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古代做夫子、偏要繼承家產(chǎn)(穿書)、時間替我告訴你、雙快穿結婚指南、龍門少俠、優(yōu)質sao逼實在緊(高H)、穿到游戲世界當路人、艷陽不晚、末世之帶球跑(重生)、[綜漫同人]我的馬甲美強慘
景非桐很少這樣言辭犀利,說罷之后,抬手招劍回鞘,向前走了兩步,又緊盯著何子濯說道:當年眾位前輩聯(lián)合起來封印縱無心,原本應該萬無一失,卻連他什么時候脫逃的都不知道。你所守的坎位正應該負責封鎖,當時你又在做什么,想什么? 何子濯臉色微變,沉聲喝道:你注意言辭! 景非桐瞧著他終究失態(tài),倒還有幾分痛快,淡淡說道:總歸你想怎樣折騰,死活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我今日也在此處鄭重地告誡何掌門,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從來都不是下作手段的遮掩,你是否能實現(xiàn)你的目的,我不關心,但若是再讓他不快,我向你保證,整個碧落宮都將是凌霄派氣宗的敵人。 他并未破口大罵,卻字字句句都直刺心底,冷到了極處,末了又補了一句:何掌門,你應該不想見到這樣的局面吧? 何子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在這件事當中,景非桐的反應竟然會這樣大,更是連讓整個碧落宮與氣宗為敵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 他難道不知道如此一語,兩大勢力關系緊張,便會很有可能造成整個修真界的動亂嗎? 他做這些絕對不可能僅僅是為了回護舒令嘉,到底還有什么圖謀? 碧落宮在修真界的立場本來就曖昧,景非桐此人也總是高深莫測的有些邪氣,若不是心存利用,不可能對人這么好。 何子濯本以為舒令嘉總會在這人身上吃些苦頭,長長教訓,卻發(fā)現(xiàn)景非桐竟然十分沉得住氣,兩人認識了這許久,關系非但沒有破裂,反而似乎每次都更加親密了。 景非桐只覺厭惡異常,該說的都說完了,便不想再與何子濯多言,拉住舒令嘉的手,柔聲道:小嘉,方才不是說要下山嗎?咱們走吧。 舒令嘉深吸一口氣,說道:等一下。 景非桐微微蹙眉,雖然不想讓舒令嘉與何子濯再多說半句話了,但還是依照他的意思停了下來。 舒令嘉看了何子濯一眼,終于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說道:其實并不是你變了,而是大概你我從來都不是同路人。 舒令嘉閉目搖了搖頭,提起袍子下擺,另一只手在上面平平斬下,只聽嘶啦一聲響。 舒令嘉將那片撕碎的袍子扔到了何子濯面前,說道:往后我不會再叫你師尊了。過往恩仇不論,師徒情分,從今斷絕! 那片衣袍從他的指尖滑落下來,飄飄悠悠地落在地上,不光是何子濯,就連景非桐都沒想到舒令嘉會說出這樣的話。 舒令嘉說完之后,轉過身去,對著景非桐說道:走。 他的動作和話語毫無遲疑,但何子濯還是在舒令嘉轉身的那一瞬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他忽地想起當舒令嘉第一次離開凌霄山的時候,曾經(jīng)給他磕了三個頭,讓他保重,那個時候,他的眼中還有傷感與惆悵,這一次,卻只余淡漠了。 眼看著舒令嘉和景非桐向著殿外走去,何子濯忽然喝道:令嘉! 舒令嘉沒回頭,倒是景非桐腳下一頓,地面瞬間開出一道深深的裂痕,橫亙在了他們之間。 景非桐道:何掌門,記住我說的話。 他和舒令嘉出了大殿,直接御劍離開了凌霄山。 這座仙氣飄飄的靈山,此刻給舒令嘉的感覺就好像是里面住滿了披著人皮的惡鬼一樣,連回頭再看上一眼都不想了,他一路上都沒說話,只是風馳電掣一般地往前沖。 對于舒令嘉這種想要趕快逃離的心情,景非桐也能夠理解,便也一言不發(fā),默默地落后半個劍身跟著。 直到過了足足有兩三個時辰,眼看飛出去足有數(shù)百里了,天上烏云聚攏,逐漸飄起了小雨。 景非桐才嘆了口氣,向前一轉抓住了舒令嘉的手,說道:小嘉,歇一會好嗎? 舒令嘉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點了下頭,御劍落地,景非桐也跟著他落了下來,打量四下,發(fā)現(xiàn)是一片荒林。 方才兩人都是隨便亂飛的,這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雨勢倒是越來越大了。 景非桐沖著舒令嘉指了指一處山洞,兩人便躲了進去。 舒令嘉席地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將頭向后仰去,靠上山壁,看著頭頂巖石上的花紋。 幾縷亂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額前,雨水從他有些瘦削的面頰上滑落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道蜿蜒的淚痕。 良久,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這感覺不是終于擺脫了什么的如釋重負,而更像一個在沙漠中跋涉了很久的旅人停住腳步,看一看頭頂?shù)难籽琢胰张c漫長的前路,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算了吧。 算了吧,聽天由命吧,不想再走下去了。 景非桐走到舒令嘉的面前,半跪下來捧住他的臉,凝視著舒令嘉。 舒令嘉也微微睜開眼睛看著他,兩人對視了片刻,景非桐便吻了下去。 兩人臉上的雨水沾在了一起,他吻的極為纏綿而溫存,舒令嘉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慢慢地回應著景非桐。 景非桐的雙臂輕輕將他攏在懷里,讓舒令嘉心中的涼意一點點化開,又隨著不斷跳動的心臟,散進了血液中。 那種徹骨的寒冷與驚悚,仿佛已經(jīng)消失了,卻又深深刻入血脈骨髓,讓人難以忘懷。 在這個時候,舒令嘉突然很想喝上一壺烈酒,驅一驅寒氣。 景非桐摸了摸他的頭,這才拿出一塊帕子,給舒令嘉把臉擦干凈,問道:好點了嗎? 舒令嘉像一只炸毛的小動物,立刻反問道:你覺得我現(xiàn)在應該不好嗎? 景非桐只是微笑,說道:不管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怎么樣,我都希望你能更好。你高高興興的,我才會覺得高興。 舒令嘉沉默了一下,繃緊的肩膀緩緩松弛下來,低嘆道:沒關系,只是覺著成日里這樣勾心斗角的,實在有些累。 景非桐摸了摸他的頭,忽道:我出去一下,你鸚一會,馬上就回來。 他說完之后就匆匆走了,周圍陷入一片安靜與黑暗,只能聽見嘩啦啦的雨聲,越來越急。 舒令嘉什么都懶得再想,閉上眼睛養(yǎng)神,沒過多久,就聽見了腳步聲走入山洞,然后,一個微微溫熱的東西帶著酒香,輕輕在他的臉上貼了貼。 舒令嘉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景非桐竟然拎著兩壇子酒回來了,因是溫好的,所以酒香分外明顯,能聞出來是竹葉青。 外面暴雨如注,這壇子上卻一滴水珠都沒沾。 景非桐微笑著說:急雨長夜,草木一濯,可以聽雨聲,賞奇景,此時正是大好良辰,理應佐酒。舒公子,請? 舒令嘉凝目看他一眼,臉上終究露出了一絲笑紋,說道:請。 他接過酒壇子,拍開泥封,仰頭傾酒入口,一口氣灌了一小半進去,感覺到那股灼燒之意從喉嚨處一直燃到了胃里,十分暢快。 景非桐果然知道他想要什么。 景非桐跟他碰了碰酒壇子,也學著舒令嘉的樣子,仰頭灌了小半壇入腹,同樣一點都沒含糊。 舒令嘉說道:你不需要安慰我,也不需要小心翼翼,我只是有些累罷了。 很多次,我以為我已經(jīng)放下,認清了一切,但事實上,我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堅定和果斷?,F(xiàn)在正是一個斬斷過去的契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發(fā)Z這件事也好吧。。 景非桐道:你覺得痛苦嗎? 舒令嘉歪頭想了想,然后說道:有點。 景非桐便笑了笑,湊過去抱了他一下,又說:那現(xiàn)在呢? 舒令嘉看著他。 景非桐道:如果我們在夢中見到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咱們的相識和分別也可得有幾百年過去了。但即便是這樣,我的心魔還是沒能消退,在遇見你之前,也每一日都在噩夢當中掙扎沉溺,心痛難安,但這樣不是才正常嗎? 會痛,說明有情,也只有這樣,才能同樣感覺到幸福和甜蜜。 景非桐笑著轉頭看向外面的暴雨,說道: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我為什么會有那樣深重的心魔,一定是以前那么多的歡喜不能忘卻,才會留下來的吧。 舒令嘉道:其實到如今為止,我早就應該知道何子濯是什么人了,和我們不一樣,便是以前他做出來的那些溫情,恐怕也只是半真半假罷了。 他啜了口酒,也半仰起頭看著山洞外面的夜色:但我只希望他能裝的好些,讓我不要把他的涼薄和陰險看的那樣清楚,也讓我最起碼在其他人面前,不要顯得那么狼狽和可笑這樣的話,我人Z中的那段過往,好歹還有值得珍藏的東西。 可是他連裝都不肯再裝下去了,既然要虛情假意,為什么就不能虛情假意到底呢? 景非桐握了一下他的手:你不狼狽,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我相信,在當時,很多人心里想的,只是希望身邊能夠有一個你這樣的人。 舒令嘉笑了笑,說道:好罷,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怎么好意思再為此而困擾?不過是舍棄了一個早就該認清的人,原也不算什么大事。都過去了! 景非桐微笑著瞧著他:過不去也沒關系,你不嫌煩,我可以每天都說。 舒令嘉低頭一笑,想了想又說:現(xiàn)在麻煩的是,不知道我大師兄跑到哪里去了,他跟閻禹之間到底達成了怎樣的協(xié)議。 景非桐道:洛宵當真是迦玄的長子嗎? 舒令嘉點了點頭:他自己都承認了,身上又確實有魔族血脈,應該是沒差。 景非桐道:讓我想一想,我倒是隱約聽越韜提起過幾句他這位大哥的事。魔皇從來未曾立后,這幾位王子的母族勢力也都不相上下,一名出身尊貴的長子,明明應該是距離王位最近的人,卻因為身體狀況不佳,而不得不遠離韜光養(yǎng)晦,甚至遠走他鄉(xiāng)那么我如果是他,希望能夠成為凌霄掌門,會是想做什么呢? 他詢問地看著舒令嘉:利用凌霄與魔族為敵,毀掉魔族報仇,還是增加相對于其他皇子的奪位優(yōu)勢? 景非桐的兩種推斷都有道理,但舒令嘉卻想起了之前洛宵跟他說的話。 整個門派當中,只有舒令嘉一個人才知道,其實洛宵的身體一直在逐漸好轉,如今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實力不容小覷。 而他也從來沒有在舒令嘉面前掩飾過自己想要成為掌門的野心。 舒令嘉還記得,當時洛宵對他說,一直以來,人人都覺得我身體不佳,難堪大任,從來不讓我去嘗試,便斷言了我不行,做不到,無法勝任,那我就偏要做出一番大事來,讓他們看看。 他還說,只要做成了,那個位置有還是沒有,便都全無意義了。 其實這番話未見得是假的,當初不得不交出攝政之位,對于洛宵來說一定是個莫大的遺憾,而凌霄派,則是他彌補遺憾的另外機會和跳板。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他跟閻禹有所交易,兩人的目的和利益也很難一致。 舒令嘉忽然覺得心中一動,啊了一聲。 景非桐道:怎么? 舒令嘉道:方才在殿上的混亂之中,大師兄逃離前曾經(jīng)跟我說了五個字。那時我沒聽清,現(xiàn)在忽然想到是什么了。 他抬起眼來,一字字說道:是,三尊司命鼎。 第87章 身在江表 景非桐喃喃道:三尊司命鼎? 這東西他還真有幾分熟悉, 因為他之前為了舒令嘉與何子濯進行交易的條件,正是用了自己的一滴心頭血修補了此物。 三尊司命鼎是氣宗的一樣法器,有逆天改命的作用, 但要使用它只有兩種方法。 或者是用三皇血脈作為祭品,或者便是將破劫的天命移至大圓滿命格之人的身上, 再借力抵消。 當初何子濯便是看中了姜橈的大圓滿命格。 畢竟三皇血脈又豈是容易尋找的? 而且就算是找到了, 以他們的身份之尊貴, 又怎么可能任由何子濯擺布? 因此之前從未有人想過第一種方法的可行性。 但此時洛宵身份大白, 再聽到他提醒的這五個字,深想之下卻是別有玄機了。 舒令嘉道:殷宸是人皇之子,如今大師兄已經(jīng)確定了是魔皇血脈,那么就只差道皇的后代了。 之前他還在想,何子濯既然早已識破了洛宵的身份,卻為什么一直將他留在門派之中那么多年? 原來,那是因為洛宵還有利用價值,何子濯原本是想留著他,集齊三皇之子。 舒令嘉突然明白了, 為什么當時洛宵確認何子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反應十分古怪。 因為他也是那個時候方才確定, 他一直是作為一樣祭品留在這個門派當中的。 雖然嘴上說著早知道何子濯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但舒令嘉還是覺得滿身寒涼, 太多的信息擠進腦海, 已經(jīng)亂成一團。 他按了按太陽xue, 皺眉說道: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那你說道皇之子, 他,又是不是 景非桐畢竟身為局外人,還是很快理出了一條思路, 立刻說道:不會,不是你。 他湊過去,一邊幫舒令嘉輕柔地按著太陽xue,一邊緩聲說道:我聽聞,道皇一生之中不近女色,在明面上是沒有子嗣留下的。但如他這樣的人物,身上自然也難免會出現(xiàn)一些傳聞,比如重傷之際定力不夠,曾被狐貍精采補精元,并育有一子 舒令嘉忍這件事很久了,即便情緒不高,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為什么都要這么傳?是不是狐貍精在世人眼中的印象就只有很會勾引人啊,明明有很多正經(jīng)的狐貍精! 景非桐道:這么傳不是因為狐貍精喜歡勾引人,是因為 他笑看了舒令嘉一眼:狐貍精都生的很好看,更容易令人心動吧。 舒令嘉原本不喜歡別人注意自己的外貌,但這話由景非桐說出來自是不大一樣的,他唇角翹了一下,又想起來自己目前在鬧心當中,重新抿了下唇,故作高冷道:然后呢? 景非桐道:道皇便是生來以先天劍覺而聞名,我猜測何子濯帶你上山的時候,大概當真希望你就是道皇之子,但他應該是確定了你不是,所以后來洛宵和殷宸也沒有因此而犧牲,計劃不成,何子濯又找到了姜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