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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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一下! 景非桐實在沒忍住笑意,當(dāng)感到舒令嘉定住的時候就覺得要糟,一看他要走,便知道自己果然是暴露了。 他心里一急,連忙翻身坐起來,伸手一撈,就把狐貍給捉住了。 舒令嘉: 他來找景非桐,從來都是一個不爽說走就走,這還是頭一回被抓住,甚至感到有點震驚。 景非桐雙手抱著他,小心翼翼地把舒令嘉捧回來面對著自己,認(rèn)真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裝睡的。我只是看你來了,覺得很高興,然后怕一睜眼睛你就又要走了,這才沒敢動彈。 舒令嘉把他的手給推開了,站在被子上抖了抖被景非桐抓的亂七八糟的毛,倒是沒再跑。 景非桐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雖然狐貍其實也沒有什么臉色咳了聲,又說道:其實啊,其實你這么通情達(dá)理,若是我不想讓你走,直說就是了,沒必要做裝睡這樣的事情。唉,是我一時糊涂,才讓你忙碌了這么久,也難怪你生氣。 還請你原諒我一次吧,下回不會了。剛才辛苦你了,再留下來歇一會,好不好? 最起碼狐貍就是舒令嘉這件事,今天是不能說了,景非桐也就暫時當(dāng)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這么一件事。 舒令嘉瞪了景非桐一眼,但是看他臉上帶著笑,卻有一滴水從額角上滑落下來,滴在了被子上。 他想到自己方才又是在對方身上跳來跳去,又是往他腦袋上倒水和扒拉,估計也把景非桐給折騰的夠嗆。 這么一想,舒令嘉也有點想樂了,沖著景非桐抬起一只爪。 景非桐愣了愣,意識到舒令嘉這是讓自己保證的意思,便也伸手,跟他的小爪子輕輕互擊了一下。 他正色道:我保證,說話算話,下不為例。 * 景非桐和周青潛跟青丘的關(guān)系只是平平,又還有其他要事,沒有停留多久就各自告別離開了,倒是舒令嘉昌寧的挽留下,又在青丘住了幾天。 他們這回在秘境中采藥十分不易,又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fēng)波,把大家都折騰的夠嗆。 但值得欣慰的是,明綺服藥之后情況大好,或許過得些許日子,就可以醒過來了。 昌寧便找了個時間將狐族人聚在一起,詳細(xì)解釋了之前找人扮演少主的始末,也算為了之前姜橈所說的話給了族人們一個交代。 對于狐族人來說,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據(jù)說是為了安全起見,少主從小便不怎么在青丘居住,只有當(dāng)族中遇到一些大場合的時候才會出席,因而狐族人其實對他了解不多。 他們只是偶爾看過幾次明綃出手,見了他那點功夫之后,也就沒多少期待值了,只不過因為對方是族長的血脈,狐族人依舊對這位小主人呵護(hù)備至。 直到這回進(jìn)入秘境,發(fā)現(xiàn)他居然這么厲害,已經(jīng)長成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繼承人了,很多人都大是欣喜,卻沒想到,竟然是別人假扮的。 噢不原來兩個都是假扮的,真的還下落不明。 但不管怎么說,明綺就快醒了才是讓眾人都十分欣喜的一件大事,只要有族長主持大局,相信真的少主也一定會很快被接回族中。 由于感謝舒令嘉的幫助,青丘的族人們都對他很熱情,每天早上推門起來,他甚至?xí)诙锤T口和窗臺上撿到不少摘好的野果子。 和這幫狐貍待在一起,舒令嘉時時都能看見外面的草地上一堆堆顏色各異的小絨球互相打滾嬉戲,這是他從凌霄派出來之后難得安逸的幾天,心情也輕松了很多。 還沒等舒令嘉走,倒是明綃先來找他告別了。 明綃道:舒公子,我要同阿纖一起去凌霄派心宗了。 因為兩人是用因果線連了命,雖然不需要完全形影不離,但目前明綃的狀態(tài)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最起碼要和孟纖在同一個地方才穩(wěn)妥。 舒令嘉便道:那二位多保重吧。 他頓一頓,又說:也祝賀你還是把她給等回來了。 多謝了。 明綃聞言笑了笑,眺望著遠(yuǎn)處的山水說道:你說感情這種事是不是很微妙。阿纖這個人啊,自小被父母苛待慣了,也沒人教她什么,性子野的很,也有些任性,但是一旦她動了感情,竟也愿意為我犧牲這么多,我很感動。 他說話的語氣很溫柔,舒令嘉卻稍怔了一下,總覺得這話不知道哪里聽著奇怪,仔細(xì)想想,好像又沒什么毛病。 明綃也只感嘆了這一句,就沒再說什么別的,又沖舒令嘉道謝道:其實這件事主要還得謝過舒公子你,要不是你那時幫忙攔住了越殿主,沒讓他取阿纖的性命,后來又送我回了青丘,我們兩個都不會有如今這般在一起的機會。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報答你才好了。 他從袖子中摸出一個劍穗來,送給了舒令嘉: 我身上沒什么好東西,但這個劍穗是我們族長的,因為有溫養(yǎng)劍氣的功效,昌寧長老就給了我,可惜我實在挺不開竅的,有沒有它都用不上,就轉(zhuǎn)贈給你吧。舒公子你劍術(shù)那么好,才配得上用它。 舒令嘉推辭,但明綃堅持要給,他也就收下了,問道:你打算你何時啟程? 明綃笑著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畢竟再過一段時間,族長大概就可以醒過來了,大家有了主心骨,也不需要假冒的少主。 他搖了搖頭:可惜不知道真正的少主下落,要是能夠找到,族長醒來之后看見自己的親生骨rou,也能高興高興。 【NPC明綃,發(fā)布:消失的狐族少主劇情任務(wù)支線 幫助狐族找到少主,可獲得狐傲天大禮包一個?!?/br> 這任務(wù)就有點難辦了,畢竟舒令嘉對狐族了解的并不多,這位少主更是毫無線索,被暗中尋找了那么多年都半點音訊也沒有,他又能上哪去找這么個人呢? 幸好只是支線,也并非一定要完成不可,也只能看緣分了。 現(xiàn)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參加試劍大會,奪回那30%的主角光環(huán)。 * 凌霄山上,掌門靜室之外,兩名弟子靜靜地站著,等待何子濯傳喚,正是剛剛從青丘回到門中的殷宸與姜橈。 殷宸從青丘回來后,臉色便一直很不好,一路上便誰也不理,此刻依然沉著臉,負(fù)手看著旁邊的一樹梔子花出神。 比起他的沉默安靜,姜橈就顯得煩躁很多了。 他兩肩上都有舒令嘉打出來的傷勢,手臂下垂無法動彈,卻隔一會就側(cè)過頭去,偷偷看看殷宸的臉色。 終于,姜橈實在忍耐不住了,低低喊道:殷師兄 別喊我。殷宸冷淡地說,本來就心煩,聽了你的聲音更加反胃。 姜橈怕驚動何子濯,壓著嗓子哀求道:殷師兄,我知道我這回真是錯的離譜,我一定改,求您一會在師尊的面前,幫我、幫我遮掩一二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對舒師兄不恭敬了。 殷宸實在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人,聽了姜橈的話,倒真是忍不住回過頭來,驚奇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姜橈又何嘗不知道殷宸對自己的厭惡,但他更加害怕讓何子濯知道他做過的那些事,如果能求動殷宸稍微幫他遮掩一二,姜橈也不在乎這點尊嚴(yán)了。 他還想繼續(xù)說,卻已經(jīng)有一名小童從掌門靜室中走了出來,稱是掌門召見。 姜橈無法,只能滿心忐忑地隨著殷宸進(jìn)去見何子濯了,心中暗暗祈禱,殷宸好歹不要將事情做得太絕。 兩人進(jìn)了掌門靜室,何子濯抬眼,看見只有他們兩人之后,眉頭便皺了起來,又往姜橈的身后看了看。 房門卻已經(jīng)被小道童從外面關(guān)上了。 他問殷宸道:你師兄呢? 殷宸道:還在青丘。 何子濯道:你和凝兒他們不是下山去找他了嗎?怎么,他不想跟你回來,就連試劍大會都不想去了? 殷宸嘀咕道:人家不用回來,自己也能弄到請?zhí)?/br> 何子濯淡淡道:宸兒。 殷宸吸口氣,說道:師尊,與其問舒師兄為何不回來,不如先聽聽您這位好徒兒做了什么吧,真是貽笑大方,丟臉都丟到狐族去了。 姜橈道:殷師兄! 殷宸根本就沒理會他,一五一十地把姜橈的所作所為都講了一遍。 何子濯聽完殷宸的話之后,便轉(zhuǎn)過頭來盯著姜橈,那目光極端冰冷。 第32章 萬古長空 殷宸說了這些之后還嫌不夠, 又補充道:他口口聲聲說只是想為易少主出口氣,讓舒師兄受一番驚嚇,但弟子可覺得, 姜師弟心思深沉, 哼,不像是這么無聊的人。 姜橈實在是把殷宸給恨到了骨子里,對方不光憎惡和輕視他, 而且從來都將這種厭惡明晃晃地擺在臉上, 哪怕是當(dāng)著他的面也從不避諱, 這才是將人羞辱到了極點。 他幾次想開口,都沒能打斷殷宸,心中焦急萬分,悄悄看向何子濯, 頓時被對方的神情嚇得一個哆嗦, 立刻跪了下去。 殷宸把什么都說的清清楚楚,讓他連半點抵賴的余地都沒有。 姜橈道:師尊, 弟子,弟子不是 何子濯一抬手打斷了他,向殷宸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宸兒, 你先出去吧。 殷宸卻不肯走:師尊, 弟子認(rèn)為這件事處理起來非常簡單,姜橈品行不端, 理應(yīng)廢去功力逐出師門。其實當(dāng)初他擅闖禁地便應(yīng)該這樣做了,留著這么一個人,除了敗壞門風(fēng)之外,又有何意義呢? 何子濯道:此事為師自有分寸, 宸兒,你今日心浮氣躁,出去吧,把《清凈經(jīng)》抄上十遍,安安心。 這便是責(zé)罰他的頂撞無禮之罪了,殷宸一怔,突然感到一股憤懣涌上心頭。 這憤懣不是因為何子濯對他的態(tài)度,而是他突然想起自己不久之前跟舒令嘉說的話。 他說,不能理解舒令嘉離開門派的舉動,指責(zé)舒令嘉的性子太過倔強,還說了師尊其實非常在乎他。 這話像是在想要說服舒令嘉,也像是殷宸自己想粉飾太平。 因為他從內(nèi)心深處,向來對師尊很是敬重,也希望師兄能夠回來,一切都回到過去。 這一路上,殷宸就盼著何子濯能夠出面狠狠地責(zé)罰姜橈,這樣他就也有理由去勸說舒令嘉了,告訴他,一切都是他想得太多。 可是何子濯的態(tài)度讓殷宸很失望。 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想到,舒令嘉在這受傷的兩年里,是不是有過很多次自己不知道的,這樣失望的時刻。 殷宸出身皇家,性格驕狂,平日里很少考慮他人的感受,凡事只求順了自己的心意便可,直到此時,這些想法一旦冒出來,就難免越想越多。 胸口處憋著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懊惱,是心疼,還是氣憤。 殷宸沖口道:師尊你處事如此偏頗,怪不得舒師兄不愿意回來!您以為他非得留在咱們門派中不可嗎?我看他在外面,可要比受姜橈這種小人的氣要舒坦多了! 何子濯瞇起眼睛。 殷宸話一出口,立刻感到一陣沉重之極的威壓當(dāng)頭而來,強大凌厲如同瀚海無邊,仿佛轉(zhuǎn)眼間就可以把萬物卷入浪濤,吞噬殆盡。 他胸口一痛,血氣翻涌,只聽何子濯冷冷地說了句出去,便被這股巨力掀出了掌門靜室。 他踉蹌幾步,差點摔倒,這時身后有雙手伸過來,在殷宸肩頭穩(wěn)穩(wěn)一扶,這才將他給撐住了。 殷宸連連咳嗽,好一會才緩過勁來,自己站穩(wěn)后,將扶著他的手推開了,冷冷道:大師兄。 來人正是氣宗的掌門首徒洛宵,他的身體一向不好,平日甚少露面,這回倒是難得出現(xiàn)。 洛宵的聲音永遠(yuǎn)都是不緊不慢的:殷師弟,別不懂事。走吧,莫要在這里頂撞師尊了。 殷宸道:姜橈在青丘意圖謀害舒令嘉,你知道嗎? 洛宵道:我方才聽其他的師弟們說了。你不是也將此事告知師尊了嗎?師尊要如何做,自然有他的考量,你在這里跳腳又有什么用? 殷宸的目光逐漸冷了下去。 舒令嘉離開門派的那一天他不在,只是回來之后聽人轉(zhuǎn)述了當(dāng)時的情況。 他一直埋怨舒令嘉走的決絕,甚至都沒等著自己回來,也沒留句話,不過此時殷宸突然理解了舒令嘉的心情。 他只是想要一個交代,但所有的人都在模棱兩可地勸他,算了。 但凡何子濯處事公平,但凡有人能站出來,為他據(jù)理力爭 殷宸感覺自己的心被刺到了,這對于他來說,只怕是從小到大頭一次認(rèn)真地去考慮他人的感受。 大師兄你永遠(yuǎn)都是這樣,懦弱怕事,遇到什么情況只會和稀泥。哪怕是被別人踩到頭上,都只會笑一笑便過去。 殷宸忽然說道:除了師尊之外,舒令嘉從小到大最崇敬依賴的人就是你,但是竟然連你,都沒有設(shè)身處地地想過他的委屈,也從來沒打算為他說句話。怪不得他要走。 他說完之后,自嘲地一笑,道:也罷,我也沒資格說你,都是半斤八兩罷了。 對于殷宸的指責(zé),洛宵并沒有反駁,只道:發(fā)完脾氣痛快了沒有?痛快了就回去。 殷宸發(fā)現(xiàn)自己的師門簡直有毒,他無論對著師尊,對著兩位師兄,還是對著那個見鬼的他都不愿意承認(rèn)的師弟,都是憋屈的要命。 他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洛宵搖了搖頭,自語道:離開這里,是壞事嗎? 說罷之后,他也離開了。 * 姜橈一直跪著,感覺玉石地面上的涼氣仿佛從地板下面一直沁到了他的心里。 殷宸經(jīng)過他身邊離開的時候,姜橈也沒有動彈,他只是垂下眼皮,把滿腔的恨毒都藏在了心里。 自從拜師學(xué)藝之后,那常年打罵他的繼母和自私偏頗的父親都已經(jīng)被他給殺了,這個世上虧待過他的人,早晚會有不得好死的那一天。 殷宸今日給他的羞辱,他會記住,他也有的是耐心。 房間中只剩下了師徒二人,何子濯道:好了,阿橈,你說說,方才你師兄的話,可有冤枉了你的地方? 殷宸將一切都情況都說的很清楚,而且當(dāng)時凌霄派在場的弟子不少,姜橈根本就不可能賴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