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金毛
李澍禾海嘉杰面前擺著兩套分酒器,在服務(wù)員貼心的關(guān)懷中那杯子里的酒,下的比熊威寧的果汁還要快!蕭芃看得后背直冒汗,怎么不吃東西一杯一杯的喝酒,估計要不了一會兒李澍禾就得趴在桌子底下去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拼酒,蕭芃肯定會把他倆給摁住,然后一人一腳一頓臭罵,熊的兩個人頭都抬不起來。然而自從剛才聊開了以后,這兩人的關(guān)系迅速拉近,尤其是海嘉杰,拉著李澍禾不停的聊天,一副相見恨晚、知音難覓的樣子!這人到底什么毛?。?/br> 李澍禾手里的酒杯剛放下就被服務(wù)員給滿上,海嘉杰聊著聊著就伸手去摸酒杯,還不等他端起來手腕就被人摁住。 蕭芃臉色不善的盯著他:“少喝點!” 海嘉杰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大大咧咧的擺擺手:“沒事沒事兒,喝不多!” 蕭芃按著他的手更用力,咬著后槽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我管你呢?” 海嘉杰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撂下杯子問李澍禾:“小李老師喝多了嗎?” 李澍禾咧嘴笑著甩了甩頭,蕭芃“嘖”一聲瞪了一眼海嘉杰,后者趕緊晃了晃酒瓶,才意識到他倆已經(jīng)喝了快兩斤了。 一斤白酒對海嘉杰來說當(dāng)然不是問題,可對李澍禾來說就不一樣了,蕭芃看著李澍禾發(fā)直的眼神就去拿李澍禾的酒杯,小孩兒伸手去奪卻被蕭老師狠狠拍了手面,頓時抱著手委屈撇嘴,蕭芃頭疼地捏著鼻梁——這還真是喝多了?。。?/br> 蕭芃把酒倒進自己杯子里對海嘉杰說:“沒盡興我陪你喝,別難為人小孩兒了!” 海嘉杰趕緊搖頭:“我又不是酒鬼非得拼酒!我就剛才說話之間沒注意到!不喝了不喝了!” 酒精過敏人士熊威寧抱著還剩大半瓶的果汁瑟瑟發(fā)抖,海嘉杰是怪物嗎?一斤酒下肚還跟正常人一樣?! 海嘉杰起身拱手向蕭芃,順手抄起兩個還剩了半瓶的分酒器就要收起來,蕭芃忍不住白他一眼,起身接過他手里的東西想要幫忙。 李澍禾忽然“噌”地站起來,沉重的座椅在地磚上剌出刺耳的尖叫,蕭芃被他嚇了的雞皮疙瘩立了一后背,耳朵敏感的熊威寧更是捂住耳朵眼神驚恐瞪著他。在眾人或驚恐或不解的眼神里,李澍禾從蕭芃手里搶過分酒器碰在海嘉杰手里的分酒器上,大著舌頭卻十分豪邁地說:“我!替蕭老師喝!” “臥槽??!”這是受驚的熊威寧。 “唉唉唉?。?!”這是忙著攔人的蕭芃。 “……”這是一臉懵逼的海嘉杰。 蕭芃離得最近卻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李澍禾把剩下的白酒一飲而盡,打了個酒味十足的嗝兒。 蕭芃:“……” 海嘉杰看著手里的分酒器,默默把剩下的酒喝掉,酒桌規(guī)矩時刻不能忘。在熊老師心里,海大公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約等于一個分酒器,這樣喝酒也能面不改色,他一定不是個人! 宴席終于結(jié)束,海嘉杰這樣的??投际怯涃~,之后吩咐一聲自然有人來結(jié)賬。 一出包間門海嘉杰就把自己掛在了熊威寧肩上,一副不能自理的樣子裝可憐:“泰迪迪~我喝多了沒法開車,你送我回家吧!” 熊威寧拼命掙扎:“我不!我沒有眼鏡兒看不清楚路!” 海嘉杰摟著他的肩膀不停搖晃:“好迪迪~送我回去吧~~”熊威寧覺得呼吸艱難,一方面海嘉杰確實太重,另一方面——天知道一個渾身腱子rou的男人,波浪起伏的聲音撒嬌是真的可怕! 比起海嘉杰的鬧騰,李澍禾反倒安靜得出奇,出了包間大門就站著一動不動蕭芃推他才挪一步,一番推搡地較量后蕭芃筋疲力盡,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拉著他往外走。李澍禾垂著腦袋亦步亦趨地跟在蕭芃身后,任由他牽著往前走完全不管自己被帶去哪里。 熊威寧被海嘉杰纏的沒辦法,又實在夜盲看不清路,只好從門外叫了個代駕幫忙開車。 代駕小哥把自己的小車放進后備箱,摩拳擦掌地走向駕駛室,熊威寧對蕭芃說:“這里不好打車,讓師傅順便把你們送回去吧?” 蕭芃看了一眼乖巧的李澍禾,又看了一眼靠在后排伸頭往外看的海嘉杰對他說:“算了,你趕緊送海嘉杰回去吧!他喝的比李澍禾多其實已經(jīng)醉了,剛才興奮著現(xiàn)在身體才反應(yīng)過來,一會下車萬一再出什么事,你跟著我放心點!” 熊老師欲哭無淚:“我不想跟著!要不你送海嘉杰我送李澍禾?” 蕭芃想了想:“也行?!?/br> 然后他倆就發(fā)現(xiàn),李澍禾抓著蕭芃的手好像膠水粘上,完全掙脫不了。 “……”熊威寧湊上去,“李老師?我送你回家?!?/br> 蕭芃暗暗用力想要掙脫卻以失敗告終,這小子是怕他跑了不成? 熊威寧還想再掙扎一次:“李老師我是熊威寧,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李澍禾眼神定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也不看他,熊威寧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也沒有反應(yīng),熊威寧皺著臉看向蕭芃:“喝成這樣家都不記得了,送他去哪兒???” 車里等了半天的海嘉杰不滿的放下車窗:“走??!迪迪你怎么不走?” 代駕小哥也伸頭出來,表情非常嚴肅的表示快些走,不要耽誤他接下一單生意——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試試這高級車了! 一個鐵爪不松手,一個目光灼灼等著,又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蕭老師索性一橫心,把一臉懵逼的熊威寧推上卡宴,在他疑惑的眼神里向代駕小哥交代:“把人送到月湖灣別墅,后面那個清醒的會付你錢?!?/br> 熊老師扒著車窗一臉難以置信,然后就在代駕小哥一腳油門轟出的嗡嗡聲中被帶走了。 總算解決一件事,蕭芃還沒來及松口氣就掃到身后的大個子,忍不住長嘆一聲:到底啥時候才是個頭??! “安家私廚”在城郊山上,與能打到車的路段還有一段距離,初秋的夜晚,清涼的山風(fēng)吹在身上還有些涼意,蕭芃牽著李澍禾,二人沿著空無一人的人行道不緊不慢地走著。 蕭芃不得不承認,李澍禾是他遇見的所有人里酒品最好的,喝多了不鬧不說還異常乖巧,讓去哪就去哪,讓干嘛就干嘛,唯一不好的就是失憶了。 “李老師你家在哪?”蕭芃問他。 聽到他的聲音,李澍禾終于抬起了眼睛,可他也只是抬起了眼睛而已,依舊一臉木訥的不說話。 蕭芃無奈地伸手拍拍他的臉:“李澍禾?” “到!”李澍禾忽然立正出聲,嚇得蕭芃一哆嗦——這破小孩! 蕭芃用力將他的腦袋推歪,歪掉的劉海兒遮住了李澍禾的眼睛,大概是覺得扎眼睛他用力甩了甩腦袋,蕭芃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澍禾聽見他笑,也跟著呵呵傻樂。 蕭芃看的好玩,湊近他眼前問:“你家在哪?” 李澍禾眨眨不聚焦的眼睛不說話,蕭芃摸摸鼻子試探開口:“那……我是誰?” 年輕人的眼神瞬間亮起:“蕭老師!” 蕭芃:“……” 這小子到底喝多了沒有? 路上的車輛明顯多了起來,攔車的人也多了起來,蕭芃牽著這么個喝多的小醉鬼,許多司機對他們視而不見,一腳油門跑的老遠,實在沒有辦法他只好伸手去拉李澍禾,打算再往山下走走。沒走兩步,身后的大個子忽然笑出聲來,蕭芃脊背發(fā)涼地回頭,就見李澍禾盯著他憨憨地笑著,蕭老師被他嚇了兩次,已經(jīng)是在暴走邊緣徘徊,可人家是因為自己朋友喝多的,這實在是想揍人也不太好下手了。 一輛出租車駛過,蕭芃趕緊伸手,車子滑行一段,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不遠的前方,那里正站著兩個和他們一樣等車的人。 昏黃的路燈下,蕭芃一眼就認出他們來,他忍不住心里暗罵下意識握緊雙手,緊到李澍禾都小聲痛呼,舉起二人交握的手眼神委屈地控訴著。 蕭芃趕緊松開,李澍禾的眼神卻更加委屈,不依不饒地抓回他的手十指交扣,才滿意地沖蕭芃笑笑。 不遠處的二人走了過來,蕭芃實在不想再和那兩個人多說,剛想掙脫李澍禾去打車,卻被年輕人眼底的震驚和失落驚到,頓時不敢在動彈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 儲文灝疾步向蕭芃走來,身后的那人一步不落緊緊跟著,不停喊著他的名字,然而此時他卻無法顧忌,此時的他滿腦子都是蕭芃和那人握手的樣子,那個年輕的男人,握著蕭芃的手笑是那么的溫柔和得意,他不想也不愿看見!蕭芃……是他的! 眼看著儲文灝越逼越近,蕭芃咬咬牙拉起李澍禾奔到路邊,剛好一輛出租車停下,蕭芃把腳步不穩(wěn)的李澍禾隨手推進后排,自己再迅速鉆進去關(guān)上門,急切地跟師傅說:“臨城三中?!?/br> 出租車在眼前絕塵而去,儲文灝不甘地向空氣揮拳,身后的男人猶豫著走上來,放緩語速輕聲喊著:“文灝……” 儲文灝猛地回頭,眼中的怨恨和厭惡刺痛了他,他神色有些哀怨,桃花眼尾的淚痣也有些微紅:“你也看見了,蕭芃哥已經(jīng)有了新歡他已經(jīng)放下了!你還在執(zhí)著什么!” 儲文灝伸手把人推開,失魂落魄地走向灰暗的黑夜。 出租車里,蕭芃慶幸著躲過了一場糾纏,轉(zhuǎn)頭就看見李澍禾蜷縮著雙腿歪靠在車門上,顯然是他剛才那一把推出的結(jié)果。“大金毛”委屈的眼角都垂了下來,不僅頭頂?shù)亩滢抢?,連身后的尾巴都搖不動了。 蕭芃趕緊把人拉起來:“對不住對不住!”他就隨手一推,誰知道這喝多的傻小子連自己起身都不會了! 前排的司機擔(dān)憂地往后瞥一眼:“喝多了吧?吐車上可是要另加錢的??!” 坐直的李澍禾低著腦袋,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自閉地把自己縮在角落,蕭芃頭疼無比,趕緊跟司機保證:“放心不會的!” 出租車奔馳在夜晚的道路上,它要從城市的這頭開往另一頭,路燈疾馳著往后退去,在黑夜里留下一道長長的橙黃光線。 蕭芃打開了一扇窗戶,散散這滿車廂的酒氣,夜風(fēng)把李澍禾的頭發(fā)吹的凌亂不堪,吹的他不停搖頭眨著眼睛。 “噗……”蕭芃實在沒忍住笑出來,伸手把人拉低些,原本是想讓他避避風(fēng),誰知道這喝多的人居然順勢趴上在了蕭芃腿上。 蕭芃:“……” 小伙子,你覺不覺得你的行為有些出格? 毛茸茸卷曲曲的腦袋堆在膝頭,蕭芃拼命克制才沒有伸手摸上去。忽然,毛茸茸的腦袋動了動,李澍禾翻了個身躺在蕭芃腿上,看著蕭老師呵呵笑起來。 他的眼神實在太過呆滯,笑容實在太過憨憨,蕭芃咬住下唇忍了一會笑,才佯裝嗔怪地小聲吼他:“傻笑什么!” 誰知李澍禾笑的更開心,張嘴就是石破驚天的一句:“你真好看唔……” 蕭芃立馬伸手捂住他的嘴,心虛地向后視鏡看了一眼,見司機師傅依舊心無旁騖的開車,于是暗暗松了口氣,松開手狐疑地看著李澍禾。 蕭芃捂著他有些不舒服,李澍禾大狗狗一樣地猛甩腦袋,看向蕭芃的眼神非常幽怨?jié)M滿的控訴,好像剛才蕭芃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蕭老師無奈長嘆,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這兆頭不好??! 車子開了很久才到地方,蕭芃出面跟門衛(wèi)師傅作保,司機把出租車開到了公寓樓下,付了錢的蕭老師架著李澍禾,連拖帶拽把人帶到了四樓403門口。 李澍禾趴在蕭芃肩頭,雖說他不胖甚至可以說很瘦,可滿身肌rou的人整個壓上來,蕭芃還是覺得非常吃力。 蕭老師一邊費勁地找鑰匙,一邊計劃著抽空去健身房鍛煉鍛煉,好不容易打開門,李澍禾推開蕭芃就飛奔進洗手間,跪在馬桶前吐地驚天動地。蕭芃握著鑰匙愣在門口,也是難為了這孩子,喝成這樣還能記住洗手間的位置,那他怎么就記不住自己家在哪兒呢? 蕭芃迅速踢掉鞋子關(guān)好門,從飲水機里接了一大杯水,從洗手臺上抽出自己的毛巾,準備工作完全做好后才沖進洗手間里。 李澍禾整個腦袋都快埋進馬桶,蕭芃趕緊放下東西把人撈出來,李澍禾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渙散,熱的滿頭大汗的他,把臉湊到馬桶邊緣就要貼上去。蕭芃趕緊抱住他的腦袋,把涼毛巾糊在他臉上,這才阻止了一場可怕的悲劇。 蕭芃把李澍禾的腦袋放上肩頭,一邊嘆氣一邊幫他擦去嘴角和胸前的穢物,毛茸茸的腦袋噌在蕭芃的脖子上,莫名其妙的讓人燥熱。 他的上衣臟的已經(jīng)沒法穿了,輕微潔癖的蕭芃實在忍不下去,做好心理建設(shè)后,咬著牙把坐在瓷磚上發(fā)呆的李澍禾扒了個干凈。 蕭芃手持噴頭默念心經(jīng),扯過浴巾給他遮住重點部位,開始幫這個喝醉酒的“大金毛”洗干凈。 顯然,這個“大金毛”非常聽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搓揉,蕭芃赤著腳蹲在地上幫他沖干凈身上的污漬,熱水和汗水已經(jīng)讓他的西褲和襯衣濕透,濕噠噠貼在身上相當(dāng)?shù)碾y受,即使這樣他也不敢把衣服脫掉。 李澍禾的頭發(fā)打濕后,卷成花兒一樣貼在額頭和臉頰上,水滴在他濃長的睫毛上,他干脆閉上了眼睛。 蕭芃連忙在他臉頰拍了拍:“喂?。e睡別睡!” 被叫醒的人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蕭芃絕望地揉了揉眉心,扯出一個微笑歪著腦袋溫柔勸說:“浴室里不能睡哦!擦干凈去臥室里好不好?”說完他也不指望這醉醺醺的人給自己什么反應(yīng),起身把人拉起來用干毛巾隨便擦了擦,再把人拽去自己臥室里扔到了床上。 李澍禾躺上床就睡了過去,非常干脆利落,蕭芃試探地喊了他兩句,確定人已經(jīng)睡著后,迫不及待開始脫衣服——濕衣服真的是太難受了??! 臥室門敞開著客廳里也沒有開燈,洗手間里微弱的燈光照進臥室,將蕭芃映成一個剪影。 那剪影解開襯衣的扣子,緩緩將貼在上身的衣服褪去扔在地上,解開腰間的扣子后,它側(cè)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確定了床上的人依舊在熟睡,才彎下腰脫掉褲子。剪影低著頭,動作忽然頓住,片刻之后它才抱起地上的衣服走出去掩上門。 蕭芃先把一片狼藉的洗手間收拾出來,快速的洗了個熱水澡,看了看手機上22:30的字樣,收拾起李澍禾和他的衣服去洗干凈。 這些事情他非常順手,和儲文灝在一起的時候,他應(yīng)酬多經(jīng)常喝得爛醉回來,收拾人收拾東西的活計蕭芃早就做慣了。忙忙碌碌又按部就班地做完一切,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小時,蕭芃輕手輕腳推開臥室門,床上的李澍禾懷里抱著被子睡得正香,蕭芃暗笑他睡得像個孩子,躡手躡腳拿起床上的毛毯和另一個枕頭,悄無聲息退出房間。 不僅要照顧人,還要把床讓出去來睡沙發(fā),蕭老師內(nèi)心十分苦逼,客廳連著陽臺正好能看見外頭的月亮,蕭芃看著這么亮的月,暗暗想著明天一定是個艷陽天。 蕭芃胡思亂想著睡了過去,大概是沙發(fā)睡得太不舒服自己心里又有事情,蕭芃做了一夜的夢。他夢見了和儲文灝的過去,相識、相知、相戀,到最后的相忘于江湖,在夢里他總有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也許之前那段感情讓他太過壓抑,所以夢里夢見還是會讓他覺得不安。 ※※※※※※※※※※※※※※※※※※※※ 補上虧空睡覺,明天六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