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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尤遠(yuǎn)被嫌棄礙手礙腳,干完有限的體力活就只好站在一邊看著,“那你想什么呢?” “就是有點,愧疚?!鄙w上鍋蓋,點好火,盛夏看著水里慢慢冒出的氣泡說,“哥,我想跟他,談?wù)?,聊聊你,聊聊咱們仨,說對不起有點,奇怪,但江汀的感受,我沒道理不去顧及?!?/br> “只是突然聊這些,又怕他覺得,我在炫耀,宣誓主權(quán)什么的?!笔⑾膿蠐项^,他知道尤遠(yuǎn)夾在中間為難了挺長一段時間了,自己也想做點什么,小心翼翼問,“你覺得呢?我怎么做,比較合適?” “他不會多想,你想找他就去吧,我不摻合?!庇冗h(yuǎn)說。 “真的?什么都能聊?”盛夏試探道,“沒有不能,讓他知道的吧?” 尤遠(yuǎn)無所謂地笑著:“沒有,都可以告訴他?!?/br> 盛夏又問:“也沒有,不能讓我知道,的吧?” “那更沒有了。”尤遠(yuǎn)抱著他,“隨便問,我清白得很,在你這唯一的秘密就是kk的賬號,其余沒騙過你?!?/br> 盛夏把和江汀吃飯的事當(dāng)成要緊大事去對待,因為尤遠(yuǎn)的坦蕩,他反而少了很多顧顧慮,打算跟江汀想聊什么聊什么,不過燦陽的事一解決,項目又恢復(fù)了,都挺忙的,得了空已經(jīng)是一周之后了。 江汀下班前把文件拿給總助,發(fā)現(xiàn)尤遠(yuǎn)還在辦公室,就推門進去揶揄他:“最近你都是踩點下班,怎么今天還不走?家里沒人給你煮飯?” “沒飯?!庇冗h(yuǎn)胳膊肘碰了下外賣,“小劉買的多,你要不要留下一起吃?是你喜歡的那家。” “嘁——這會兒想起我了?!苯≡谒麑γ孀拢笆⑾牟蛔鲲?,你就可憐得只能在辦公室吃外賣?。俊?/br> 尤遠(yuǎn)“啊”了一聲說:“他約了朋友出去了。” “約的我?!苯√裘?,“我挺意外的,不過我答應(yīng)了,去聽聽他想跟我說什么,所以外賣你自己吃吧?!?/br> 尤遠(yuǎn)沒什么多的表示,叫他早點下班省得堵車,江汀忍不住問了跟盛夏如出一轍的問題:“我和他單獨出去,聊什么都百無禁忌嗎?” “你倆真墨跡,車轱轆話來回問?!庇冗h(yuǎn)說,“你不是一肚子疑惑么,問他吧,可能他比我說得清楚。” “行,我走了,你自己孤獨寂寞冷去吧。”江汀要關(guān)門走人之前尤遠(yuǎn)站起來喊了聲“小汀”,他頭也沒回地答應(yīng)一聲,尤遠(yuǎn)說:“膩歪的話從來沒跟你說過,我不習(xí)慣說這些,不過還是想讓你知道,你對我意義不同,是個特別的人?!?/br> “多特別?你又不愛我?!苯』剡^頭苦笑,已經(jīng)沒了之前那種鋪天蓋地的難過了。 尤遠(yuǎn)說:“除了愛,什么都可以給你,是弟弟,也是親人。” “所以如果我能接受,換種方式和你相處,不求感情,就只是家人的陪伴,你不會趕我走?”江汀反問,“盛夏會介意嗎?” “我從來就沒想趕你走。”尤遠(yuǎn)說得很認(rèn)真,“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也比任何人了解我是怎么看待這段關(guān)系的?!?/br> “知道了。”默了半天江汀揚起手拜拜,“我去吃飯了,你說的我放心上。”甩上門前,他還是喊了聲意義不同的“哥”。 約在老地方吃飯,是盛夏跟江汀喝醉的那次餐廳,盛夏到得早,印象里江汀推薦過的愛吃的菜都點了一份,要了一瓶上好的紅酒醒著,人還沒等來,先收到了一條莫名其妙的微信,程檀給他發(fā)了一句:你為什么要逼我。 盛夏回過去一串問號,那邊沒回復(fù)。 程檀背鍋是狗咬狗的結(jié)果,你說他冤枉吧確實不是他一個人干的,但再冤枉也怪不到受害者頭上,盛夏心說,我也沒逼你害我啊,哪來的怨氣。 “到多久了?”江汀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盛夏沖手機皺眉頭,“有事兒啊?” “沒,齁冷,趕緊喝杯熱的?!笔⑾拈_了靜音,手機往一邊丟開,給江汀倒上熱茶,拘謹(jǐn)了五分鐘,江汀先忍不住了:“盛夏,有件事兒我先道個歉,我找人私下查你,把你治病的情況給尤遠(yuǎn)說了,不管基于什么立場,私下調(diào)查你的隱私都很不道德,我——” 盛夏抬手比了個打住的手勢:“停,能不客套么。” “那不是,怕我說錯話,對你不好么,真沒事?”江汀把外套脫了,盤腿喝茶,“別一激動打我。” 盛夏作勢要打人,笑著推他:“得了吧,知道我是,病人,就別拐彎抹角,我當(dāng)你是朋友的,有什么說什么,沒事兒,不會跟你急?!?/br> 江汀放松道:“那我可就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啊?!?/br> “問!”盛夏豪放得很,菜沒上先倒酒,等菜也上齊,邊吃邊聊更帶勁,江汀也是個好奇寶寶,而且搞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人,對他人的情緒和過往經(jīng)歷是很敏感的,他直覺盛夏和尤遠(yuǎn)分手沒那么簡單,盛夏病得那么重也一定有其他原因,所以一來就問到了重點。 盛夏來這一趟不想隱瞞,全盤托出,甚至于沒跟尤遠(yuǎn)提過的,周勝男私下找過自己幾次說的那些話,都一股腦跟江汀說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只是尤家這些事超出了江汀以為的復(fù)雜程度,尤遠(yuǎn)冷心冷情的性格不是沒原因的,自此,江汀也終于明白臨出門前,尤遠(yuǎn)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分量有多重。 除了愛,他什么都可以給尤康,也同樣什么都可以給江汀,這就是他承諾了的在他心里的位置,他分得那么清楚,愛人就盛夏一個,一顆心就這兒點大,給弟弟的感情也同樣重千斤,尤康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在都是留給江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