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使我快樂 第13節(jié)
“來啊,玩鬧了這么久,都快涼了?!睖厝厝靥鹦∈止窗」?,召喚著南榮慎,拍了拍她身邊的木墩子,“來坐,你快吃,吃完我就走了?!?/br> 南榮慎想反駁——誰跟你玩鬧?! 但他也只是動了下唇,沒有真的說出口,已然是被溫蓉蓉牽著鼻子走,挪動腳步走到了溫蓉蓉身側(cè)的木墩子上坐下。 他就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的腸子,也不知道溫蓉蓉耍的什么鬼祟心思。 他滿心的戒備,按照他哥哥吩咐的,想要窺知她的圖謀,可是現(xiàn)在不光她的圖謀南榮慎看不出,他現(xiàn)在想要像最開始冷聲冷氣地攆她走都不能了。 畢竟她一直都是態(tài)度溫和,無論他出言訓(xùn)斥還是……動手挾制,都不曾惱怒,真的像是在同他戲玩一樣。 這讓南榮慎覺得他像一個跟頭摔進了一團棉花里,想要耍狠都沒有著力點。 他寧愿面對的是個真的妖邪,他就能用他慣用的手段逼迫對方說出陰謀,再干脆地絞殺,都好過這樣心口噎著什么,憋屈得很。 噎著也就算了……他還得一邊噎得慌,一邊吃溫蓉蓉帶來的靈獸rou,因為不吃完,她不走…… 溫蓉蓉看著南榮慎狼吞虎咽,笑瞇瞇地拿著杯子給他倒水,“慢點,不燙嘴嗎?!?/br> 南榮慎倒是吃得很飽,最后一抹嘴,腦子里只剩血鵝鹿rou熏醬得很入味…… 溫蓉蓉見他吃完了,也再沒有多待,立刻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好像她來這一趟,就單純地只是想要給她喜歡的男子送個飯。 而晚上的時候,南榮慎和南榮元奚事無巨細(xì)的說起白天的事情,南榮元奚居然聽笑了。 他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真心實意地笑過,他模樣生得太好了,笑起來是真的滿屋繁花剎那失色,像一陣風(fēng)吹散了山間繚繞的云霧,令人終于能夠窺見一點點令人心癢的真容。 可惜這庭院層層禁制,房屋門窗緊閉,除了南榮慎,無人能夠窺見南榮元奚此刻風(fēng)華。 “所以你不光沒有探查出她的意圖,還又吃了她帶去的一整條靈獸腿?!?/br> 南榮元奚似乎故意讓自家弟弟無措,微微嘆息一聲,伸手扶了下自己的鬢邊,“你還當(dāng)眾抱了她,她竟也沒有惱羞逃走……” 南榮元奚彎起眼睛,“我現(xiàn)在倒是有點相信,她當(dāng)真是喜歡你了。” “我沒抱??!”南榮慎急著辨白,“我就是夾了一下……當(dāng)時她要跑去找她哥哥說血靈石的事情?!?/br> “哥,那攝魂鏡之上,居然鑲嵌著血靈石?” 南榮慎說,“攝魂鏡,我沒要回來……” 他就提了下,溫蓉蓉立刻就說那是定情信物,并且已經(jīng)告訴她娘親了,言下之意就是——還是絕不可能還的,你非要,我就只能給你繡個荷包給你算是還禮。 南榮元奚撐著額頭看著南榮慎,南榮慎張了張嘴,又干巴巴的辯解說,“她也不可能真的喜歡我?!?/br> “罷了,”南榮元奚輕嘆一聲,最后說,“你也無須再刻意去了解什么,她此番行為舉止,確實連我也無法揣測,且看她之后還會如何做吧?!?/br> 南榮慎聽著南榮元奚輕嘆,心里十分的不舒服,這么多年,他就沒有讓南榮元奚失望的時候。 南榮慎在心里暗暗發(fā)誓,若是溫蓉蓉明天再去找他,他肯定要想辦法知道她的意圖。 然后一連幾天,直至臨近大軍出征,南榮慎每日泡在軍中訓(xùn)練,再也沒有一個穿得雉雞精一樣的溫蓉蓉,大張旗鼓地跑去燭龍軍營去找他。 他偶爾中午渾身熱汗地停下陣法,轉(zhuǎn)頭看著守門的士兵紋絲不動,眉頭都忍不住皺起來。 燭龍軍出征前兩天,按照慣例軍中將領(lǐng)要入宮去參加宮宴,宮宴是皇帝為這些將士們餞行,自然是盛大且奢華。 宴席間歌舞升平,也免不了有舞女和戲子身上佩帶靈器,為的是表演效果。而這皇宮中的舞女戲子,都是皇室養(yǎng)著的,他們用靈器輔助表演,誰也不敢妄言鄙夷。 南榮慎端坐在南榮元奚身側(cè),除了桌上的酒盞,其他碗碟一動未動,也不曾抬眼去看場中歌舞,只悶悶喝酒。 其他的軍將們倒是不似南榮慎這般沉悶,但也都收斂著平日的性子,低聲與身邊或者場中人說些不出差錯的客套話。 他們上首位就是壇渭國現(xiàn)如今的君王秦禮合,這位君王剛剛年逾五十,繼位不足十五年,富貴加身本該正是龍威天下之際,卻面貌蒼老,說幾句話便氣息難濟,一副風(fēng)燭殘年行將就木之態(tài)。 按理說他這個年歲便是尋常勞作的貧民奴隸,也不該蒼老衰弱至此,何況他是帝王之身,身懷真龍之氣。 一切只因為這帝王之位,自百年前,突然便開始飛速地消耗真龍之氣。 且不止是壇渭國,環(huán)燭龍谷而居的四國,連方國、慶光國、包括修真界鴻達至尊居住的海潮國,自百年之前,皆是代代衰君王。 這些年間,四國鎮(zhèn)守的修真門派,查驗了無數(shù)根由,排除妖異,甚至為此引起人魔妖三族動蕩,尋遍方法,卻到如今仍舊未能明晰這是因何而起。 最后只得在各國皇宮設(shè)聚生陣,才能減緩消耗龍氣的速度。 因此各國君王素日皆是不出宮門,今日提前設(shè)宴餞軍,便是代表著大軍出征那一日,帝王不會去城門送軍。 宴席過半,精神不濟的秦禮合開口說話,場中軍將便紛紛禁言垂首,聽著秦禮合用病怏怏的調(diào)子說著鼓舞士氣的話,年年不變的陳詞老調(diào),預(yù)祝各族將士們都能凱旋。 但怎么可能全部凱旋呢,此次壇渭國三族出征將士整整五萬大軍,這是歷年來最高的出征人數(shù),也是歷年來出征最早的一次。 還未到中秋,便已經(jīng)準(zhǔn)備開拔,這一切的因由,不過是燭龍谷那一邊,還未入冬到食物緊缺的時間,魔獸便開始躁動不安了。 這種情況不常有,但是十幾年也會出現(xiàn)一次。 而壇渭國如此,其他四國自然也同他們一樣,今年冬天,注定是一場血戰(zhàn)。 場中的人有多少人會有去無回,誰也無法估量。 他們中數(shù)不清的人,背負(fù)著家人和族人的榮華與安全出戰(zhàn),抱著僥幸心理拼殺,期盼著自己明年能夠再隨著草長鶯飛回到家中,或許從此就風(fēng)光無限雞犬升天。 但是這宴會之中,也有諸如南榮慎和站在他對面溫澤陽這樣的,即便活過今年冬天,也無法在明年春天折返,要留在燭龍谷鎮(zhèn)守的人。 不過相比于南榮慎心事重重,擔(dān)憂他哥哥又擔(dān)憂他能將門中弟子活著帶回來幾人,溫澤陽看上去神情輕松多了。 主要是這些日子,在家中實在過得舒心,他二弟溫正玉從不用他cao心,此刻便在秦禮合的下首位,可見正得帝心。 家中母親更是于生意家事游刃有余,唯獨一個不太省心的meimei,這些日子也突然收心,不再惹事。 昨晚家宴上溫蓉蓉一番要照顧兄母振興虛羅門的豪言,令溫家兩兄弟和柯靈雁都好生哭笑不得。 但也格外地暖心,畢竟溫蓉蓉長到這么大,這還是第一次懂事地知道顧著家中。 而以虛羅門如今勢頭,溫家人只要不行差踏錯,即便是溫澤陽戰(zhàn)死燭龍谷,還有溫正玉在皇族之中斡旋,溫家也不至如當(dāng)初溫景明戰(zhàn)死時一樣,四面楚歌。 無后患之憂,那便只需拼盡全力,溫澤陽自然看上去不至苦大仇深。 宮宴結(jié)束,一行軍將一起朝外走,相熟相識的三五湊到一處。 溫澤陽和溫正玉邊走邊低聲說著什么,宮道窄長,引路的婢女手中提著搖曳的燈燭,他們身后便是南榮元奚與南榮慎。 南榮慎跟在南榮元奚的身后,一會兒皺眉沉思,一會抬眼看向前面溫澤陽和溫正玉的背影,南榮元奚看著他映在宮墻上的影子頻頻抬頭低頭,忙的吵人眼睛,忍不住轉(zhuǎn)身看向他。 直接不壓著音量地說,“莫要折騰了,老高的影子,晃得我眼睛生疼,若是要問溫小姐近況,那便上前去問,你與溫將軍共戰(zhàn)多次,怎的連句話也不敢說嗎?!?/br> “?。俊蹦蠘s慎被南榮元奚說得一愣,他沒想問??! 他看溫澤陽和溫正玉,是因為方才在席間,他發(fā)現(xiàn)溫正玉的位置離皇帝頗近。 溫澤陽卻又與安欒王是少時的朋友,南榮慎在猜測著虛羅門這兩兄弟,是否有打算在皇帝大限之后,扶持安欒王這個目前朝中看著并無太大競爭力的王爺上位。 南榮慎在正事兒上向來敏銳非常,他與南榮元奚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也不是全仗著南榮元奚護他周全,他文韜武略一樣不差……只是別碰著女人的問題。 這個女人的問題,現(xiàn)在特指溫蓉蓉這個名字。 畢竟他也沒碰到過其他女人的問題。 “我沒……”南榮慎正要反駁,對上南榮元奚的視線之后,瞬間明白了他哥哥的意圖,是借機試探溫家兩兄弟。 于是他毫不遲疑地大步跨上前,欲要去攔住溫澤陽,雖然兩個人在軍中各自為營,卻也確實如南榮元奚說的,幾番同生共死過,不至于有什么不敢說。 但是好死不死的,宮道走到了頭,前面引路婢女在兩側(cè)垂首站立,抬高了手中宮燈,跳動的燭火照著大門出口停著的幾輛馬車。 溫澤陽和溫正玉聽到南榮元奚的話,就加快的腳步。 他們兩兄弟,誰也不贊同溫蓉蓉和南榮慎的事情,更是對南榮元奚這個智多近妖,長得更是不像個人的玩意,抱著避而遠(yuǎn)之的態(tài)度。 溫澤陽大步流星地眼看著要跳上車了,這要是長點眼色的肯定就不追了。 南榮慎不是沒眼力,是看出了也要攔,他們走得越快他越覺得可疑,于是他快步在溫澤陽上馬車之前,肅容沉音喊道,“溫將軍。” 溫澤陽無奈站在原地,回頭看向南榮慎。 “南榮將軍,”溫澤陽明知故問,“何事?” 南榮慎站在那,表情紋絲不動看著溫澤陽,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氣氛一時格外地凝重,如兩柄在這暗沉的夜色中乍現(xiàn)劍鋒的重劍,碰撞到一處,嗡鳴無聲四散。 南榮慎唇角微壓,開口也毫無遲疑,“無甚大事,我只是想問,令妹……” “找我嗎?”馬車車簾突然掀開,活的溫蓉蓉探出頭看向南榮慎,還沖他眨了下眼。 “二公子想我啦?” 南榮慎試探的話本來好好的在腦子里列隊呢,溫蓉蓉突然出現(xiàn),那些列隊的話突然就亂了,也不知是在他的腦子里爭先恐后地前進,還是爭先恐后地后退,反正全都亂了陣腳。 又下餃子一樣噼里啪啦砸堆在一起,滑到了南榮慎的嗓子眼兒,噎得南榮慎瞪著眼睛看著溫蓉蓉的臉,像一條脫水的魚一樣張了張嘴,然后半晌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站在近處的溫澤陽和溫正玉對視一眼,神情怪異。 不遠(yuǎn)處的南榮元奚輕輕抬手,在燈火闌珊的宮道門口,默默扶了下額頭。 第15章 害怕極了 因為溫蓉蓉的突然出現(xiàn),原本氣氛凝重的場面,突然間畫風(fēng)突變。 南榮慎先是鬼上身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接著因為溫蓉蓉掀開車簾從車上蹦下來的動作,他又忍不住像是見了什么洪水猛獸一樣,連退了好幾步。 讓開了馬車邊上的位置。 溫澤陽和溫正玉最近都有聽聞坊間傳聞,傳的便是溫蓉蓉和南榮慎之間現(xiàn)如今是如何的如膠似漆。 荒謬得很,還有說南榮慎是怎么當(dāng)眾親吻溫蓉蓉,又是怎么抱著她在訓(xùn)練的木墩場上玩耍。 溫澤陽最是了解南榮慎的性情,要是傳言他徒手把個妖魔活活撕成了兩半兒他倒是信,抱著他小妹在軍營里面戲耍? 那畫面太詭異溫澤陽不敢想象,因此他都將這些當(dāng)成信不得的胡言。 而溫正玉雖然沒有溫澤陽那么了解南榮慎,但也針對他做過分析,與溫澤陽一樣,絲毫不信傳言,甚至懶得差人私下去遏制澄清。 南榮元奚已經(jīng)快步走到了馬車前,對著溫澤陽微微拱手,“溫將軍千萬不要同謹(jǐn)言計較,他莽撞無禮慣了,實在是不像話。” 說的自然是南榮慎攔溫澤陽問溫蓉蓉的事情。 溫澤陽皺著眉看了眼南榮元奚,不甚熱絡(luò)的嗓子里“嗯”了一聲,視線忍不住盯著不遠(yuǎn)處和南榮慎說話的自家meimei。 反倒是溫正玉,帶著笑意回了南榮元奚一句,“我家小妹亦是多有無禮之處,倒是讓南榮公子見笑了。” 溫澤陽不聽南榮元奚和溫正玉打官腔,他看著溫蓉蓉那邊,瞇著眼像個盯著自己窩里雞蛋的老母雞,生怕傳言成真,他這千嬌萬寵的小妹,當(dāng)真想不開喜歡了南榮慎那個殺神。 到此三個哥哥各懷心思地站在馬車邊,而溫蓉蓉和南榮慎他們倆,自然不知道三個哥哥之間的暗潮洶涌,完全在狀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