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野兔一只野雞，還有一窩鳥蛋，幾顆野菜。

    這是小決明子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收獲了這么多的獵物！

    “一定是因為你來了！”小決明子難得地透出些許孩童的欣喜來，“以前是我一個人，現(xiàn)在是兩個，所以能收獲這么多！”

    這天是除夕夜，小決明子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破廟。破廟不避風(fēng)寒，卻是他唯一的容身之處。

    熟練地處理了野兔，烤了半只，剩下的半只和野菜一起煮了一鍋湯。

    這個除夕夜里，小決明子終于吃飽了一頓。在食物殘存的香氣中，小決明子似是有些害羞地把好不容易帶回來的花，綁在了回南的劍柄上。

    “新年禮物！”火光跳躍著，映照在小決明子的臉上顯得明亮而溫暖，“新年快樂呀，回南！”

    “你是我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禮物，我也送給了你的第一份新年禮物。我們都是收過信念禮物的人啦！我們……一起去看星星吧……回南，那顆星是……”

    少年親近的聲音漸漸模糊，恍惚之間另外一道嘶啞的，像是剛學(xué)說話的聲音響在耳際：“新年禮物……很喜歡?！?/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應(yīng)該比較短

    小時候的決明子超可愛！

    第56章 結(jié)發(fā)受長生，長生難長生03

    結(jié)發(fā)受長生, 長生難長生-03

    這道聲音……決明子皺眉，“回南？”

    整個世界模糊一片，那道聲音也歸于寂靜。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 決明子也不著急, 靜靜地等待著。過了許久，經(jīng)過長久的靜默后，那道嘶啞的聲音回答道：“是，主人?！?/br>
    回南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生硬別扭，好似在此之前他從未開口, 今天他才說了此生中的第一句話。因此，在開口說話之際顯得格外生疏, 在生疏之中, 也夾帶著一些難以察覺的羞怯。

    “這是你的記憶？”決明子幾乎不做無用之事。這一次，他明明已經(jīng)知道了問題的答案，卻還是明知故問。

    “是, 主人?！?/br>
    “……好，很好?！睕Q明子一連說了兩個好, 眼里卻閃爍著寒光，并無半分笑意, “在玄蒙大陸，你我相識恰好九百年，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何物？”

    “……是，主人?！被啬蠜]有狡辯或是辯解, 仿佛無論決明子說什么，他的回答永遠都只是那一句僵硬的“是，主人”。

    “背叛，欺騙過的人, 皆斬于劍下，”決明子頓了頓，“卻不知，騙我最久的，是相伴九百載的你。”

    終于，決明子嘆了口氣，他一向冷漠的聲音里多了幾分繾綣的不舍，“回南，你知道的，決明子的人生中，從未有過例外?！?/br>
    “是，主人，回南知道?！边@一次，終于不是單調(diào)重復(fù)的那三個字，他僵硬生疏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卑微的請求，“主人，在一切結(jié)束之前，您能否陪回南重溫這九百年？……回南最快樂的九百年?！?/br>
    “……好?！?/br>
    回南笑了，笑得像個得到了糖葫蘆的孩子一般，“是，主人！”

    原本虛化的小小少年，再次變得生動起來。

    小決明子抱著回南，站在破廟前仰起頭看向天空。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厚實，在冰天雪地里委實顯得單薄了?？稍谶@樣寒冷的天氣里，他仍然把冰冷的劍抱在懷里，像是也怕這死物給凍著了。

    決明子看著這天上的一片繁星。他看了有近千年，千年來的風(fēng)光卻是未曾有改變。正在他怔忪之時，耳畔忽而聽到一道聲音：【……這就是溫暖的感覺嗎？】

    是回南——又不是回南。

    或者說，這是回南記憶中的回南，是千年前的回南發(fā)出的喟嘆。

    【很開心?！?/br>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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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決明子附身在劍上，陪著回南重溫了那九百年的光景，他也跟著又走了一遍來時的路。

    從凡人螻蟻，到第一修士。

    從一個略有童心的小乞兒，到冷硬如鐵的強者。

    他與回南相識于微末，而后同立于昆侖云霄。這一路走來，身邊唯一不變的，只有回南。

    決明子嘆了口氣，右手撫于胸口，感受著胸膛之下的跳動。他總是無法感知到自己的情緒，可這并非是說他真的沒有情緒。他向來也不覺得有什么缺憾。此時此刻，決明子卻疏忽覺得有些遺憾——他在想，流淌在血液之中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番感受？

    九百年，說來長，實際不過彈指一揮間，更何況是在記憶之中的九百年呢？

    快結(jié)束了，決明子試圖強行壓制住脈搏里跳動著的復(fù)雜，他將目光投向那個閉目盤坐的修士。

    修士一貫表情冷肅，玄蒙大陸數(shù)萬萬人，幾曾見過他表情有變化？以是，縱使現(xiàn)在還有旁人在場，也無法從他的表情得知他此刻究竟在經(jīng)歷怎樣一番事情。

    旁人不知，決明子卻是知曉的。

    就連回南，亦是曉得。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心情不佳，更新見諒

    第57章 結(jié)發(fā)受長生，長生難長生04

    結(jié)發(fā)受長生, 長生難長生-04

    這個時候的決明子，已經(jīng)是渡劫期的大能，可以說距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

    可也正是這看似近在咫尺的一步, 讓決明子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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