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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喬娜一無所知,等車一發(fā)動,她就嘰嘰喳喳將悶了好幾天的情緒發(fā)泄出來:“回到部隊我就讓我爸打電話,太不像話了!” ………… 終于送走了霍海濤夫妻,大張氏也松口氣,可不用再吃大鍋飯了。 她回屋盤算盤算賬,然后從一沓票子里抽出了一張大團結(jié),轉(zhuǎn)身就敲響了三房堂屋門。 蘇婷婷正揪著霍春花看書呢,聽到敲門聲急忙將課本掃到抽屜里,這邊剛收拾利索,那邊小劉氏已經(jīng)將門打開:“哎呦大嫂,你這是干啥呢?” 大張氏手里端了一簸箕新鮮的面條,她推開小劉氏,直接將簸箕放桌上,然后說:“這不迎客餃子送客面,咱去面粉廠用機器壓的面條沒吃完,我尋思這天存不住糧,不如分了趕緊吃完?!?/br> 這話就完全是找借口了,如果說白面饃饃會放壞,壓的面條晾繩上一晚上,干了存起來,能放小半年。 小劉氏將堂屋門關(guān)上,也不管兩孩子在場,她壓低聲音:“你是給我一家分,還是那邊也有?” 大張氏噗嗤笑了:“瞧你個小心眼,咋,我如果說那邊也有,你就不要了?” 小劉氏沒吭聲,但是表情出賣了自己,她就是那么想的。 大張氏笑說:“就剩那么點,送過去人家怕是嫌少不說我個好呢,何必討那個嫌?” 小劉氏臉色這才稍微緩了些。 大張氏不理她,她直奔蘇婷婷,將手里攥著的十塊錢往對方手里一塞:“妮兒,你們家的伙食費你還收好,大娘收誰的都不能收你的?!?/br> 蘇婷婷很驚訝:“為啥???” 大張氏一揮手:“海洋想著我們杏花進面粉廠,這可是大幫,我可打聽了,人家工人的名額差點的還要二三百呢,大娘咋有臉收你的伙食費?” “可是大家都交的,你單獨還我的……”蘇婷婷話說一半。 大張氏笑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跟你婆婆學(xué)點好的,盡學(xué)那小心眼;再說了,我不收你伙食費那是有自己小心思的,將來我那三朵花兒在婆家受啥委屈,你和洋子多caocao心?!?/br> 蘇婷婷:“……” 十塊錢就買一輩子的cao心呢。 不過她還就真喜歡大張氏不藏著不掖著,將小心思光明正大說出來。 而且人家行事也敞亮,這是十塊錢的事嗎? 這是來表明立場了。 用十塊錢伙食費,人家鮮明的表示以后大房跟三房好,讓二房獨著去吧。 這還是在隔壁有個在部隊前途似錦的兒子的狀況下,情誼更深了好不好。 蘇婷婷也大大方方收了錢:“行吧大娘,你也真是有趣,巴巴送錢來,不送難道我們還不管了?那是咱家meimei,誰敢欺侮她們,那不就是打我和洋子的臉嗎?” 大張氏臉上褶子都笑出來了,她等的就是蘇婷婷這句話。 一般莊稼人過日子摳摳巴巴,尤其再沒個兒子,那簡直就恨不得抱著錢才能安穩(wěn)睡覺了。 但是大張氏明顯不一樣,她娘家不缺一口吃的,困難時期家里弟兄六個也都養(yǎng)得活,后來嫁到老霍家,又是西河大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足人家,婆婆也和善,所以大張氏手里就沒斷過錢,眼界也養(yǎng)得比一般農(nóng)村婦女寬,看得就長。 她沒兒子,其他兩個妯娌卻是有的。 將來閨女在婆家受點委屈,能給她們撐腰的就是幾個堂兄弟。 各有各的小家,又不是親meimei,人家憑啥多管你家閑事? 所以現(xiàn)在把關(guān)系打好,也是給閨女積福氣,想打好關(guān)系,就不能吝嗇錢財。 反正都是身外之物,大張氏留好閨女豐厚的嫁妝,余下的就用來打點侄子們。 她算看透了,二房兩個侄子不管呈現(xiàn)出來啥樣,骨子里那是非常像他們親媽的,根本靠不上。 就霍海洋,實打?qū)嵵罏榧依锶丝紤],從霍杏花面粉廠工作那件事大張氏就認準(zhǔn)了,以后就看著霍海洋的眼色行事。 見蘇婷婷也這么上道,很明白怎么回事,大張氏一拍巴掌:“得嘞,侄媳婦你也別怕我們兩口子訛?zāi)?,我們倆養(yǎng)老靠閨女,到時候洋子給我們摔個盆,以后管管你meimei們不受氣,就行了!” 她話沒說完,就被小劉氏拍了一巴掌在后背:“你說的那叫啥玩意,摔盆的事兒早著呢,倒是你,趕緊歇著去吧,累那么幾天,等明天一秋收,看你還能睡好覺?!?/br> 大張氏哈哈哈笑起來,蘇婷婷卻哀嚎一聲:“秋收??!” 又要干農(nóng)活了。 她不禁又一次埋怨,憑啥人家穿書有金手指,她啥都沒有,還怎么也學(xué)不會農(nóng)活。 難道就為讓她換個環(huán)境跟霍海洋繼續(xù)過日子? 蘇婷婷一想到干農(nóng)活,就渾身酸,等晚上霍海洋從縣城回來也還是無精打采。 霍海洋將買來的瓜子和罐頭往她床頭一放,然后問:“咋啦媳婦,一副被雞叨了的模樣?!?/br> “明天就開始準(zhǔn)備秋收了,今天大隊喇叭就沒停過?!碧K婷婷有氣無力的回答:“你進了面粉廠算解脫了,我還要下地干活?!?/br> 霍海洋聽樂了:“那我同樣要下地啊,縣里工廠都放秋假讓人回老家秋收呢,面粉廠也放假?!?/br> 人就是這樣,如果一起倒霉,那倒霉事兒就不算什么倒霉事兒了,哪怕這個同倒霉的人是親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