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無歲月可回頭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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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約失敗不是第一次,面對赫饒的一再回避,蕭熠表現(xiàn)出極好的耐心。連表妹蕭語珩都調侃:“前所未見?!碑斎皇怯锌鋸埑煞值?,但不否認,在對待赫饒的問題上,蕭熠不同于以往的沉默隱忍,而是主動之余,謹慎有度。 以做金融起家,后以酒店管理為主,同時涉獵多個行業(yè),經(jīng)過十六年打拼,身價無從評估的男人,先不說經(jīng)歷過多少旁人不知的辛酸痛苦,光是馳騁商界過程中踏過的尸骨也未必數(shù)得過來,能對一個人用心至此,否認是愛情,未必有人信。 可是,始終覺得欠缺了點什么。 所以,蕭熠在尋找答案。 因為她悄然無聲地喜歡了自己多年? 不完全是。 至于原因,除了赫饒,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只是在她拒絕和他有所交集的情況下指出:“我們從你上警校起相識至今已有八年之久,拋開語珩和馮晉驍?shù)年P系,光憑二千九百天后,還能在一座城市里相遇,赫饒,我們也稱得上是普通朋友吧。更何況,你還救過我。沒錯,我明白那是你身為警察的義務和職責,可我卻不能忘恩負義?!?/br> 一句“普通朋友”戳中了赫饒的命門,她適時提醒自己:如果不是心存念想,何以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何況,相愛的人未必永遠,能夠長久的,反而是簡單的關系。 那就活得像周圍人一樣吧,沒有祈愿,單純到不需要刻意維系。 為了證明自己有多坦然,唯有答應了蕭熠做普通朋友的提議,不過:“說‘恩’就嚴重了,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所以蕭總,請你不要再提報恩一事。” 只要蕭熠提到“恩情”,赫饒就會莫名地聯(lián)想到“以身相許”。 真是,要命。 “有求于人,放低姿態(tài)”的道理蕭熠懂,他爽快答應:“好,成交?!?/br> 身為蕭氏掌舵人,從來都是別人上趕子和他做朋友,甚至是大唐的老總裁邢業(yè)也不例外,今時今日,蕭熠暗自感慨:風水輪流轉。心有不甘之余,他乘勝追擊:“一起晚飯吧?” 赫饒皺眉的樣子似乎是在責備他得寸進尺:“蕭總!” 她刻意加重的語氣,是蕭熠出師不利的前兆。他能屈能伸地退了一步:“你有約的話那就改天,我無條件配合?,F(xiàn)在去哪兒,我送你?!辈唤o赫饒拒絕的機會,蕭熠徑自打開車門:“大家都是朋友,順路捎你一程不屬于過分要求吧?我有車?!?/br> 最后一句話補充的很欠揍,讓人忍不住反駁:有車了不起嗎? 所幸赫饒是有修養(yǎng)的人,只輕描淡地反問:“你都不知道我去哪兒,怎么順路?” 似是早有準備,蕭熠連思考都不必,手到擒來地接招:“我去熠耀大廈經(jīng)過你們警隊,回蕭氏總部路過你家,如果你既不回家也不去隊里,往東城去我可以順路巡查蕭氏旗下的子公司和回公寓,往北城的話,不用我說了吧?!?/br> 往北城他可以去機場,順路接表妹蕭語珩下班。除此之外,分布在g市各區(qū)他名下的產(chǎn)業(yè),還不知道有多少。 財大氣粗到:想要順她的路,四面八方都可以。 “再客氣好像就嬌情了。”赫饒坐上副駕,“麻煩蕭總。” 她帶上車門的力度多少有些負氣的成分,但蕭熠還是笑了。 別說被甩個車門,就算那位把車砸了,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反正,車庫里閑置的,不止一輛,只當是,清理庫存吧。 車太多,占地兒。 絕對是,屬于有錢人的任性。 那天的最后,蕭熠送赫饒回家。 面對赫饒的感謝,他眉梢舒展:“作為好朋友,義不容辭?!?/br> 赫饒不是愛逞口舌之能的人,所以她選擇性忽略了“好朋友”的稱謂轉換,“再見蕭總?!闭f完就走。 從初相識時親切的“蕭哥”,到如今冷漠的“蕭總”,期間經(jīng)歷的,何止是歲月的變遷,還有多少人生的變故。 蕭熠坐在駕駛位上沒動,隔著一米遠的距離叫住她:“赫饒?” 赫饒停步。 蕭熠朝她的背影說了兩個字:“晚安?!?/br> 如果赫饒回頭,就能看見蕭熠眼中深濃的笑意。 這是沈俊案告破后的一個月,赫饒手臂刀傷剛剛痊愈時他們的一次見面。 首戰(zhàn)告捷。 在蕭熠看來,沒有預想的難。 然而,和赫饒做朋友并非易事。尤其對于蕭熠,她除了防備之意,還莫名抗拒。以至于兩個明明是舊識的人,在達成做普通朋友的共識之后,也從未單獨約會過。 蕭語珩都著急了,和蕭熠同一航班回g市的她主動請纓:“我?guī)湍惆阉s出來?!?/br> 蕭熠笑:“約人這種事,堂堂蕭總需要假手于人嗎?” 蕭語珩忍不住打擊他:“如果你反問我蕭氏需要聯(lián)姻嗎?我一定不質疑你的自信。換作對象是赫饒,哥,不是我小看你,你近得了她的身嗎?” 答案是令身為男人的他難以啟齒的。 蕭熠臉上掛不住了:“我近她身干嘛?” 蕭語珩湊近他耳邊,悄聲說:“不近她身,怎么霸王硬上弓?。俊?/br> 蕭熠老臉居然有點紅,他抬手敲了小妹額頭一下:“和馮晉驍復和后,你就不學好了。” 蕭語珩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沒辦法,我們家馮隊身手好啊,我一個弱女子,被武力征服也不丟臉嘛,不像你!” 是啊,不像我,武力值為零。 蕭熠不禁自問:“我身為男人,身為企業(yè)總裁的攻擊力呢?” 末了,蕭語珩還在他傷口撒鹽:“哥,你沒事總sao擾,我是說,約赫饒干嘛???” 面對她的明知故問,蕭熠的回答顯得那么的淡定自若:“做普通朋友!” 做普通朋友?這份魄力——蕭語珩打消了要告訴他赫饒近期的思想動態(tài)和行蹤的想法,“祝你好運,蕭總?!?/br> 蕭熠感覺到了表妹落井下石的惡意。 作為普通朋友,在邀約不成的情況下,蕭熠先去了警隊。 見他來,值班的陸成遠就笑了,“蕭哥你晚了一步,你們家赫饒剛走?!?/br> 我們家——每次聽他這么說,蕭熠心里總會泛起異樣的情緒。不排斥,甚至有幾分歡喜。這次也不例外,即便來得不是時候,還是被陸成遠的話取悅了,他好心情地問:“又被順路了?” 陸成遠豎大拇指,贊他明鑒:“柴宇那小子像是動真格的了,拋開近水樓臺的地理優(yōu)勢,行動方面更是繼承了我們警隊快準狠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蕭哥,輕敵不得啊?!?/br> 蕭熠無聲笑起來:“他眼光不錯。” 陸成遠朗聲笑:“蕭哥就是蕭哥,有大將之風?!?/br> 我是沒有所有權就沒有發(fā)言權罷了。蕭熠挑眉:“你忙著,我走了?!?/br> 陸成遠朝他揮手:“慢走,不送?!?/br> 蕭熠轉而去赫饒家,在樓下安營扎寨到十點,九樓房間的燈都沒有亮。 她一直沒回來。 蕭熠忍不住給準妹夫馮晉驍打去電話,問他:“你們隊里最近很忙嗎?” 都是過來人,馮晉驍對于這位仁兄的心理多少了解幾分,不答反問:“別說我們是特別突擊隊,就算是刑警隊,也有保密義務。你這么問,有什么企圖?” 和他談保密義務?蕭熠慢條斯理的:“我的問題涉及了國家秘密,商業(yè)秘密,還是個人隱私?馮隊,我是讀書少,你也不能蒙我吧。” 到底是當過臥底的人。馮晉驍笑:“你那么足智多謀,輕易也不會上當?!?/br> 蕭語嘆氣似的說:“就怕陷井太多,我也會力不從心?!?/br> 聽他如此感慨,馮晉驍就懂了:“之前那位你堅持了六年吧,到了赫饒這反而沒毅力了?蕭總,你偏心啊?!?/br> 偏心?蕭熠認為有必要糾正他:“感情這種事,不是用時間來衡量的。況且,馮晉驍你覺得,是我,還是她,有六年可以浪費?” 怕的是:赫饒的心結就在于此。 馮晉驍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你和赫饒關系的轉變,轉不好就成了退而求其次。這樣的結果于她,是傷害?!?/br> “傷害”二字觸動了蕭熠的神經(jīng),他敏感地覺察到心尖一顫:“連賀熹都不是我的初戀,馮晉驍你覺得我該為那些我曾經(jīng)的戀愛經(jīng)歷向她道個歉嗎?” 過去的事情,本就不是現(xiàn)在該追究的??墒?,“她親眼所見你對別人用情至深,蕭熠,讓她全然不顧地接受你,不容易?!?/br> “那怎么辦?”漫天星光里,蕭熠微微仰頭:“如果她要的是一輩子只愛一個人的專一,就是為難我了。” 既要面對你,又要把對你八年的感情封印在心里,為難的,是她自己。 “你現(xiàn)在,”馮晉驍斟酌了一下:“愛上她了嗎?” “愛”這樣的字眼,蕭熠從不輕易宣諸于口。 因為曾與得到失之交臂。 蕭熠沒有回答。 沉默即否認。 馮晉驍并不意外這個答案,但還是有些許的失望,“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想要個新的開始,或許該給她一個理由,一個讓你重新審視和她關系的理由,讓她相信你不是被她多年付出感動?!?/br> “我的確是被她多年的付出感動了——”話至此,蕭熠倏地停住,因為他下意識回頭,赫饒高挑纖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視野里。 那一刻,身穿白色襯衫的女子在流光溢彩的夜影下,僵直成了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