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使我快樂 第17節(jié)
怕是怕,忌憚是忌憚,真說幾句話,她倒不至于不敢。 于是自在這本書中世界活過來之后,溫蓉蓉第一次直面這本書的氣運(yùn)之子,她們走進(jìn)院中,在一棵小樹下站定。 南榮元奚走到她身側(cè),也在樹下站定,側(cè)過頭看向她,問道,“為何不敢看我?!?/br> 溫蓉蓉心里一跳。 南榮元奚繼續(xù)問,“為何一直躲著我。” 溫蓉蓉心要順著嗓子眼兒蹦出來奪命而逃! 南榮元奚繞到溫蓉蓉面前,伸出手來作勢抬她的下顎,溫蓉蓉震驚的瞪大眼睛,猛地抬頭,看進(jìn)南榮元奚的眼中。 空。 空蕩蕩的,像是掉進(jìn)了一片迷霧…… 溫蓉蓉垂在身側(cè)的手指,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連著退了兩三步,才躲開南榮元奚手指能碰到的范圍。 南榮元奚手指在空中停滯了片刻,而后慢慢垂落,居然帶著那么點(diǎn)落寞的味道。 他輕輕嘆息一聲說,“你不敢看我,躲著我,是像你在餞軍宴上說的一樣,覺得我對你用了妖異之術(shù),惑你圍著我轉(zhuǎn)嗎?” 是啊! 但是溫蓉蓉現(xiàn)在是溫慫慫,她不敢說,搖頭說,“沒有?!?/br> 南榮元奚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微頓之后,又說,“那你是真的喜歡我弟弟嗎?” “是!”這次溫蓉蓉半點(diǎn)沒有猶豫,點(diǎn)頭如搗蒜,“喜歡極了!” 所以請你這頭到處散發(fā)麝香的花麋鹿,保持最基本的人性,趁早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南榮元奚卻說,“可你不久前,也說你非常喜歡我,” 南榮元奚向前邁步,步步逼近溫蓉蓉,“你說,你愿與我歲歲年年常相見,朝朝暮暮共白首……” 溫蓉蓉垂頭瞪著他慢慢逼近不染纖塵的靴履,呼吸急促的步步后退。 心里罵著臭不要臉的死妖精,實際上已經(jīng)被南榮元奚糾纏而上的氣息給搞得要著道兒了。 他是海妖族,溫蓉蓉見過原文的描述,他若想要勾引一個人,不僅容貌,聲音,連身上的氣息都是致命吸引。 溫蓉蓉不太好形容他什么味兒,她愿意將其定義為sao氣。 反正書中但凡是女子聞著了,沒有不瘋的。 因此在南榮元奚離得近一些之后,她就屏住了呼吸,手在袖子里摸了個東西捏著,準(zhǔn)備南榮元奚敢對她伸手,他會給他炸個新發(fā)型。 不過南榮元奚從來不是輕薄之人,哪怕他現(xiàn)在確實是存心試探,他也站定在溫蓉蓉三步之外。 看著她說,“你曾說喜歡我,愿為我學(xué)尾生抱柱至死方休,沒幾天,便在餞軍宴上當(dāng)眾棄我辱我,移情別戀于我弟弟。” 南榮元奚聲音不帶哀怨,很平淡,但就是聽得人心驚rou跳,自愧的想馬上抱住他哄他。 這就他媽邪門了。 溫蓉蓉心里忍不住罵了臟話。 “溫小姐,你這般善變,置我于何地,”南榮元奚說,“謹(jǐn)言他又怎敢相信你所言的愛慕之情?!?/br> 溫蓉蓉當(dāng)時在餞軍宴上三言兩語把南榮元奚說成個渣男,現(xiàn)在報應(yīng)果然來了,南榮元奚也給她扣上了見異思遷的濫情帽子。 很好。 溫蓉蓉心里啪啪啪給南榮元奚鼓掌,不愧是主角,她竟然無言以對。 兩個人沉默站立片刻,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腳步聲,很輕,但是南榮元奚和溫蓉蓉之間太安靜了,都聽見了。 “是謹(jǐn)言,”南榮元奚給看不見的溫蓉蓉解惑,“看來他很擔(dān)心你。” 南榮元奚頓了頓,看著溫蓉蓉朝著腳步聲方向張望的側(cè)臉,突然說,“溫小姐,我弟弟愚笨,不能領(lǐng)會你的意思,你為何不找我?” 南榮元奚不再裝一個被人無端厭棄的傷心之人,露出他的一角真面目,唇角微勾,如夜花盛放,妖異到底。 他壓低聲音蠱惑,“你所想的一切,我都能幫你達(dá)到。” 溫蓉蓉聞言抬起頭看向了他,驚心于他的容貌,也驚心于他說的話。 這樣的夜里,這樣的小樹林兒氣氛下面,面前站著個神仙,他說能幫你達(dá)成你想要達(dá)成的一切,他對你笑,眼中全都是蠱惑,蠱惑你對他為所欲為…… 但凡是個人,有七情六欲,都很難不朝著神仙伸出手去。 溫蓉蓉一樣滿臉癡迷,但是她卻咬著牙后退了一步。 但凡是她沒看過原著,她肯定沖了,龍傲天就龍傲天吧,這種極品先睡了再說! 但是不幸的是她看過了,她知道南榮元奚的付出,都是要代價的,她敢把他睡了,她家的靈礦他就吸定了。 對于溫蓉蓉來說,靈礦就是她的七情六欲,南榮元奚要是給她吸了,那就是吸了她的命??! 在小命面前,美色都是浮云,溫蓉蓉戰(zhàn)略性后退,騙她的人和感情可以,想要她的錢? 免談! 第19章 非君不嫁 “南榮公子說的什么,我聽不懂,” 溫蓉蓉裝傻充愣腳底抹油,朝著南榮慎偷聽的方向撤離,嘴里胡亂說,“我真得回去了,我母親說了,女孩子晚上不能,嗯,隨便出門太久……” 溫蓉蓉說著轉(zhuǎn)身就跑,南榮元奚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跑出了視線,像在看個在蛛網(wǎng)上瘋狂掙扎,居然意外逃出生天的小蟲。 溫蓉蓉跑一半的時候就看到了南榮慎,她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南榮慎之后,一直吊在嗓子眼兒的心居然安心落回去了。 南榮慎大步流星跟在溫蓉蓉身邊,溫蓉蓉瞪他,“你干什么!” “送你出德明宗?!蹦蠘s慎回答,但是視線落在她微紅的小臉上,掃了好幾圈。 等到溫蓉蓉帶著紅煙竹葉終于要上自家馬車的時候,南榮慎突然拉住了她,實在耐不住好奇,問道,“我哥跟你說什么了?”說那么久! 他就沒有見過他哥哥主動找女人說話,還和一個女人單獨(dú)待著過,還那么久,實在是太好奇了! 溫蓉蓉腦子亂糟糟的,今天計劃被南榮元奚打亂,她還得重新制定一個,這會兒懶得搭理南榮慎這個大牤牛,踩著玉凳要上車,根本不回答。 南榮慎卻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用得不大,但是溫蓉蓉居然邁不動步子。 她回頭把南榮慎手臂扒下去,再上,又被按住肩膀。 溫蓉蓉瞪他,“你干什么!” “我哥……” “你哥說你是個大傻子!”溫蓉蓉朝著南榮慎肚子上推了下。 這地方是人的軟肋,修煉之人也不例外,南榮慎果然極其敏銳地向后躲了下,松開了溫蓉蓉。 但是溫蓉蓉踩著凳子呢,推他用那么大勁兒,他一松手,她慣性就朝著地上去了。 她怕紅煙和竹葉跟南榮慎再起沖突,讓倆人上車后面去了,這會兒扶她也來不及,眼看他就要摔個狗吃屎。 然后她臉就直接懟硬邦邦的男子胸膛上,南榮慎張開手臂,又把她接住了。 臉疼。 溫蓉蓉沒好氣地推他,站直后揉了下自己的臉,哼道,“剛才抱你你扭扭捏捏的像個豬rou蟲兒,現(xiàn)在往我身上貼什么貼,松開!” 最后南榮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著虛羅門的馬車迅速跑走,沒問出來他哥跟溫蓉蓉說了什么。 不過等他回到了剛才推演獸潮的屋子,南榮元奚正在沙盤的旁邊站著,見他回來抬頭看了一眼,垂眸慢條斯理地?fù)軇由潮P。 說,“明天你臨行前,她應(yīng)該還會找你?!?/br> “???哥你沒幫我解決掉嗎,”南榮慎疑惑,“她還找我干什么啊……” 南榮元奚抬眼看了眼房門的方向,南榮慎便走到旁邊關(guān)上,門關(guān)上,陣法的阻隔自然也開啟。 只不過這一次一番談話,等到從屋子里出來已經(jīng)臨近子時,南榮慎面色很不好,沒去睡覺,直接拿著他的雙尖鎖焰槍,練了大半宿的槍法。 等到天蒙蒙亮,出征的大軍就開始集結(jié),他一夜沒睡。 而一夜沒睡的不光是南榮慎,還有溫蓉蓉。 她連夜重新制定了計劃,成敗在此一舉! 今天百姓集結(jié)城門兩側(cè),夾道送軍,這是歷年來的慣例。王公貴族,朝中重臣,則是都在城門之上站著,以身份和尊位來排序,算是替君王送軍。 今天城門之上為首的正是安欒王秦安,距離秦安不遠(yuǎn)處的,便是拿了帝王手諭,端正立于城墻之上的溫正玉。 大軍開拔宮中專門命天命師算過了時辰,八月初九,卯正二刻是最佳的開拔時辰。 但是卯時一刻,全體大軍已經(jīng)全部在城外集結(jié)完畢。自城墻上望下去,黑壓壓的兵將綿延數(shù)里,各軍各營列隊整齊劃一,軍需日用的車已經(jīng)先行,所有士兵都在等待吉時。 為首將領(lǐng)足足幾十人,盡數(shù)身著鎧甲全副武裝,連胯下的駿馬都戴上了頭甲,暗沉沉的黑色甲胄,在這天光尚未泄露的天地之間,蘊(yùn)藏著難言的肅殺和沉重。 戰(zhàn)爭從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是風(fēng)光回歸還是馬革裹尸,亦或者在獸潮之下化為rou泥,都是屬于他們這幾萬人不可預(yù)估的未來。 夾道的百姓們起先還壓抑著,但是隨著大軍開拔的時間臨近,送子送夫甚至送父上戰(zhàn)場的百姓們,人群之中斗笠之下,便有忍不住低低的抽泣傳來。 悲痛是能夠感染的,越是普通的出征百姓,回來的幾率便越低,戰(zhàn)場上何止是刀劍無眼,他們對抗的可是魔族,是能令天地震顫地龍翻身的獸潮。 尋常人大部分有去無回,九死無生,更別提那些簽了馭靈契的奴隸軍。 漸漸地,悲痛的哭叫聲此起彼伏,若是不趕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哭上一哭,入了冬,到了過年開春,很有可能他們連家人的尸首都收殮不回,連叫一聲親人的名字都再沒有機(jī)會。 這是每一年,都會重復(fù)上演的悲劇,熟悉的不熟悉的名字,在人群中不斷地響起。 列隊的士兵未必能夠聽見自己家人叫自己的名字,但這是歷年來送別的一種約定俗成的儀式。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說法,便是親人的叫聲,能夠?qū)⒖退喇愢l(xiāng)的孤魂帶回家鄉(xiāng),將士們聽了親人的最后一聲叫,便縱使是尸骨無存,英魂也不至迷失歸家之路。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地逼近,大軍開拔在即,送別的戰(zhàn)鼓咚咚響起,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城墻上面的貴人們,其實大部分無法與這城下的百姓們共情,他們見慣了每一年的離去和歸來,更在意的,是誰會在歸來之際享盡榮華,下一年和他們一起站在城墻之上,隔著悲喜送別大軍。 而溫蓉蓉也站在這些貴人們中間,聽著底下百姓們壓抑的哭聲和叫聲,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但又塞著什么軟綿綿的無力。 她何其的渺小無能,半點(diǎn)也無法撫慰這些人的悲痛,所能做的,也不過是讓自己不至于淪落為這悲痛的一員。 她要先設(shè)法保住自己,再保住家人。 她站在溫正玉身后角落處,看著城門口騎跨于馬上的軍將們,心中生出一種崇敬肅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