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使我快樂 第98節(jié)
“我怎么能感覺不到呢?” 溫蓉蓉自責(zé)地從南榮慎懷中抬起頭,眼角都耷拉著。 南榮慎低頭看了她一眼,忍住要吻上去的沖動,偏開頭回避她那一雙因為水霧朦朧,顯得格外蠱惑的眼睛。 南榮元奚教他的話,到現(xiàn)在他是一個字也記不住了,只刻板又無情的陳述事實,“從前你能感覺,是因為你的妖奴少,現(xiàn)在太多了,又因為馭靈契的融合,一點點的痛苦都被妖奴們分去了,你自然很難感知到?!?/br> 溫蓉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聞言砸了南榮慎的肩膀,力氣用得可不小,“你怎么這么煩!” 溫蓉蓉說著,卻把腦袋又朝著南榮慎懷里鉆了鉆。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依偎著。 遠處回廊之上,嵇若出現(xiàn)在南榮元奚的身邊,朝著溫蓉蓉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看著南榮元奚嘖嘖有聲,“你一個根本連人的最基本七情都不全的妖族,還教人情愛?你會嗎?” 南榮元奚眼神淡淡看向嵇若,“總比你被人背叛拋棄,只能以鬼術(shù)煉化將人囚在身邊要好?!?/br> 嵇若頓時噎得說不出話,一雙鳳眸瞇了瞇,被刺激的瘋狗亂咬人道,“哼,我看你弟弟八成也夠嗆,那個云無常瞧著就喜歡溫樓主,云無常那么強大,溫樓主明顯也對他頗有好感,你別說你看不出來!” 嵇若說完就跑,像個被戳中了肚子的跳蛙。 南榮元奚很快也離開了廊下,他確實不通七情,但他擅辨人心,他能看出溫蓉蓉對南榮慎的喜歡,甚至是依賴,只要這份感情在,他們總能殊途同歸。 尋常男女談情,頂多走些彎路不得其法,但是若要喜歡上南榮元奚這樣一個人,那便會被他拆骨剔r(nóng)ou地剖析,他永遠知道你在想什么,給或者不給,看他的心情。 他不通情愛,卻能讓愛上他的人沉浸在情愛之中,于心如死灰和死灰復(fù)燃之間徘徊不休。 因此南榮元奚教授南榮慎那些復(fù)雜的手段,南榮慎學(xué)不會,更不舍得在溫蓉蓉身上用。 夜里萬籟俱靜,只有水池之間的水流清緩流動的聲音,因為公山b的話,所有人都安心的休息了。 溫蓉蓉最終窩在南榮慎的懷中睡著了,南榮慎將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并沒有進屋,也沒有試圖爬上白虎驚醒她。 而是索性靠在血池邊上,抱著嬰孩一樣,托抱著溫蓉蓉的腰背,讓她能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懷中睡覺。 白虎則是走到水池邊上喝了一些靈脈水,然后在南榮慎的腳邊躺下了。 這一晚,是他們最全身心放松的一晚,但是事實證明,他們身在陣中,就沒有哪里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最開始的異樣,是一個脫去了金甲的女子,在他們這棟宅子對面的屋脊之上赤足跳舞。 絕美的女子身著紅裙,在朦朧的月光之中翩然起舞,簡直像一只華美振翅的蝴蝶。 南榮慎最先看到的,他覺得很詭異,喊了院中這一會負責(zé)守衛(wèi)的迎春。 迎春震驚的聲音驚醒了溫蓉蓉,她本來就睡得不太舒服,渾身酸疼地抬起頭,就看到了那個屋脊之上月下起舞的女子。 “天羽紅羅舞……”溫蓉蓉迷迷糊糊地靠在南榮慎的肩頭上呢喃,“真美?!?/br> “這人是紅羅仙子嗎?怎么可能……” 迎春并沒有露出沉醉的神色,而是露出了戒備,“我們必須馬上叫所有人起來,紅羅仙子當年最擅長的是幻殺!” 也就是讓所有人沉浸在她的舞姿之中,然后無聲無息地死去。 迎春回去叫人,溫蓉蓉卻繼續(xù)瞇著眼看著,她的視力很好,她看出了這個跳舞的“紅羅”仙子,就是昨天白天的時候,抱著燕容肖吸了一口,被打翻在地的那個女子。 她跳得真的好美,溫蓉蓉腦中閃過似曾相識的畫面,她覺得這個女子在跳這支舞的時候,應(yīng)該是笑著的,因為這是她送給愛人的一支舞…… 她怎么會知道這舞是她送給愛人的? 溫蓉蓉晃了晃腦袋,再抬眼看去的時候,那個女子就已經(jīng)停下了,她朝著溫蓉蓉的方向看過來,臉上清晰可見淚痕,周身充斥著絕望破碎的美感。 她張開嘴,在對著溫蓉蓉說話。 一字一句,溫蓉蓉努力辨認著――快跑,跳下去。 溫蓉蓉看懂了這一句話之后,緊閉的大門“咚”地一聲,不知道被什么突然給撞到。 這時候屋子里的人也都被迎春叫醒,他們沖出來,同樣也聽到了大門傳來的“咚咚”聲,同時還有數(shù)不清的金甲守城者鎧甲相撞的聲音,他們要攻進來! “怎么回事,你不是說這是在陣眼,他們不會進來有所顧忌嗎!” 齊滿月傷勢恢復(fù)了不少,燕容肖將傷藥分享出來了,因此她現(xiàn)在說話中氣也足了不少。 公山b不用旁人質(zhì)問面色都要扭曲了,聞言更是難看至極。 “我說的一定是對的!應(yīng)該是有人動了這里面什么能夠牽制他們的緊要東西!” “什么東西?如果真的有能夠牽制他們的東西,我們必須馬上找到?!?/br> 嵇若說,“驅(qū)魂曲對他們的效用已經(jīng)很稀薄了,現(xiàn)在他們要是闖進來,我們怕是絕無生還的可能了?!?/br> “去把蛇女他們強制喚醒,準備迎戰(zhàn)。” 南榮元奚十指都纏上了絹布,斷了一根琴弦的烏鉤琴橫在身前,對著“咚咚”被撞響的大門嚴陣以待。 南榮慎已經(jīng)憑借長槍抱著溫蓉蓉越上了白虎,隨著越發(fā)密集的撞擊聲,大門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南榮慎在大門出現(xiàn)裂痕的時候,低頭扳過溫蓉蓉的側(cè)臉,鼻尖抵著她的鼻尖,本想不管不顧地親吻下去,卻在對上她驚慌迷茫的雙眼之時,生生壓住了眼中翻涌的情愫。 這一次他們九死難生,南榮慎近距離盯著溫蓉蓉,最終也只是壓下這訣別一樣的痛苦心緒,將唇越過溫蓉蓉的嘴唇和臉頰,落在了她的額頭之上。 “你跟著林仙,”南榮慎親了她一下,便不由分說的將溫蓉蓉單臂遞給已經(jīng)獸化的林仙。 林仙接過了溫蓉蓉,像之前一樣摟在懷里,背上的甲殼簌簌抖動,蓄勢待發(fā)。 大門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了被撞壞的孔洞,南榮慎最后一眼看向溫蓉蓉,對林仙說,“去后面,一但我們不敵……就帶著你主人走。” 他之前想,他就算是下地獄,也絕不放開溫蓉蓉。 但是真的到了要“下地獄”的當口,他又怎么真的舍得她死,怎么舍得她死在這些金甲守城者的刀下? 她那么嬌氣怕疼,南榮慎不敢想象要是真的看著她被斬殺于刀下,他會如何的撕心裂肺。 只能叫林仙帶著她走,林仙能夠挖洞,總有活路的。 就在這時,大門轟然倒塌,門口站著數(shù)不清的金甲守城者,在這濃重的夜色之下他們手中持著的各種武器,散發(fā)著鋒利的光芒。 他們沒有馬上沖進來,眾人全部聚攏到一起,就在血池邊上,點翠和蛇女也已經(jīng)醒過來了。 溫蓉蓉被林仙護著到隊伍的最后面,沒有人對此有異議,畢竟在這個陣中,靈器失去作用,溫蓉蓉身上的神魂守護陣也不曾被觸動彈出,她就是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普通人。 雙方隔著倒塌的大門僵持著,守城者們似乎真的有什么忌諱,不能進入這個院子之中。 公山b還在不依不饒地低聲質(zhì)問,“到底有誰碰了特殊的東西,好好地回憶一下!” “宗主,我……” 最后還是窮極闕的一個弟子低聲開口,“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我去后院找茅廁的時候,誤入了一間黑漆漆的屋子,那屋子里面全都是牌位,站在門口什么也看不清,我走近看了一眼,被牌位上的名字嚇壞了,不小心碰倒了一個……” “但是我很快扶回去了!” 這個窮極闕的弟子發(fā)現(xiàn)公山b的面色陰沉得要張口吃人似的,磕磕巴巴地說,“我不知道,我……” “牌位都在哪里?!”燕容肖抓著那窮極闕弟子的領(lǐng)子問。 “就在后院兒,一間和茅房一樣的屋子,無人供奉,但是擺的全都是……” “帶我去看看,”公山b拉著自己宗門的弟子迅速朝著后面走。 但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像是一個什么信號,金甲守城者也邁步進入了門內(nèi)。 眾人齊齊一驚,下一瞬像是觸動了可怖的開關(guān),大地再度震顫了起來。 伴隨著劇烈的震顫,地面也再度出現(xiàn)了裂痕,金甲守城者極其有秩序地進門,甲胄在行走之間撞出來的響聲,伴隨著南榮元奚急如驟雨的驅(qū)魂曲,交匯成一首亡命樂章。 對戰(zhàn)一觸即發(fā),公山b拉扯著自己宗門弟子,闖入了擺放牌位的小屋。 然后發(fā)現(xiàn)了這里居然還疊著一個拘魂陣,陣眼自地下血靈脈灌注,既是時時刻刻滋養(yǎng)著這些被封在排位之中的神魂,也是讓他們連魂飛魄散的機會也沒有。 何人用如此兇殘的陣法拘押他人神魂?這是要遭天譴的! 但是等公山b掏出了明晶球,對準了排位之上的名字,卻越看越是驚愕難言。 南苑仙山――凌子煙 烈風(fēng)寺――張思秀 絕地門――千海囚 青劍山――元修錚 無極刀宗――水云路 萬蓮虛浮山――紅羅羽仙 這些都是千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之中,隨著當時繁盛無比的各宗一同消失的宗門大能們,沒有一個是無名之輩。 那一場大戰(zhàn),徹底打破了三族制衡鼎立的天下,滅數(shù)國,燭龍大帝以身死為人族撞出天塹,以龍魂引燃自身龍尸,龍焰燒了千年,也守護了這世間僅存的人族千年。 那些失蹤的大能修者,世人到如今也有各種各樣的猜測,但是更多的,是他們阻止了魔獸入境,功德無量全部已然去了“天界?!?/br> 那便是傳說之中的飛升。 千年之前,每一門每一宗,全都有飛升的老祖,飛升不是傳說。 可誰能告訴他,為什么這些在大戰(zhàn)之中“飛升”的大能們,如今居然被困在這黑暗險惡的牌位和拘魂陣之中,永世守陣,不得好死,不得超生。 公山b心中驚懼難言,擁有將這些舉世無雙的大能困在陣法之中的人,要殺他們一些小雜魚,那簡直比碾死螞蟻還容易。 電光石火之間,公山b弄清楚了許多東西,他慌慌張張的將數(shù)不清的排位卷進了袖口之中,他沒法強行破除拘魂陣,但是他能夠?qū)⑦@些排位都帶出拘魂陣。 但這也并不容易,從這間屋子到門外,公山b已然七竅滲出血絲,他身后的宗門弟子,拼盡全力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自己卻被反噬的陣法拉扯了進去。 公山b腳步一頓,混著淡淡血痕的血淚劃過臉頰,他沒敢回頭,不敢看自己宗門弟子的樣子。 但他也沒有停留太久,只片刻而已,便帶著這些排位沖向拘魂陣之外。 外面山崩地裂,屋舍坍塌,但是在公山b將那些排位帶出來的瞬間,本來殺的氣勢如虹悍不可擋的金甲守城者,便突然間齊齊動作一頓,然后放下了武器站著不動了。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牽制他們的東西,” 公山b越過滿地的狼藉和坍塌,躲避過了地裂,抱著一乾坤袖的牌位,邊跑邊喊,“這些守陣者,都是先輩們,都是千年前那場大戰(zhàn)失蹤的大能修者!” 眾人本來馬上就要抵擋不住了,但是金甲守城者的動作一停,他們頓時得救,迅速地避開搖搖欲墜將要坍塌的建筑和地裂,聚集到了一塊還算大的完好地面之上。 公山b也跳過了兩處險地,到了眾人的面前,但因為前面不遠的地裂開得太大,他在跳躍的時候,被一處支起的橫梁絆到,之前帶著牌位強行出陣,已經(jīng)讓公山b內(nèi)傷嚴重,他直接摔在了地上,趴在了眾人的面前。 袍袖之中抱著的牌位,因此碎裂了數(shù)塊,在這一片崩亂的天地之中,便有幾個金甲守城者,身上的金甲暗淡下來,穿著金甲的人原地消散,徒留金甲叮咚落在地上。 “啊!” 公山b并沒有輕而易舉的讓金甲守城者消散的喜悅,反倒是看著那些落在地上,無人穿的金甲,淚流滿面。 那是曾經(jīng)為人間而戰(zhàn)的先輩們,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活到如今的老祖宗,他們可以英勇戰(zhàn)死,但不該以這樣的方式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