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反倒輪到許遇行意外：“你不知道？”

    “宸宸沒有告訴我。”郁辛看著桌面，茶幾上投影著客廳的吊燈，她問許遇行，“我做母親是不是很失敗？”

    許遇行倒真的認(rèn)真思考了片刻：“對于郁寧來說你是個非常稱職的mama，但對于小宸來說……”

    “我不配，”郁辛截斷他的話，“是嗎？”

    修長五指一下一下拂過柔軟貓毛，許遇行沒有吭聲。

    郁辛自嘲地笑了下，很快收拾好情緒，對許遇行道：“小宸十八歲不懂事，你二十六做事也這么沒分寸？你知不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會讓他遭受多大的非議？”

    “不瞞你說，我一開始確實(shí)有這方面的顧慮，我是不在意別人說什么，但我不想把小宸放到那種環(huán)境里。”他看著郁辛，“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通的嗎？”

    他斂起臉上的笑意：“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如果我也因?yàn)檫@樣那樣的原因而退縮的話，小宸就沒有人愛了。”

    郁辛擰眉：“怎么會？”

    許遇行：“你愛小宸嗎？”

    郁辛：“我怎么可能不愛他？”

    “是啊，你愛他?！痹S遇行輕聲，“你的愛就是讓他一個人待在這套房子里孤獨(dú)長大，不顧他的意愿一廂情愿地想讓他融入你的新家庭，你想要家庭和睦兩個孩子兄友弟恭……”

    他輕緩地?fù)崦堖?，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睛沒什么感情地望著郁辛，既沒有發(fā)怒語氣也很平靜柔和，卻給了郁辛極強(qiáng)的壓迫感：“這就是你的愛，把自己的意愿強(qiáng)加于他？”

    客廳里陷入了久久的安靜，郁辛低聲：“哪個當(dāng)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親密無間？”

    許遇行說：“是你想要，不是小宸?！?/br>
    他把寧寧抱下膝蓋，站起來：“你開車過來的吧，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br>
    郁辛看著許遇行走到也宸房間門口，輕叩了兩下房門：“寧寧？”

    這個稱呼讓她渾身一震，看向了跟在他腳邊的布偶貓。

    她想起她第一次看到這只布偶的時候，它還是只幼貓，個頭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大。

    她當(dāng)時提著給也宸買的東西，好奇地問他怎么想著養(yǎng)貓了。

    那時候也宸還小，和她的關(guān)系尚未到如此僵硬的地步，見到自己來看他都是高興的。

    他說路過寵物店的時候在櫥窗里看到，覺得可愛就買回來了。

    郁辛問他小貓叫什么名字，也宸背對著她摸貓，說不是什么重要的名字，告訴她也沒什么必要。

    他往后仰頭望向郁辛說反正你也會忘。

    郁辛平時確實(shí)忘性比較大，當(dāng)時她還以為也宸在調(diào)侃她。

    現(xiàn)在郁辛才知道他說的那句反正你也會忘指的是什么。

    郁辛一刻也無法再繼續(xù)呆下去，含著眼淚下了樓。

    許遇行在郁辛走后進(jìn)了也宸房間，小孩兒沒有落鎖屋里也沒有開燈，寧寧一進(jìn)屋就喵喵叫著沖著床上拱起的那一團(tuán)過去。

    它想要從被窩邊鉆進(jìn)去，拿臉頂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縫隙，抬頭沖許遇行叫了兩聲。

    也宸在被子里窩成一團(tuán)，對于他們進(jìn)屋后的動靜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

    許遇行脫了鞋躺在旁邊，他隔著被子把人抱進(jìn)懷里：“小宸，被子里不悶嗎？”

    也宸沒有吭聲。

    許遇行想了想，輕笑著說：“你是不是藏在被子里偷偷哭？”

    “沒有?！币插返穆曇敉高^被子有些失真，悶悶的。

    許遇行：“我不信，你出來讓我看看。”

    也宸不為所動。

    許遇行又說：“那你往里面挪一點(diǎn)，我要掉下去了?！?/br>
    說完過了幾秒鐘，小包才往里面挪了挪，許遇行趁機(jī)掀開被子，把自己也裹了進(jìn)去，就連寧寧也抓住機(jī)會猛地往里一竄。

    被窩里伸手不見五指，即使睜著眼睛也是全黑一片。

    許遇行在他眼下摸了摸：“我看看是不是哭了？”

    也宸手肘狠狠往后一懟，頂在許遇行胸口：“都說沒有了，你煩不煩？”

    許遇行指腹微濕，他偷偷在被子上擦了一下，把也宸翻了個面，讓他面向自己。

    寧寧在被窩里轉(zhuǎn)了一圈后又待不住，從兩人頭頂鉆出去，借著那點(diǎn)泄進(jìn)來的燈光，他看到也宸眼睛發(fā)紅，也宸飛快地把被沿往下一按，黑暗截斷了他的目光。

    黑暗中，也宸額角一暖，許遇行摸黑在他額頭落了一個差點(diǎn)親到頭發(fā)上的吻。

    干燥的手掌輕緩且有節(jié)奏地一下一下落于也宸后背，他聽到許遇行說：“沒事，小朋友在家長面前哭也不丟人。”

    作者有話要說：　　別的小朋友哭的時候有家長哄，也宸小朋友也有。

    第67章

    陽光灼眼, 蟬鳴聒噪。

    全市各考點(diǎn)外都擠滿了等待孩子考完離場的家長，他們共享一把傘, 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不時往校園里張望。

    烈日下，汗水濕透了他們焦急的臉。

    一到五點(diǎn)，結(jié)束了最后一門考試的學(xué)生魚貫而出，家長們精準(zhǔn)定位到自家孩子，上去又是扇風(fēng)又是遞水，考場外好不熱鬧。

    也宸出門時先是被外面晃眼的太陽曬得瞇了瞇眼, 幾乎是拿回手機(jī)的那一刻就收到了許遇行的消息。

    [X.]：小孩兒，出來了嗎？

    也宸低頭打字，踩著陰涼的角落往外走：嗯，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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