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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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記性了?李國慶沒有回頭,淡淡反問道。 池妄重重嗯了一聲,邁開步子,大步?jīng)_進漫天大雨里。 蘇斂正頂著雨跑步,察覺到落雨驟然停住。仰頭看見頭頂蓋了件藍白相間的校服,把大雨隔出一方天地。 他側(cè)頭看向池妄,雨水順著下頜角滴滴答答往下淌,連帶把他的睫毛都沾得潮濕,薄薄的襯衫貼在皮膚上,欲貼未貼。 蘇斂冷了臉:你跑來干什么?都說了傷口不能沾水。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池妄嬉皮笑臉:擋著呢,淋不了多少,再說了,不是要同甘同苦么?怎么能讓你們幫我罰跑。 又是同甘共苦,這人真的時刻心里記著,說到做到。 蘇斂愣了一秒,視線落在有些潮濕的繃帶上,到底沒忍住罵出聲:傻逼,傷口會感染。 那我們就趕緊跑完,別墨跡。池妄雙手撐著校服掀在頭頂,邁開步子,跑道上的積水飛濺起一層層的水花。 顧安久他們倆有樣學樣,脫下外套當雨傘,一邊頂著衣服一邊在雨里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跑瘋了,突然笑出聲:這樣一起在雨里跑步,居然他媽的還挺爽。 林衍跟著笑:你怕是沒罰夠。 妄爺,快,還剩一千。顧安久吭哧吭哧快步趕上去,四人并排。 蘇斂的左臂貼著池妄受傷的胳膊,因為雨水沾濕了T恤,還能感受到繃帶不太平整的潮濕的紋理。 他側(cè)頭看向池妄,這人把校服幾乎全都挪給了自己,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雨中,另一邊點肩膀全濕。 池妄擔憂道:還能行嗎? 沒那么嬌氣。蘇斂看向前方,腳步不停。 他們在雨里大步飛奔,朝著最后一圈的終點奔跑,風和雨打在臉上,幾乎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雖然很是狼狽,但如顧安久所說,真的很爽。 他遇見池妄的時候已經(jīng)是很后來,長大成人,變得成熟懂事。 錯過了彼此最青春年少的時光,也沒有欠缺考慮的瘋過鬧過。 池妄的行為很幼稚,甚至有些莽撞,站在醫(yī)生的角度蘇斂能吐槽出三十句狠話不帶喘氣兒。 但此時此刻,他感受著旁邊的人身上持續(xù)傳來的溫度,什么都說不出口。 少年總是肆意妄為,神采飛揚,大概永遠沒有煩心事,不用擔心明天和未來。 并肩跑步的時候,他們踩上同一片水花,好像距離十七歲的池妄,就更近了一點。 很久以后,蘇斂再回想起來這一天的場景,才明白這份退后底線的妥協(xié),其實是沒來由的心動。 算了,懲罰結(jié)束,明天好好上課。李國慶被這群崽子折騰得不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大手一揮,又把人招呼回來:趕緊回宿舍沖個澡,別感冒。 謝謝老師。顧安久隔著遠遠的距離,沖他揮了揮手。 幾人倉皇地躲進cao場旁邊的過道,渾身全濕,順著小路往宿舍走。 回想到剛剛提前結(jié)束的受罰,蘇斂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低聲說:老李人挺好的。 顧安久點頭附和:老李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才舍不得妄爺真帶著傷口跑完。 我又不是為了苦rou計才跟你們一起。池妄笑著勾住三人的肩膀,一副君攬?zhí)煜碌募軇?,是兄弟,就要一起享樂,一起吃苦?/br> 心系傷口,蘇斂側(cè)頭看了一眼他的胳膊:回去趕緊拆了繃帶,重新包扎。 池妄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小臂:沒事兒,我身體好,扛得住。 回了宿舍,蘇斂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先拎出了醫(yī)藥箱,往小桌上一放。 潮濕的繃帶被重新拆開,露出有些濕漉漉的傷口,果然還是沾了水。 他抿了抿唇,到底什么也沒說,把新的繃帶卷在手臂上,沉默上藥。 生氣了?池妄垂著睫,用腳尖碰了碰他的小腿。 蘇斂視線專注在傷口上,沒太分心:沒。 那你怎么看上去不大高興?氣我沒聽你的話? 池妄這人看著大大咧咧,心思倒是比誰都細,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他又說:雖然氣得不行,但是又被同甘共苦的擔當感動了,所以沒有阻止,對吧? 蘇斂無奈:話都被你說完了,我要說什么? 想起蘇斂之前說過的那句我沒有朋友,池妄垂眼輕笑道:老李嘴硬心軟,你也是。臉上比誰都冷,動作比誰都輕。說真的,別人沒當你朋友,都是他們的損失。 聽出安慰,蘇斂心里一軟,照單全收:知道了。 門口敲門聲響,池妄起身開門,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堆男生熱熱鬧鬧地蜂擁而入。 有些拿著串兒,有些抱著飲料罐,個個推搡著往404里涌,跟趕場似的。 蘇斂: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人類返祖現(xiàn)象。 池妄揚聲勾住一人:你們干嘛呢? 聽說了你們的壯舉,把來鬧事的大哥揍得屁滾尿流,不愧是我們?nèi)幸话浴?/br> 為首的男生叫齊天,是六班的體委,剛聽說你們罰圈回來,幫你們接風洗塵,慶祝大勝。 池妄樂了:這有什么好慶祝的。 特別長臉,人家都說我們?nèi)械亩际撬雷x書的眼鏡呆子。這事兒一出,估計以后出去都沒人敢小看我。旁邊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接上話,順手往他手里塞了罐冰可樂。 蘇斂站在人群之外,冷眼旁觀,心說池妄這人緣是真的好。 我們?nèi)袑W習是最吊的,打架也是最狠的!就是牛逼! 一群男生烏泱泱的喊著口號隨便往地上一坐,橫七豎八繞了好幾圈。 顧安久聞風而動,從隔壁趕過來:我cao,你們有吃的不叫我! 敲你門了,你沒在,宋嘉詞說你在洗澡。齊天大氣分享過去一根烤腸,打架累了,給你補補。 池妄坐在高凳上,手里捏著那罐冰可樂,側(cè)頭看蘇斂:剛淋了雨,你要不先去洗個澡? 沒事兒,我身體好,扛得住。蘇斂學他十分鐘前的臺詞。 池妄從旁邊架子上扯了條毛巾,搭上濕漉漉的腦袋:那先把頭發(fā)擦干。 哎喲,怎么沒人幫我擦頭發(fā)。顧安久摸著自個兒的腦袋,陰陽怪氣,認識十幾年的朋友,也就不過如此。 池妄斜睨:你幫我包扎了么? 一句話堵住了小胖子的嘴,憤憤不平往嘴里塞了一大塊rou。 有人提起了蘇斂的名字:斂哥也是厲害,成績那么好,揍人還這么絕,文武雙全,果然是我們?nèi)械纳瘢?/br> 這話夸的,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往下接。 蘇斂拎了罐芬達,鐵罐伸過去碰了一下:謝謝。 不愧是斂哥,人狠話不多。齊天豎起大拇指。 一群少年人七嘴八舌的聊起那天夜晚的戰(zhàn)斗,顧安久比手畫腳的還原現(xiàn)場,添油加醋,說辭越發(fā)夸張。 恨不得把自己夸成呂布在世,項羽重生。 蘇斂慢吞吞地喝水,聽著他們瞎聊,懶得插話,但不尷尬,還算舒適。 池妄時不時地幫他拿串兒,低聲說:是不是覺得無聊? 還好,他們挺逗的。蘇斂抬眼看向那群鬧哄哄的男生,轉(zhuǎn)學過來不過半個多月,很多人連話都沒說上過兩句,很是陌生。 他一直獨來獨往慣了,覺得也沒什么太大必要非要產(chǎn)生交集,以前在八中的同寢,也不過點頭之交。 池妄微微靠著他的肩膀給他科普,誰之前干了什么記憶深刻的大事兒,這些不太熟悉的面孔好像就變得鮮活起來。 他好像在悄無聲息中,被自動納入了六班,成為很普通又不可或缺的一員,感覺也還不賴。 你怎么能跟誰都好?蘇斂抬眸問他,每個人的特點你都記得? 池妄彎了彎眼睛,滿臉風sao:哦,我朋友太多了,你吃醋? 吃你大爺?shù)拇?。蘇斂變了臉,猛然被串兒上的辣椒嗆了一下,一陣猛咳。 這人總是三句話就扯遠,永遠沒個正經(jīng)。 池妄曲腿,踩在高腳凳上,彎腰拍他的后背:你慢點兒,要喝水嗎? 蘇斂漲紅了臉,沒來得及回話,剛張開嘴,又是幾聲咳嗽。 旁邊幾人手忙腳亂找空杯子,接白開水,一片混亂之中,不知誰把小茶幾上的電子喇叭碰到了地上。 啪嗒一聲,后座開關(guān)打開,折磨了池妄一早上的聲音開始在404毫無感情的平緩播放。 吾日三省吾身,今天學習了嗎?今天鍛煉了嗎?今天早睡早起了嗎? 不要懶惰,不要墮落,不要貪圖享樂,趕緊起床上課。 池妄: 蘇斂: 房間里陷入短暫的寂靜,只有喇叭帶著電流聲,把令人羞恥的鬧鈴毫無感情的播報。 妄爺,你這鬧鈴內(nèi)容夠嘲諷的,讓我等喝著飲料擼著串很是慚愧。 齊天打破沉默,訕笑著指指點點,你們這些人,今天都學習了嗎?鍛煉了嗎?早睡早起了嗎?就知道在這胡吃海喝,不要貪圖享樂聽到了沒! 不知誰嘴欠接了下句:聽到了,明天起,不懶惰,不墮落,好好學習,起床上課。 眾人東倒西歪的大笑,池妄無比尷尬,伸手去按喇叭開關(guān)。 然而,原本播放三遍停止的聲音,開始再一次地循環(huán)播放。 林衍:等等,這聲音 蘇斂心跳停拍。 宋嘉詞:有、有點兒耳熟 蘇斂呼吸凝滯。 鬧鬧嚷嚷中,顧安久平地一聲驚雷:這不是斂哥的聲音嗎?肯定沒聽錯,是斂哥吧? 十來個男生跟按下了啟動鍵似的,齊刷刷扭頭,視線定格在臉頰漲紅的人身上,視線復雜紛呈。 蘇斂按著咳得不行的胸口,心想,忘了占卜,今天大約也是大兇。 莫名其妙的,腦海里回想到很早以前看電影時看到的一段話。 人,什么時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死亡。 有人說是被子彈打進心臟的時候。 有人說是被人遺忘的時候。 而自己的死亡只有一種,就是在全班男生面前社死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妄爺:老婆,不如我們殉情吧 酷哥:想拿把刀先砍點什么再自殺 第18章 Chapter 18 蘇斂輕輕嘆了口氣,這座城市常年起霧,天氣悶熱,大概不太適合他。 不如借著這大兇之日,連夜搬家拉倒。 火星大概過于接近 奧特曼是住哪里來著? 池妄側(cè)頭,臉色凝重地看向蘇斂,生怕這位酷哥想不開,當場屠殺全班。 好好的個慶功宴搞成命案現(xiàn)場,鮮血四濺,那就不太合適。 他伸手按掉開關(guān),胡亂找補:亂說什么,怎么可能是蘇斂的聲音,只是碰巧像而已。 見大家臉我就聽你瞎扯,又說:我在網(wǎng)上找店家錄的,你們瞎猜個什么勁兒。 這沒啥說服力的話,眾人也壓根兒沒理。 顧安久斬釘截鐵,率先出戰(zhàn):不可能,就這毫無感情又波瀾不驚的高冷,全宇宙找不出第二個。 池妄憐憫地看了小胖子眼,記得上次他要和林衍起找風水寶地,看這架勢,恐怕是已經(jīng)選好了地址。 妄爺,同學之間互幫互助有什么不能承認的,難不成這年頭都流行做好事不留名?搞事主力齊天立刻越過飯桌,拍了拍蘇斂肩膀,我還挺喜歡的,能不能幫我也錄個? 我也要,我早上起不來。 真的魔性又提神醒腦,求拷貝! 酷哥的愛我也想要擁有。 求求同款,要是嫌麻煩,可以宿舍個。 聽這個,眾人瞬間來了勁,七嘴八舌地捧著那喇叭起哄,重點全偏。 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蘇斂臉色由紅轉(zhuǎn)青,逐漸發(fā)白,坐在原地動不動。 瞥見捏得死緊的拳頭,池妄趕緊伸手按住:淡定淡定,大家活著不容易,念在同學場,好歹留個全尸。 我很淡定。蘇斂卡頓的腦子終于連上線路。 沒到十二點,只要時光回溯,這事兒就可以當作沒發(fā)生。 他緩慢起身,在眾人的視線下走到門口,落下句:上個廁所。 然后步伐沉重地出了404,走進對門,找那塊兒表帶斷掉的表盤。 池妄嘀咕:我宿舍不也有廁所么。 林衍反應(yīng)過來:大概是害羞了,換位思考,是挺丟人。 偏偏顧安久反射弧巨長,遲鈍說:大家都喜歡,不丟人吧? 這話用來當你的墓志銘剛好。池妄無語地看他眼,從高腳凳上下來,跟著過去。 站在403門口,池妄盯著彎腰弄表的人,很是疑惑:你干嘛呢?不是上廁所么? 上完了。蘇斂隨口應(yīng)了聲,又問,剛剛他們幾點來的? 池妄警惕道:干什么?你不會是要選個吉時自盡吧? 蘇斂: 指尖摸著表盤,他不太有耐心地重復:幾點來的? 池妄回憶了幾秒:大概十點多。 估算了下時間,蘇斂往回撥動指針到四十分,周遭的環(huán)境瞬間變化。 位置瞬移,他重新坐回404,池妄正伸手給他遞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