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宋天暮說：“走吧。”

    陸凱揚回頭看他，眼里滿是不可置信，宋天暮知道他想問什么。

    “……我大一的時候就和他上床了，高中三年也一直有那種關系，能做的都做了，是我自愿的，他不知道我喜歡他，是我主動的，責任不在他，你還想知道什么嗎。”宋天暮說。

    陸凱揚看起來完全無法接受，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你上大學的時候說的那個人是我弟？”陸凱揚看向池明知，“是他嗎？”

    借游戲賬號的時候聽到他聲音不對，問他是不是去跑步了，結果他隨意地說“剛打完炮”，那個人是宋天暮嗎？

    池明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陸凱揚終于忍不住給了他一拳。

    “cao！”陸凱揚兩眼發(fā)紅，像是要殺了池明知。

    宋天暮想把他拉開，卻怎么都拉不動，下意識擋在池明知身前，混亂之中，突然覺得太陽xue一陣劇痛，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嘴唇上熱熱的，伸手摸了一把才發(fā)現(xiàn)鼻子里流血了。

    陸凱揚也許是說了什么，但宋天暮沒聽到，腦袋里只有尖銳的耳鳴聲。

    站也站不穩(wěn)，背他下樓的人是池明知，也不知道陸凱揚這一拳怎么打的，鼻血滴滴答答半天都流不干凈。

    被帶出門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高二那年，池明知給陸凱揚補課，陸凱揚被折磨到不省人事，自己就去冰箱里拿三個八喜大家分著吃。

    那時候偶爾會覺得難過，因為沒辦法說出自己的心意，現(xiàn)在隨時都可以說，卻想放棄一切回到過去。

    頭暈到半昏迷的時候還在祈禱：要是一覺醒來還是十五歲就好了。

    第四十九章

    盡管宋天暮說自己沒大事，但池明知和陸凱揚還是堅持讓他做了全套檢查。

    檢查完了躺在病床上等結果，池明知站在門外，陸凱揚坐在他床邊。

    腦袋還是很暈，宋天暮覺得陸凱揚的臉在逐漸變形，又一下子恢復原樣。

    陸凱揚轉過臉來看他，“是真的嗎?！?/br>
    “??？”

    “因為我那時候欺負你，他對你好，所以你才會喜歡他?！?/br>
    鼻腔里又熱熱的，宋天暮怕鼻血弄臟床單，抬起頭來，盯著醫(yī)院的天花板說：“當然不是了?！?/br>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br>
    “你對我好，我也會喜歡上他，這個沒辦法的?！?/br>
    最重要的秘密都被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事實就是這樣，就算陸凱揚從頭到尾都對他比現(xiàn)在好一百倍，他也只會拿陸凱揚當哥哥，只要池明知出現(xiàn)，他就會喜歡上池明知。

    “為什么非要喜歡他？”陸凱揚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去，“最好的十幾年都搭進去了，值嗎。”

    好像之前一直都很逃避陸凱揚和自己談這些問題，一直都回答“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可現(xiàn)在卻很容易就說出了答案。

    “我去日本的時候……”宋天暮揉了揉自己干澀的眼睛，“心里想的是不值，現(xiàn)在覺得，不能什么事都用一個值不值來看吧，又不是做生意。”

    走廊里很熱鬧，大概是過年期間，很容易出現(xiàn)意外，酒醉鬧事，放鞭炮被炸傷，因為搓麻將打架，陸凱揚一動不動地坐在他身邊，沉默到呼吸聲都很輕。

    過了會兒，陸凱揚突然說：“你就算喜歡我也比喜歡他強?！?/br>
    宋天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在說什么??？”

    陸凱揚的眼神看起來清澈又堅毅，帶點不解的糾結，“我不會對你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也不會傷害你?！?/br>
    “嗯，然后我就假裝不喜歡你了，看著你結婚生孩子，你問我為什么不談戀愛，我說因為沒遇到喜歡的，其實我喜歡的只有你，但是你孩子還管我叫叔叔，所以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你覺得這樣很好嗎？我也會很難受吧?！?/br>
    陸凱揚：“……”

    說完這句話，宋天暮突然覺得頭暈得不行，扶著床頭柜想吐，吐了半天只吐出來一點胃液。

    陸凱揚緊張地過來扶他。

    池明知聽到聲音推門進來，陸凱揚看了他一眼，起身出去了。

    宋天暮暈到眼前出現(xiàn)幻覺，白光一陣一陣，兩只手抖個不停，聞到池明知身上的味道才覺得好了點。

    池明知微微皺著眉毛看他太陽xue上的淤青，臉色很難看。

    宋天暮又有點想流鼻血，可他懶得動，也不太介意被池明知看到自己的窘態(tài)。

    “你要記得和陸凱揚道歉啊?！彼翁炷赫f：“你那么說他會很自責的?！?/br>
    池明知拿紙巾輕輕地擦他流出來的鼻血，過了會兒才說：“知道了?！?/br>
    “怎么一生氣就什么都說??？你不是那么想的吧?！?/br>
    “對不起?！背孛髦f：“我只是……”

    宋天暮看到池明知的嘴在動，但是聽不到他在說什么。

    “你說什么？”

    “我不想你被……”

    池明知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

    “什么？”宋天暮迷惑地看著他還在動的嘴唇，耳朵里全是尖銳的白噪音。

    池明知的臉也變了形，宋天暮又覺得暈到不行。

    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好像壞了的電視，最后世界都變成了模糊的雪花點。

    再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天虹的樓，少年陸凱揚在他身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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