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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李誠來食堂打飯,剛要進餐廳就看到了那抹站在樹下的身影,今天天色陰沉,起風(fēng)了,楚堇灰色的風(fēng)衣被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一如既往的好看奪目,迎上李誠的目光青年笑了笑,不夸張地說,這一刻李誠覺得幾天來的壓抑、憤懣跟難過,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他快步上前,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看到,楚堇更是無所畏懼,朝他張開了手臂。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怎么幾天不見你把自己搞成了這樣?”楚堇發(fā)出極輕極淺的嘆息,“像是老了十歲,人也瘦了?!?/br> 李誠傻笑,然后用胡子扎他。 “伯母……好點兒了沒?”楚堇問。 李誠不太想說這個,醫(yī)生都承諾沒事了,是李母堅持要住,還經(jīng)常說著“萬一再來一次就方便多了”的話,里外全是威脅,但楚堇問,他便回答:“好多了,過幾天就能出院?!?/br> “那就好?!背缹⒛X袋埋在李誠脖頸處,狠狠嗅了一口,像是要永遠記住這種味道。 “你別擔(dān)心?!崩钫\松開一些,然后捧住楚堇的臉:“我都能處理好,你給我點兒時間?!?/br> 楚堇深深望著他:“即便如此,也要跟我在一起嗎?” 李誠堅定:“要在一起。” 楚堇忽然就笑了,“你傻不傻啊?!彼壑形⒐忾W動:“要是早知道是如今這樣的結(jié)局,當(dāng)初我就不該去招惹你。” “不是你招惹的我?!崩钫\強調(diào):“是我們天生一對?!?/br> “李誠?!?/br> “嗯?” “你得記著?!背辣澈蟮奶焐珡氐钻幇担笃瑸踉粕㈤_,預(yù)示著雷雨即將來臨,他卻不為所動,笑意橫生,說著話解下脖頸上的深藍色絲絨圍巾給李誠裹上,清淡的香氣帶著奇妙的凝神效果,李誠聽到楚堇一字一句:“我最愛你了,這輩子也只愛你?!?/br> 以為是表白,李誠樂了,“我知道。” “要去買飯?快點兒,別讓伯母久等?!背来叽偎拔揖拖茸吡?。” 李誠也擔(dān)心母親鬧事,醫(yī)院再來一回他就真的無顏面對楚堇了,于是戀戀不舍道:“行,等我媽出院我就去找你。” “好?!背缹钫\撒下唯一的一個謊言,“那我等你?!?/br> 李誠跟打了雞血似的,整個人興奮得不像話,他往前走兩步就回頭看,到餐廳門口十米的距離,愣是一步三回頭,最后還是楚堇看不下去,快步上前再度抱住他,四周人來人往,他們克制不住地接吻。 這一吻讓李誠誤以為楚堇跟他一樣,楚總那些話不作數(shù),只要他們不分開,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年少不知愁滋味。 看著李誠的背影消失,楚堇的目光徹底冷下來,他原地站了幾秒,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同時帶走了一個世界的蕭瑟。 坐上車楚堇給楚衡打電話:“哥,我想好了?!?/br> 楚衡預(yù)料之中,“什么時候?” “現(xiàn)在?!背澜拥溃骸拔乙呀?jīng)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哥,倘若再見李誠一面,我就舍不得走了?!?/br> “好,我給你安排?!背獬谅?。 掛斷電話后楚堇抽出電話卡,掰成兩截丟出窗外,冷風(fēng)吹過,他覺得眼睛生澀。 看著兒子傻樂,李大樹也有些開心,問他:“什么好事???” 李母吃飯的動作一停,豎起耳朵聽。 “沒什么?!崩钫\已經(jīng)不會隨便吐露真心話。 李大樹瞪了眼想要說話的李母,輕咳兩聲:“誠誠啊,你們學(xué)校學(xué)生那么多,七嘴八舌的,可能說一段時間就不說了,你別往心里去。” 李母臉色訕訕,趕緊低頭吃了口飯。 李母那么一鬧,學(xué)校論壇會怎么說李誠想都不用想,他最近忙著這些事也根本沒注意,但是無所謂,愛怎么說怎么說吧,大學(xué)畢業(yè)后誰認識誰呢?不過經(jīng)李大樹這么一提醒,李誠倒是忽然想看看了,他坐在椅子上,沒什么情緒地打開手機登錄論壇,入目就是一個被置頂?shù)谋N。 是楚堇親自寫的。 他將一切錯誤爭議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說李誠本來是直男,是他恬不知恥上前勾引,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竟然有一天對自己用了這樣的評價,而李誠的父母不同意,也是他強制性不分手,如今事情鬧大跟李誠沒什么關(guān)系,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廂情愿,反正以后也不會在H大了,望大家口下留情。 這劇情峰回路轉(zhuǎn),把眾人都給看呆了,什么?是楚少爺霸王硬上弓? 人有的時候就是一種可以被隨意煽動的生物,下面立刻有學(xué)生匿名說李誠的確是個直男,曾經(jīng)還想追隔壁專業(yè)的一個女生,學(xué)生中大有羨慕楚堇又看不慣他的,添油加醋將楚堇活生生捏成了一個強取豪奪的混蛋,幾千層樓爭議下來,李誠一下子成了受害者。 是啊,從山里出來的窮學(xué)生,能反抗得了楚家小少爺? 慘還是李誠慘,眾人表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李誠看得手腳冰涼,腦海中忽然閃現(xiàn)出一張溫和寵溺的臉,而那雙眸子中緩緩流淌的,是一層不能言說的哀傷。 李誠瘋了一樣沖出醫(yī)院,身影被淹沒在漫天雨簾中,他發(fā)足狂奔,唯一的目標(biāo)就是機場,卻被楚衡早就安排好的人攔住了,青年奮力掙扎,發(fā)出困獸一般的怒吼,心疼得幾欲嘔血,可皆是徒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