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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多久的船,后排的兩人就被喂了多少狗糧。終于趕在中午前熬到下船,楊進詢問著周昰洛想吃點什么。 江東南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突然很后悔答應馮嘉揚的狗屁約定了。最后他實在受不了了,找了個買果汁的借口,先溜了出去。 楊進聽到要買果汁,感覺也很口渴,便朝江東南跟了過去,頓時只剩下祁愈跟周昰洛兩人站在原地。 周昰洛一直保持著微笑,他主動跟祁愈閑聊,緩解尷尬氣氛,“小孩就這樣,自己玩嗨了就不管不顧的?!?/br> 祁愈愣了幾秒,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小孩指得是楊進,祁愈對楊進的印象就是話少,挺高冷的一個人,跟“小孩”這詞還真是完全掛不著邊。 他禮貌地笑了笑,又聽周昰洛解釋著:“我大他六歲,叫小孩叫習慣?!?/br> 祁愈點頭,想到自己光聽著不張口不友好,于是問道:“我聽他們叫你周老師?!?/br> 周昰洛朝楊進奔去的方向望了望,才轉過頭回答祁愈的話,“只是大二選修課時教過他一學期?!?/br> “還有馮嘉揚?!毕肓讼胗盅a充道,“小孩來之前跟我說了你跟馮嘉揚的事。” 周昰洛見祁愈表情僵硬,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提到了你的私事?!?/br> 倉促之中祁愈忘記掩飾自己的表情,他緩過神,慢慢搖頭。就在周昰洛以為話題即將終止時,祁愈破天荒地說:“他上課的時候應該很認真吧。” 周昰洛抿嘴一笑,“非常認真的一個學生,我是教影視分析的,本來跟他們計算機系就沒多大關系,他也是被小孩硬拉著才報得我的課,結果比誰聽得都認真?!?/br> 祁愈聽著周昰洛的話,忽然想到高三時,那時他每晚都會跟馮嘉揚視頻,視頻后會互道晚安。他也一直以為兩人是一同入睡的。直到高考后,段森在聚會上說漏嘴了,他才知道馮嘉揚一直在瞞著他,他為了高考能跟自己考去一個地方,平均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 周昰洛見祁愈默不作聲,六神無主的模樣,并沒有停止話題,繼續(xù)說著:“其實我以前也挺害怕的,因為我比他大六歲,還是他的老師,擔心輿論會把我壓死,后來總見小孩悶悶不樂,我就想通了,管他呢,就算他不跟我在一起以后也會跟別的男生在一起,你難道還能逼著他去過正常人的生活?換句話說,你想讓他過得那種生活真就是他想要的嗎?” 心臟在胸膛中劇烈的跳動,祁愈說不上來地難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經(jīng)歷過黑暗,所以拼命地想把馮嘉揚推回到光明中,卻從未想過這樣的生活到底是不是馮嘉揚想要的。 周昰洛看著祁愈,伸手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他不會強制去給他灌輸思想,只是實話實說再拋出問題,讓他自己想清楚。 “我只教過馮嘉揚一學期,滿打滿算二十節(jié)課,所以不太了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只是知道在我的課堂上他向來很認真很嚴謹,就連課間休息時我也從未見他笑過?!敝軙g洛說完,正巧看見遠處朝自己奔來的楊進。 “短短幾十年的活頭,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闭f完他自然地張開雙臂,一把接住楊進。 “我替你嘗過了,特別甜?!睏钸M摟著他的腰,把手里的橙汁遞給周昰洛,“剛才說什么呢?” 周昰洛笑著喝了一口,“說你毛手毛腳的?!?/br> 楊進白了他一眼,不顧祁愈還在身旁,假裝怒道:“周老師,亂說話可是要受懲罰的?!?/br> - 楊進周昰洛第二天便離開了,祁愈特意去車站送別兩人?;丶液笏鞠肴ド险n,可耳邊回蕩著周昰洛的話,腦中鉆出馮嘉揚那天的表情,他失魂落魄地扔下書,直接向學校請了假。 直到第三天,江東南生氣地敲響他家的門,一進屋便對著他劈頭蓋臉地一頓罵,“你到底要干什么,要不是今天你班學生來店里吃飯,我都不知道你三天沒去學校了,你一個兼職助教還真把自己當全職了,你想被開除然后刷盤子去嗎?” 看著祁愈一聲不吭,邋遢地坐在床上,江東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你要想在一起就去追,可你既然不想就能不能別一副被拋棄的模樣?!?/br> 祁愈依舊靜靜地坐在,老實聽訓。 后來,江東南罵夠了,他嘆了口氣,又開始苦口婆心地勸道:“都忘了吧,我一會兒把那個丑不拉幾的龜替你扔了,還有那瓶糖,放三年早該化了。” 不等祁愈回應,他直接伸手去拿,剛拿到手,便見祁愈的眼睛遲鈍地動了動,接著便瘋了似的沖過來要搶,“不能扔,你還給我?!?/br> 江東南被祁愈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一滑沒拿住糖瓶,“砰”地一聲摔在地上,玻璃碎成一片,糖果散落一地。 祁愈愣了幾秒,然后面無表情地蹲下,一顆顆拾起糖果。 江東南尷尬地站在,他撓了撓頭,剛要開口,便聽祁愈說:“你讓我靜一會兒?!?/br> 祁愈不知道江東南什么時候走的,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是馮嘉揚送給他唯一的生日禮物,他不能弄丟。他趴在地上,床底,桌底,每一個縫隙都尋找了一遍,前前后后找了三遍終于把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顆的糖果收齊了。 他松下一口氣,突然視線瞥見其中一塊裂開的糖果,他遲疑了片刻,顫抖著手指將糖果皮扒開,緊接著一個指甲大的紙條就這么掉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