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少女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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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陰暗的、冰冷的、昏黝的背景色,把金錦溪的灼熱、稠麗與輝光,襯托到了極致。在那個幽寂的秘境里,她便是一團(tuán)燃燒的火焰。 她是迷人的,也是危險的,危險到若是一直盯著她看,便會產(chǎn)生莫名其妙的心悸感。 慕辰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才睜開眼,拿起手機(jī)繼續(xù)欣賞那張照片。 方文見他許久沒搭話,便自顧說道:“如果是這種程度的濃顏系,倒也沒什么人能抵抗。她看著很眼熟,是哪個經(jīng)濟(jì)公司的?這樣的顏值肯定會爆火——” 一邊念叨一邊搜索照片的方文差點摔了手機(jī)。 “金,金錦溪?”他的嗓子破了音。 慕辰點點頭,低沉地應(yīng)了一聲:“是她。” “她不是整容失敗了嗎?”方文愕然極了,轉(zhuǎn)而想到照片里那張輪廓未曾改變的臉,又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艸!如果金錦溪真的整成了這幅模樣,那么整個娛樂圈都會成為她橫行無忌的游樂場。什么購物癖、焦慮癥、拜金、性格不好、歇斯底里,都他媽不是問題。她本人就是最昂貴的奢侈品,哪怕心性極端冷酷的富豪,也會產(chǎn)生把她供養(yǎng)起來的欲望。 無法接近她的普通人更是會將她奉為神靈。 正如評論區(qū)里所言——【這不是人間允許存在的美貌?!?/br> 只是一張照片而已,卻在熱搜榜上占據(jù)了五六個話題,足見這張神顏所具備的殺傷力。 “假的吧!p的吧!”方文不敢置信地呢喃。 片刻后,他哈哈笑了兩聲,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果然是假的。艾米把視頻放出來了?!?/br> 慕辰立刻登入艾米的微博,看見了已經(jīng)被置頂?shù)?,金錦溪哭訴自己活不下去的一段視頻。 視頻里,她坐在地毯上,一邊擤鼻涕一邊絕望地問:“艾米姐,我該怎么辦?我不想讓慕辰看見我這個樣子。我好想死?。∷懒司筒挥妹鎸δ切┤肆?!” 艾米假裝安慰她,實則偷偷打開手機(jī)的攝像頭,隔著極近的距離拍攝她腫脹不堪還長滿rou瘤的臉。這張臉呈現(xiàn)出紅紫色,密布的青黑色血管像游走在表皮下的毒蛇,盤扭著,蔓延著。 不用做任何特效,這張臉就可以直接用在恐怖片里。 剛才還是一片盛贊的評論區(qū),現(xiàn)在全都是作嘔聲。熱搜依然掛著,味道卻變了,所有人都在嘲諷金錦溪的自欺欺人。 慕辰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極為不適地關(guān)掉視頻。他之前看過狗仔爆出的照片,照片里的金錦溪戴著口罩走出機(jī)場,距離隔得有點遠(yuǎn),依稀可以看見她的臉很腫,很紅,卻不知道竟然紅腫到這個程度。 “她都變成這樣了,怎么會同意錄制《別來無恙》?”慕辰立刻察覺到情況不對。他原以為金錦溪即便是整容失敗也不過是臉上多了塑料感而已,不會像視頻里拍的這樣嚴(yán)重。 不過下一秒,他便想到了柳如絮,也想到了她近期總被網(wǎng)友罵作小三的遭遇。于是一切都對上了。是她聯(lián)合艾米,耍了一些手段強(qiáng)迫金錦溪參與節(jié)目的錄制。 如果讓整容失敗的金錦溪來拍攝那檔離婚綜藝,無論是粉絲還是路人,都會為慕辰離婚的決定感到慶幸。沒有誰能忍受得了自己的枕邊躺著這樣一只怪物,于是所有火力便會集中到金錦溪身上,慕辰和柳如絮便能全身而退。 換言之,照片里那個魔物一般美麗的人,是虛構(gòu)的。 “金錦溪從哪兒找的修圖師?”心底里悄然漫上的失落感令慕辰的臉色顯得格外晦暗。 那樣的容顏,果然不是人間該有的。 “我?guī)湍闳枂枺窟@個修圖師技術(shù)是真的牛。他是按照金錦溪原來的長相p的,五官做了微調(diào),輪廓沒變,顏值卻提升了千萬倍,絕世美人的氛圍也烘托得相當(dāng)?shù)轿?,審美水平實在是太高了?!狈轿膰K嘖稱奇。 與此同時,網(wǎng)上刷起了“百萬高薪求聘金錦溪修圖師”的話題。 --- “柳如絮那邊怎么還不給我打解約電話?”烏芽芽躺在草地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jī)。 玩著玩著她就看見了艾米放出來的視頻。兩人已經(jīng)不存在工作關(guān)系,對方也就徹底撕破臉了。 看過這段視頻,外面那些人,包括柳如絮在內(nèi),都堅定地相信她的照片是p的,她本人根本就是個丑了吧唧的整容怪。 “嘿呀!這個艾米太陰了!難怪金錦溪會被逼死!這下我的違約金拿不到了!” 烏芽芽翻身坐起,一把一把地揪扯草皮。 “人類的心果然比我的羽毛還黑?!彼虏鄣?。 “錄制綜藝也是有酬勞可拿的,別氣了?!贝箝艠淙崧暟参?。 “問題是我的酬勞很低的。我不知道究竟賺多少錢才算完成任務(wù),金錦溪沒說具體數(shù)值,我就很迷惑?!睘跹垦咳拥魸M手草葉,改為揪自己的頭發(fā)。 她原本的計劃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輕輕松松賺到三千萬,但是現(xiàn)在,她不僅要辛辛苦苦去錄節(jié)目,還拿不到多少錢,這叫她如何不生氣? “別揪別揪,爸爸幫你問問金錦溪?!贝箝艠溥B忙勸阻寶貝女兒自虐的行為。 “可是金錦溪不是已經(jīng)投胎了嗎?”烏芽芽困惑地眨眼。 “爸爸可以在輪回路上攔住她?!?/br> 話音剛落,大榕樹的臉就隱入樹干消失不見了。 烏芽芽連忙跑過去,把耳朵貼在樹干上聆聽。她其實什么都聽不見,卻能感覺得到,爸爸已經(jīng)離開了結(jié)界。 大約十幾分鐘后,一張模糊的人臉又從樹干里慢慢冒出來,垂眸看了看抱住自己的女兒,不由低聲一笑,“問到了,她說只要你賺夠五億就行了?!?/br> 已經(jīng)設(shè)立了小目標(biāo)一個億的烏芽芽:“……五,五億!?。?!” 揮揮手就能富有四海的大榕樹:“對,只要五億?!?/br> 烏芽芽:“……爸爸,女兒現(xiàn)在就告辭了!一百年后,等我賺夠了五億,我再回來看您!” 話落,她變成一只小烏鴉,撲簌簌地飛走了,幾根凄苦飄落的羽毛恰如她此刻風(fēng)中凌亂的心情。 回到酒店,烏芽芽立刻給易岺打去電話,“你知道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既不用辛苦工作又能賺夠五億嗎?” “這是金錦溪的心愿?”易岺敏銳地問道。 烏芽芽沮喪地點點頭:“是的。”,然后提高音量:“我給你劃一下重點,記住,是既不累,又能賺夠錢,而且來錢的速度還快!這樣的工作有沒有?” 沒錯,她就是這樣一個好逸惡勞的小妖怪。 易岺差點笑出聲來,只好壓著嗓子問道:“有時限嗎?” “沒有時限,但我不想一輩子給金錦溪打工。我要玩耍,一天二十四小時,我一般都要玩夠二十五小時的,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我明白。小學(xué)生等著放暑假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币讔H短促地笑了笑。 哪怕沒看見本人,他也能想象得到,此刻的烏芽芽是如何噘著嬌艷的嘴唇,用又厭煩又可愛的語氣說出這段話。她或許還認(rèn)真地掰了掰自己的指頭,默默數(shù)出二十五個數(shù)。 “你在掰指頭嗎?”易岺試探性地問道。 烏芽芽:“你在我房間里安裝了監(jiān)控?” 易岺愉悅地笑了:“沒有。我猜的?!?/br> 他無比溫柔地說道:“別擔(dān)心,我會幫你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賺夠五個億,而且還不累。首先,金錦溪留下的那些奢侈品,你可以放到網(wǎng)上去拍賣。幾個小時下來,你應(yīng)該能賺幾百萬。如果她的藏品夠多,品質(zhì)夠好,賺幾千萬也是有可能的。據(jù)我所知,慕辰和金錦溪離婚的時候把這一部分財產(chǎn)都分割給她了,你知道它們放在哪兒嗎?” “我知道,它們都留在慕辰家了,我馬上去拿!”烏芽芽眼睛一亮,立刻便掛斷了電話。 第22章 家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 烏芽芽噔噔噔地跑上樓,走向金錦溪原來的房間。 慕辰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口里不斷詢問:“最近你都住在哪兒?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身體恢復(fù)得好嗎?你好像瘦了很多。” 他一邊說話,一邊默默打量烏芽芽的背影。 烏芽芽的確比金錦溪瘦很多,但神奇的是,哪怕瘦到這種程度,該有rou的地方她照樣長rou。她的五官十分艷麗濃稠,偏偏兩頰卻長著小奶膘,看上去嫩呼呼的,叫人很想上手掐一把。 這恰到好處的rou感柔和了過于刺目的艷光,又注入了幾分純真和脫俗。所謂又純又欲,白皙幼態(tài),描繪得正是這幅模樣。 看見她頂著這張臉在自己面前咋咋呼呼,慕辰感覺到的只有滿目秀色與輕松愉悅,哪里還會與她生氣。 她的長腿很直很細(xì),卻不是那種直上直下沒有曲線的細(xì),而是在大腿根處帶著微微rou感的細(xì)。技術(shù)頂尖的3d建模師也很難用一堆復(fù)雜的數(shù)據(jù)模擬出這種多一分則顯胖少一分則顯瘦的,直而長,細(xì)而勻,卻又滿是豐腴rou感的雙腿。 它們前后挪移,嬌俏的步態(tài)輕易就可以挑起任何人的欲念,又能牢牢粘附所有人的目光。 當(dāng)視線凝注在這雙腿上時,慕辰竟自然而然地起了生理反應(yīng)。輕輕松松便能入戲出戲,并且像掌控機(jī)器一般掌控自己欲望的他,從未想過只是不經(jīng)意地看一眼便會失控至此。 他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朝下腹掃了掃,確保自己休閑的穿著完全蓋得住這尷尬的身體狀況,然后才走進(jìn)衣帽間,繼續(xù)跟著烏芽芽打轉(zhuǎn)。 “你的東西我都保存得很好,從來沒動過。”他柔聲說道:“你要把它們搬到哪兒去?” “我要搬回酒店?!睘跹垦坷_衣柜,把掛在里面的名牌服飾一摞一摞地取出來,扔在沙發(fā)上。 “酒店根本放不下你的東西。”慕辰用手抵住衣柜門,勸說道:“別搬了,就放在家里吧。以后你想穿什么用什么,到這里他才堪堪想起,簽離婚協(xié)議書那天,他已經(jīng)把金錦溪的鑰匙收走了。若是家里沒人,她根本進(jìn)不來。 “你等著,我去幫你拿鑰匙。屋里這扇門的密碼我已經(jīng)改了,是666777。” 主屋的門安裝了智能鎖,但花園外的大鐵門還是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曾經(jīng)恨不得把金錦溪攆到天邊去的慕辰,此刻卻那么自然地向前妻敞開了家門。如果她還愿意回來,那便這些話的時候,慕辰甚至是盼著她回來的。 金錦溪腫脹的臉頰尚未恢復(fù)的時候,最害怕的是被丈夫看見。這足以表明她還留戀這個家,留戀這段婚姻,并且留戀自己。想到這里,慕辰心下又是一軟。 柳如絮嗓音干澀地說道:“家里沒有多余的鑰匙了?!?/br> 她站在衣帽間外面,雙手撐在門框兩邊,似乎只是一個隨意的站姿,實則卻攔住了慕辰的去路。誰也沒發(fā)現(xiàn),她的指尖正在微微發(fā)抖。她意識到,當(dāng)美麗更勝往昔的金錦溪踏進(jìn)這棟別墅的時候,她費盡心機(jī)搶奪的姻緣,以及她為自己鋪設(shè)的錦繡未來,都在搖搖欲墜。 慕辰是一個多么貪戀好顏色的人,她比誰都了解,而金錦溪所擁有的色彩是那么華美絢爛。 柳如絮害怕了。 而慕辰說出了讓她更害怕的話:“那你把你的鑰匙給我?!?/br> 剛剛才拿到這串鑰匙的柳如絮:“……” 她委屈地看著慕辰,眼眶里慢慢蓄積淚珠。她知道自己欲哭不哭的模樣是最嬌弱動人的。 以往,只要一看見她的眼淚就會立馬妥協(xié)的慕辰卻忽然不吃這一套了。他愿意寵著一個人的時候自然會對那個人百依百順呵護(hù)備至;然而這種感情一旦退去,他也會比誰都冷酷無情。 他推開堵住門的柳如絮,回到臥室拿來一串鑰匙,遞給烏芽芽,然后略顯不耐地說道:“如絮,你把你的鑰匙給我?!?/br> 柳如絮竭力思考著該如何應(yīng)對這種情況。 現(xiàn)在的她既心如刀絞,又難堪至極。慕辰當(dāng)著烏芽芽的面這樣說,等于是在狠狠打她的臉。她成功拆散了兩人的家庭,入侵了這段婚姻,獲得了最終的勝利??墒?,臨到登堂入室的最后一關(guān),金錦溪卻逆風(fēng)翻盤了。 她不用說任何話,做任何事,也不必費盡心機(jī)地挑撥或制造矛盾,慕辰就可以為她做出一切讓步。 離了婚還把家里的鑰匙交給前妻,讓對方擁有隨時都能回來的權(quán)力,這算什么? 柳如絮不由咬緊牙關(guān)。 然而烏芽芽的話卻讓她松了一口氣:“我才不要你的鑰匙。我今天就要把我的東西全部搬走?!?/br> 烏芽芽從衣柜里取出一條奢華的禮服,朝外走去,腳尖不小心踩住裙擺,竟歪歪斜斜地倒下了。 慕辰連忙伸出手臂將她抱住。 與想象中的觸感一模一樣,甚至還要更甚,這具太過美麗的rou體是溫?zé)峋d軟的,馨香撲鼻的,柔弱無骨的。將她抱入懷里就像抱住了一個夢,美好得令人心顫。倘若微微松一松手,這個旖旎的夢境便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