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養(yǎng)成手冊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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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脫《扶搖棄妃》里墳頭草三尺高的命運? 若是她不去和李慕之糾纏,應當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吧? 不對,為了遠離被皇上用鴆酒賜死的命運,她就不應該進宮! 她現(xiàn)在立刻在這個豫王府里找個人嫁了,還來得及嗎? 第5章 蘇氏玉鬟 她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寧竹衣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安置好了行李,又叫下人打來了熱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沖去了一身的仆仆風塵。 等到換上了干凈衣裳,她便叫山楂鋪開信紙,研上磨,打算給家中寫一封信報平安。 她不擅文辭,寫信也只用最直白的文字。寫幾個字,她就要咬著筆桿皺眉思考一會兒,看看能不能這里引個典故,那里加點修飾,好顯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的腦袋空空。只可惜她對辭藻典故實在知之甚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么來。 她的筆尖在信紙上游走一會兒,留下了“豫王府一切如故”“王妃甚為親厚”等字眼。 正埋頭寫字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寧竹衣被吵了一下,便皺眉抬起了頭。只見門廊外,一列丫鬟如游魚似地過去了,裙角翻飛如波。 山楂見寧竹衣抬頭,她便從前廳里張望一番,驚喜道:“小姐,看著像是有新的賞賜到了。門外那些丫鬟,個個都手里抱著綾羅呢?!?/br> “這么客氣?”寧竹衣有些吃驚,忙放下筆朝外走去。果不其然,紅露居外,有一列丫鬟婆子路過,她們或抱著紅綢,或端著錦盤,顯然是送東西來的。 山楂顯得很高興,跨出門就想上去接,但寧竹衣卻按住她,道:“先問問這些禮物是給誰的,萬一是給別人的呢?” 山楂轉念一想,覺得寧竹衣說得對,人在屋檐下,多少小心些。于是,她便客客氣氣地上前,喚住了打頭的丫鬟:“這位jiejie,這些東西是送給哪位貴人的呀?咱們小姐初來乍到,怕失了禮數,便差我來多問兩句?!?/br> 那打頭的丫鬟笑道:“這些東西呀,是要送去山月院那頭的?!?/br> “山月院?”山楂追問,“是誰住在山月院?” “是大公子未過門的妻室。”丫鬟說著,眼底略過一絲輕蔑之色。 聞言,山楂露出慶幸之色。這些禮物果真不是送給她的小姐的,而是送給李慕之的未婚妻的。還好她不曾伸手去接,要不然,可不是自作多情了? 自己丟人就算了,要是連累了小姐的名聲,那就糟糕了。 山楂訕訕地縮回了手,沒注意到一旁的寧竹衣露出了如遭雷劈的表情。 現(xiàn)在的寧竹衣,腦袋里只盤旋著一個念頭:這也太倒霉了吧! 大公子未過門的妻室,那不就是蘇玉鬟嗎?! 她這就碰上《扶搖棄妃》的女主角了?! 那抱著禮物的丫鬟見山楂退下了,便沖寧竹衣行了個禮,道:“寧小姐,奴婢還要去山月院送東西,先行告退了。” “哎,你等等——”寧竹衣卻攔住她,面色古怪地問:“你說,山月院里住的是誰?” “是蘇家的三小姐呀!”丫鬟有些狐疑。 “蘇家的三小姐,蘇玉鬟?”寧竹衣再三確認。 丫鬟點頭。 見丫鬟確認,寧竹衣倒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喃喃道:“怎么會這樣……” 沒想到,她當真與這蘇玉鬟在豫王府里碰上了! 不過,事情有些奇怪。依照她那個模糊朦朧的夢境,蘇玉鬟應當在入夏后才來到王府。在那時,夢中的她早就和李慕之勾纏不清了,所以蘇玉鬟失了先機,被李慕之冷落許久。 可在現(xiàn)實里,蘇玉鬟怎么提前幾個月就來到王府了?這樣一來,可就比她寧竹衣更早認識李慕之了。 當真是奇怪。 送禮的丫鬟見寧竹衣面色古怪,誤以為她不喜山月院的蘇玉鬟,索性便放開了聲說起風涼話:“寧小姐,您也嫌晦氣吧?和這么個倒霉催的人住在同一片園子里,誰都不樂意??扇思夷樒ず瘢苡惺裁崔k法呢?把自己的父母都克死了,這樣的命格,要是換做奴婢呀,早就一頭撞死了!也就她還能厚著臉皮,上門來講婚事,還在別人的地盤上作威作福,耍小姐派頭,說什么要敲打下人們,讓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 丫鬟絮絮叨叨地說,寧竹衣麻木地聽,心底只覺得自己才是真倒霉的那個。 “寧小姐,照我說呀,這些禮物,倒不如由您收下算了。給山月院的那位,實在是浪費!”小丫鬟滿腹怨言,“奴婢也不想去那兒呢,實在是霉氣沾身!” 聽了小丫鬟這話,寧竹衣終于回了神,立刻正色訓斥道:“那怎么行呢!這是王妃娘娘送給蘇小姐的禮物,我怎能無禮搶奪?還不速速送去?” 開玩笑!她哪里敢搶《扶搖棄妃》女主角的東西啊?她是嫌鴆酒不好喝,死得不夠快嗎? 小丫鬟見狀,還是委屈:“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你一個收銀錢給人干事的,哪里能做王妃娘娘的主?下次再偷懶,小心差事都沒了!”寧竹衣擺出嚴肅面孔,將這丫鬟教訓了一通。完事兒了,又從袖子里取出點碎銀,塞到丫鬟的手掌心里,說:“這些銀子你拿著,你去了山月院,對那位蘇小姐客氣點!她也是個可憐人,也別太為難了?!?/br> 小丫鬟原本還躊躇著,一見到亮澄澄的碎銀子,立刻改了面色,喜笑顏開地說:“寧小姐為人純善,奴婢這就去送東西!” 說完,她就收了碎銀,抱著禮物朝山月院去了。 等丫鬟們從紅露居前走開了,山楂便不解地問:“小姐,你何必給那個丫頭銀子?山月院的蘇小姐,和您又有什么關系呢?” 寧竹衣擺出了最為嚴肅的面孔,神神秘秘地說:“山楂,你不懂,幫蘇玉鬟,就是在幫我自己??!” 她記得,在《扶搖棄妃》的故事里,蘇玉鬟雙親離世,家道中落,于是她便投奔到了未婚夫豫王大公子的府上。可大公子卻不認她這個未婚妻,因為這樁婚事是老豫王喝醉酒后被人死攪蠻纏一頓才答應的。 被嫌棄的蘇玉鬟在王府里過著人人可欺的生活。最先欺負她的,是同樣寄住在豫王府,卻出身名門寧氏的寧竹衣——寧竹衣截下了豫王妃送給蘇玉鬟的賞賜,將原本屬于蘇玉鬟的綾羅綢緞、珠寶首飾都據為己有,還故意當著蘇玉鬟的面將這些東西“不小心”摔在地上。 這種行為,確實是讓人恨得咬牙切齒??蓡栴}是,寧竹衣不覺得自己會做出這種事——她就是普普通通一女孩,哪里來的這么多小九九!什么珠寶首飾,她可一點都不喜歡??! 《扶搖棄妃》中的她,未免也太陌生了! 要是方才她沒攔著山楂去接那丫鬟手里屬于蘇玉鬟的綾羅禮物,也許事情就會按照《扶搖棄妃》的故事發(fā)展了吧? 還好,還來得及。 想到這里,寧竹衣稍稍松了口氣。 只要她不欺負蘇玉鬟,努力對蘇玉鬟好一點,也許就能規(guī)避原本的命運了吧? 這樣想著,寧竹衣轉身朝紅露居內走去。 她在桌子前坐下,重新拿起毛筆,打算繼續(xù)寫那封家書。 才寫了沒幾個字,外頭竟又傳來一陣吵鬧聲。這一回,紅露居外來了個年輕女子。 “讓我見見寧大小姐!竟敢隨意搶我的東西,真是仗勢欺人!”隱隱約約的,外頭傳來了這樣的叫喚聲。 寧竹衣被吵得心煩,便丟了筆站起來,走到門前,問:“什么事這樣吵鬧?” 只見紅露居的院門前,站著個滿面惱怒的年輕女子。她與寧竹衣差不多年紀,穿一襲素凈的月白色紗裙,烏黑的發(fā)髻上別著木簪子,容貌清秀,但眼睛里卻透著倔強兇狠的光。 “你是誰?”寧竹衣不解地問,“找我有何事?” “我是誰?你剛剛才截了王妃娘娘給我的東西,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女子冷哼一聲,推開阻攔她的仆婦,大步走向了寧竹衣,繼而用冷厲的目光打量著整座紅露居:“我是慕之公子的未婚妻,蘇氏玉鬟!” 寧竹衣當場愣住。 什么——?! 蘇玉鬟這就找上門來了?! 危險!太危險了! “你,你就是蘇…玉鬟啊……”寧竹衣戒備地盯著她。 眼前的女子,容貌雖不出眾,但氣質卻冷冽無比,眼神看起來格外倔強。 她確信了,面前這個人,就是《扶搖棄妃》的女主角——蘇玉鬟。 一旦確信了眼前人的身份,寧竹衣便倍感緊張。她悄然吞了口唾沫,竭力恢復尋常的模樣,故作隨意地說:“哦,原來是蘇小姐。蘇小姐上門來,有什么事?” 必須冷靜,理智。要不然,自己也許就會走向凄慘的鴆死貴妃之路了!寧竹衣在心底如此想。 頓一頓,想起蘇玉鬟那句“你截了王妃娘娘給我的東西”,寧竹衣又爭辯道:“我可沒搶你的。一點都沒拿?!?/br> 蘇玉鬟瞇了瞇眼,冷哼道:“你說沒有,就沒有了嗎?這世上的小偷,哪個愿意承認自己偷了東西的?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寧竹衣:…… 這,這不對吧,蘇大姐! 要說按照《扶搖棄妃》的故事來看,她寧竹衣確實是故意占據了王妃給蘇玉鬟的禮物,可問題是,現(xiàn)實中的她這不是什么都沒拿么?不僅沒拿蘇玉鬟一根絲線,反倒還勸丫鬟對蘇玉鬟好些呢! “方才送禮的丫鬟經過這紅露居,就被你喊停下了。寧大小姐沒事喊人家停下做什么?總不至于是關心我,想要噓寒問暖吧?”蘇玉鬟瞥著寧竹衣,眼里的敵意濃得化不開。 “啊,你猜對了,”寧竹衣語氣木然,“確實是關心你,所以噓寒問暖了幾句。” 真真的,她特地提點了丫鬟要好好關照蘇玉鬟呢! 可這番話,蘇玉鬟顯然是不信的。她眉頭豎起來,嘀咕道:“真是鬼話?!闭f完,她的目光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很快,她就瞟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匹越錦——那匹由李賀辰差人送來,據說宮里頭都沒有幾匹,價值不菲的布料。 “嘖,這就是寧大小姐你從我這兒搶走的東西吧?”蘇玉鬟一副發(fā)現(xiàn)贓物的冷然模樣,“虹光粼粼,確實是一匹好布料。也難怪寧大小姐饞了。不過呢,別人的東西就是別人的東西,再眼熱,也不屬于你。明白嗎?” 說完,蘇玉鬟抱起那匹越錦,轉身就想走:“我的東西,我就先拿回去了?!?/br> 寧竹衣:……? 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 第6章 世子解圍 我讓你丟湖里,你就丟湖里?…… 蘇玉鬟抱起越錦就走,絲毫沒有猶豫。 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仿佛那匹越錦當真是屬于她的,而寧竹衣只是搶了她的東西罷了。 可問題是…… 這匹越錦,與她蘇玉鬟沒有干系,是李賀辰“穿膩了”“屋子里放不下了”,才拿來送給寧竹衣的禮物。 寧竹衣出聲喊住她:“蘇姑娘,你這是何意?” 蘇玉鬟頓住腳步,扭頭冷淡地掃了寧竹衣一眼,道:“我為什么會這么做,你難道不明白嗎?” “??”寧竹衣一頭霧水,“我哪里知道蘇姑娘是怎么想的?進了我的屋子,說我搶你東西,然后拿了我的越錦便跑。這要我怎么明白?” 蘇玉鬟掃一眼懷里的越錦,眼神銳利,仿佛望著一個說謊者:“你的越錦?你說這話,也不害臊?到底是誰的東西,你心里能不清楚嗎?” 她說話這樣夾槍帶棒的,一旁的山楂受不住了,氣呼呼道:“蘇姑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越錦放在咱們大小姐的屋子里,乃是世子爺所贈的的禮物,怎么就不是咱們大小姐的東西了?” 蘇玉鬟微怔,旋即笑容更冷了:“到底是不是搶了我的東西,你心底清楚?!?/br> 寧竹衣:…… 這蘇玉鬟,怎么腦袋好像有點那個什么問題?車轱轆來車轱轆去,就只有一句“你自己心底清楚”,也說不明白到底是在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