宴無語,他都差點忘了,對了,還有個豬將軍呢,想到這里,他連忙向后倒退兩步,離遠一點,有些警惕:別給我,你看著辦吧,那位只有你能解決。 那玩意兒喜歡給人按豬耳朵! 豬將軍:這小娃,不當人子! 你嘛的找了個殺神在這鎮(zhèn)我還想跑路,畢竟人老成精,他也是數(shù)萬年的存在了,哪會看不出,何宴早就知道江霧的特殊,大概這個人此前曾克制到何宴,讓他感覺到了,于是這次專門喊了這個人來克制他。 氣煞俺老豬! 他連忙開口:江霧你放開,我跟那小娃走! 他也知道抓他這人叫江霧,聽到了。 我不要!何宴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打算馬上離開。 天蓬元帥你都不要?豬將軍斜瞇著眼,牛氣沖天,霸氣道:統(tǒng)領天河十萬水軍,萬邪退避,還不明白? 何宴不信他瞎話,撇他一眼,他要那么多萬邪退避干嘛,江霧才是萬邪退避,不要。 那寵物呢?豬將軍何曾被這么嫌棄,遲疑了下,開始篡改自己的品種:之前不是流行那種很可愛的寵物豬,會賣萌的,你看你如此肥碩,養(yǎng)只小豬豬也很搭。 噗。江霧忍笑,何宴在對面已經氣的不行,手上力量暴增根本沒個分寸,直接把陳慈慈遞過來的攝像機支架給捏斷了一根。 豬將軍秒慫:別別別這么大火氣,人家也沒說什么嘛。 他憨厚的說:其實我是哪吒他兄弟,他兩個哥哥,金吒木吒,我就是那個金吒,你看我一寸金一寸rou,與名字相稱的很。 何宴狐疑,他在哪吒記憶里,確實聽到過這兩個名字,但,沒見過其本人。 關鍵是,哪吒的哥哥,為什么是張豬臉? 他被你送去哪了,我和他一道就行,豬將軍嘿嘿嘿,偷瞄了一眼江霧,有些無語,如果從此于這個人生活在一起,他寧愿去死,吒兒,哥哥來了,讓我們兄弟團聚! 他大吼一聲,從江霧手心中掙脫出來,豬臉動情著,蹦蹦跳跳的投奔何宴的懷抱。 半分鐘后,何宴收到了腕表信息: 新創(chuàng)了一張卡牌,【豬八戒】/ 不是金吒,也不是木吒,更不是豬吒,而是豬八戒。 何宴:收卡牌這么快樂的事情,為什么現(xiàn)在怪怪的,感覺被豬騙了。 第49章 5000 沒能睡成回籠覺。 何宴打著盹, 在半路上被其他部門接了過去,其實放在以前,他過于暴露自己的能力, 還是有不少考慮的, 不太合適。 萬一真有研究院, 或者認為他是另類存在的人,就如他師兄們一般, 他或許也撐不過人家的手段。 但此刻有江霧跟著,他竟然隱隱心安了一點。 其實論本錢和底氣,他也積累了不少,自從了解了這個世界一部分真相, 他就驟然明白過來, 卡牌師的地位, 在現(xiàn)實世界中也高到離譜。 當然, 這里高地位的卡牌師,是能開發(fā)出殺傷力極大,或者輔助能力極強的卡牌師, 至于偶爾運氣爆棚,意外開發(fā)出一兩張卡牌的, 不算在內! 不是何宴自吹, 他此時在古星上,單論卡牌方面的早就, 絕不是什么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當然著眼世界, 他這點也不算什么,但當日他口口聲聲聽到銀白戰(zhàn)士說使用著自己的卡牌。 這說明他的卡牌, 已經被運用于對抗傀的戰(zhàn)斗中。 只要傀存在一日,他也就不可或缺! 因此不算太過懼怕, 就算研究院的人,想要將他解剖研究,也只能是想想,星際人權這方面不知給不給力,但真莫名消失一個重要人物,他們研究院也頂不住。 這可和大熒幕上的明星不同,消失了人們就忘了,只要何宴所創(chuàng)的卡牌存在一日,人們就不會真的忘記他。 果然,到了地點后,何宴被接到一處地下基地。 里頭來來往往的銀白戰(zhàn)士,還有不少金發(fā)碧眼的人種,這些,也是古星上人類的一部分,不同的人種,何宴前世那些各個國家的人,如今時代巨變,都融合在各個區(qū)了。 哪來的小帥哥?一個將玻璃面罩夾在臂彎的棕發(fā)美女倚在墻邊,她雙手抱臂,看著何宴被帶去旁邊的會議室,新成員么? 她不是指的何宴外形,畢竟胖乎乎的,大多數(shù)和帥沾不上邊,就覺得氣質不同。 銀白戰(zhàn)士都是些有今天沒明天的,什么人都有,雖然有各隊隊長管理,可你能對這些包圍人類平安的戰(zhàn)士做的多過分?多少有些稂莠不齊。 但何宴不一樣,氣質干干凈凈,最難得的是,似乎是第一次過來地下基地,卻神色冷靜,并不怯場,可見是個好苗子。 這女人是真有點心動了,打打殺殺多年,碰上干凈的,就覺得好看。 少來,前方帶路的林上校警惕回頭,你可別動他,這小子不是普通人。 棕發(fā)女子說:很強? 不是,應該是飛行類。林上校模糊一說,他也不知道何宴應該屬于什么種類,不過長翅膀,應該可以飛吧 飛?棕發(fā)女子愣了下,她明顯知道不少,雖然收斂了肆意打量在何宴身上的目光,但興致更高了點:外星那些家族里的?怎么跑古星來了,之前不就一個江霧嗎,不過不好接觸,這一個比江霧看起來順眼多了。 不是家族的,還不確定。林上校說完,就推開會議室的門,棕發(fā)女子見狀也跟上,實在好奇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