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江子良看不到黎溫此時的表情。黎溫已經(jīng)將身子側(cè)了過來,目光似要將江子良看透。但是,江子良已經(jīng)習(xí)慣在黎溫面前掩飾,因此他十分平靜道:沒有。 騙人黎溫立刻笑了起來,州宣喜歡他,你也喜歡。不過很遺憾,他是我的私人物品。 江子良的心跳慢半拍,渾身僵住了。 黎溫這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黎溫終于抓到了江子良的弱點。 畢竟變態(tài)如黎溫,有時候就連黎眠都搞定不了,更何況別人。 江子良此時只感覺如墜冰窖。 人在最慌的時候其實腦中會一道白光,然后渾身上下的感官被不斷放大,可以清晰的體會到自己的心是如何一沉再沉,直到谷底的。 然后,紛至沓來的是各種后果在腦海中勾勒。 江子良想到了此時正在找徐逸軒的江州宣,倘若江州宣暴露了,那么絕對下場很慘。 還有黎眠,倘若徐逸軒死,那么黎眠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他把所有人的后果都想了個遍,唯獨沒有想象自己的后果。 此時,無論江子良再怎么早慧,也不過是一個氣球,被輕輕戳了一下,便將底都漏光了。 黎溫扶著扶手緩緩起身,走到了江子良的面前,將一顆如水滴一般透明的東西塞到了江子良的手中。 那是江子良留在老皇帝寢殿的監(jiān)聽器。 黎溫一早就知道江子良背叛了他。 別緊張。黎溫笑了一下,將手放到了江子良的肩上,看你嚇得出了一身汗。 他這么一說,江子良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后背已經(jīng)濕了。 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只有站在黎溫的面前,才能直觀的體會到這股壓力。令人從心底戰(zhàn)栗。 然后他感覺黎溫的手繞到了他的頭上,然后頭皮一疼,一根頭發(fā)被黎溫拔了下來。 這根頭發(fā)被黎溫也塞到了江子良的手里。 這動作不清不楚,若換做任何一個人,一定不會知道黎溫究竟在干什么。但是江子良知道。 黎溫用的也是監(jiān)聽器,一個可以依附頭發(fā)的微型監(jiān)聽器。 好了。 黎溫看了江子良半晌,只覺得無趣,他收回視線,語氣冷淡下來,有種不可置疑的態(tài)度。 江州宣我不會碰他。你大可放心。畢竟他要是落到我的手里,皇弟自然也就任我拿捏了。 他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江子良瞬間慌亂道:可是,黎眠殿下向來最討厭我哥。你威脅不到他! 那你還是不夠了解他我的寶貝就是喜歡口是心非。 黎溫伸出了手,看了看掌心沾滿的鮮血,眉宇間的笑容逐漸變了味,頗有一種瘋的意味。 如今這個時候,想必黎眠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處了吧。他很期待,黎眠到底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 在肖玉明的幫助下,黎眠與何宸升的視頻接的很快。 視頻里的老爺子已經(jīng)沒了幾個月前的風(fēng)采,政治斗爭是最能壓垮一個人的,因此當(dāng)黎眠再看到老爺子時,只看到老爺子消瘦不少,整個人精氣神都被抽出來了一樣。 黎眠乍一見老爺子時,沒能將他一眼認(rèn)出來。 他愣了一下,才主動開口,老爺子,好久不見了。 何老爺子對他心中有氣,因此立刻冷哼一聲。 是好久不見了,小殿下。 頓了頓,老爺子又諷笑了起來,不對,按照你們帝國的規(guī)矩,此時你應(yīng)該被封親王了吧。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親王? 他一方面在諷刺黎眠費盡心機卻沒能坐上皇位,一邊又諷刺黎眠不僅當(dāng)不上皇帝,就連親王也沒當(dāng)上。 黎眠本就對此沒有什么想法,因此對老爺子的嘲諷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只簡單道:嘲諷過了嗎?我們可以談?wù)铝税伞?/br> 老爺子正想再嘲諷他幾句,就聽到黎眠神色平靜的說了一句話:可能你還在期待黎溫來幫你,不過你可能不了解他。你覺得他會幫一個毫無用處的人嗎? 可能是老爺子看走眼了,又可能是黎溫太具有迷惑性,因此當(dāng)黎眠這么說時,老爺子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相信。 在老爺子看來,黎溫性情溫和待人有禮,同時有膽有謀,若不是被黎眠逼急了,也不會想辦法對付黎眠。 然而,黎眠一眼便猜到老爺子心中所想。他慢慢悠悠的問道:你給過他一些毒對嗎? 老爺子臉色瞬變,卻沒有開口。 不過,黎眠知道他的心在此時已經(jīng)動搖了,因此黎眠在此時意味深長的問出了一句話,你真以為我父皇的死有那么簡單?是黎溫他親手殺死了我父皇。 老爺子,你不妨猜測,倘若帝國民眾知道皇帝是中毒而死,而你又剛剛好有這種毒。你猜會是什么下場呢? 單單說何宸升的叛國罪,下場只是終身監(jiān)禁。倘若再加上一條插手帝國內(nèi)部政事,那絕對就是死路一條了。 老爺子長久的沉默了。 黎眠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因為何老爺子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自然輕松。他只抓住了老爺子的把柄就能達(dá)到他的目的。 他眼見著老爺子眼中出現(xiàn)了劇烈的動搖,然后緩慢變得無奈,最終嘆了口氣,你想干什么? 黎眠等的就是現(xiàn)在。他道:我要你指認(rèn)黎溫對我父皇下毒。然后把你們合作的一切都公布出去。 當(dāng)然。你大可以把一切推到黎溫身上,這點我不管。 老爺子顫抖著手嘗試從兜里掏出來煙想吸一口,可他的火點了幾次都沒點著,就只能放棄的只將煙拿了下來。 好,我答應(yīng)你。 他說完這話,又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還真是心狠手辣,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父皇死,現(xiàn)在還想逼自己哥哥去死。 黎眠對此不置可否,狠不狠都是他的選擇,與旁人無關(guān)。 因此他道:你我合作過兩次,談崩過兩次,但希望這次能合作順利。 這既是警告也是安撫。 老爺子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搖搖頭又嘆嘆氣。 看著黎眠快掛終端了,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喊住了黎眠。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嗯?黎眠放下了想要關(guān)終端視頻的手,挑眉看向了老爺子。 只聽老爺子道:黎溫當(dāng)時問我要的毒劑量很多,恐怕夠兩個人用的。 黎眠輕輕皺了一下眉,你給他那么多做什么? 那種玩意落到黎溫這個變態(tài)手里,只能作惡。 提起這個,何老爺子就有些尷尬,畢竟如今黎眠他不好得罪,他說要給安插在他身邊的內(nèi)應(yīng)用。我就給他了。 黎眠對此只感覺一陣荒謬。他冷笑道:這么拙劣的謊言你也信?要是真有內(nèi)應(yīng),殺了不簡單?誰費那么大的功夫在一個內(nèi)應(yīng)身上。 你真沒內(nèi)應(yīng)? 真 黎眠突然說不下去了。他突然想到什么,臉色瞬間變了。 他是沒安插內(nèi)應(yīng),可江子良卻身在曹營心在漢,一直暗地里幫著他。 糟了! 黎眠神色變得十分難看。 恐怕是要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是有存稿的人啦!好快樂,新文不存夠稿子絕不開文! 第九十章 江州宣綁走徐逸軒父女兩人時便一路趕往約定好的地方。 不過,有一點是令他疑惑的。 他原本與江子良約定好,一旦找到徐逸軒就同江子良確認(rèn)。只是他消息發(fā)出去后,江子良卻半晌都沒有回。 江州宣是猜到一些東西的,他此時已經(jīng)感覺到不對勁,不過如今箭在弦上卻不得不發(fā)。 車在路上飛快前進(jìn),他車速很快,因此在黎眠終端打過來時,受慣力影響開出去一段路才成功的停了下來。 跑車一個擺頭,江州宣立刻接了黎眠的終端。 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少年不再從容懶散,臉上能看出一絲緊繃的嚴(yán)肅。 掉頭,江州宣。 此時,江州宣已經(jīng)完全確定了黎溫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動作。 他此時心中居然十分平靜,只問道:往哪兒走? 黎眠深深皺起了眉,快速調(diào)出一個地圖發(fā)給了江州宣,然后拉出一條最短距離。 這里,你往這里跑,我立刻來找你! 萬事小心。 似乎很久沒有被這么關(guān)心過了。江州宣突然就覺得有些想笑,可他忍了下來,在這個危急關(guān)頭,他只朝著黎眠點了點頭,你也小心。 他話還沒說完,視線就撇到了一旁后視鏡里。在后視鏡中,幾輛速度特別快的車突然從身后沖了出來。直覺告訴江州宣,這些都是黎溫的人。 他臉色一變,立刻駕駛著車打了一個特別大的圈,往黎眠圈的路線上開去。 這條路上只剩下這幾輛車你追我趕。 身后槍聲不斷,嚇得后座被綁起來的父女倆頻頻尖叫。也聽得黎眠臉色難看起來。 怎么樣?黎眠問道:人多嗎?我叫他們臨時改了地點來接你。再撐一下。 該死的黎溫,居然一直在和他裝。 江州宣此時車速十分快,他一邊開車,一邊分出神開槍打回去。聽到黎眠有些擔(dān)憂的聲音,他安撫道:沒事,你放心。交給我的任務(wù)我會做到的。 不是。黎眠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了,我要首先考慮你的安慰。要是不行,就把人給他們。 江州宣突然喉結(jié)一滾,莫名頓了一下,他緩緩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徐逸軒父女要是落到了黎溫的手里,是絕對活不了,到時候黎溫很有可能反質(zhì)疑你的血統(tǒng)。 質(zhì)疑就質(zhì)疑去。黎眠低垂下眼,思索片刻,倘若仇報不了,就不報了。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你不用因一個承諾做到這種地步。畢竟你我都不希望在我們間是愧疚。 好。江州宣苦笑一下。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黎眠也不知道還可以說什么了。他索性閉了嘴,開了一輛車,將速度一踩到了底。 他開的車唰一下子一閃而過,將空氣撕裂,這種車速十分危險,但在黎眠手里游刃有余。 黎溫 黎溫默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被風(fēng)吹亂的銀發(fā)下,一雙眸子里只剩下狠意。 最好江州宣今日無事,否則,他必對黎溫不再手下留情! 此時江州宣的車正往黎眠那里匯合,黎溫派來的一群人實力很強,至少江州宣一人是完全擋不住的。他沒跑多久,車身就已經(jīng)中了好幾槍,崩的玻璃破碎,從徐逸軒父女兩人臉龐劃過。 鮮血流了一地,小女孩沒經(jīng)歷過這種驚險場景,因此嚇得臉色蒼白,尖叫不已。 閉嘴!江州宣惡狠狠道:今天是來保你們命來了,再吵的話,咱們都得交代在這里! 說著,他咬起牙打了一個大的方向盤。整個車身側(cè)起了三十度,劇烈搖晃起來。這種大轉(zhuǎn)彎極有可能導(dǎo)致底盤飄移,重心不穩(wěn),稍有不慎就會車毀人亡。因此江州宣在打方向盤時,額邊起了細(xì)密汗珠。 老實說,徐逸軒父女倆到現(xiàn)在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也沒弄清楚江州宣到底是來殺他們的還是救他們的,但是他們卻看到江州宣在和黎眠視頻。 黎眠的名聲多差勁啊,性子乖張、冷血無情。 徐逸軒的小女兒含淚道:你騙人,小皇子要綁架我,肯定是看上了我。 江州宣輕輕擰眉。他一邊要提防身后追上的人,一邊又要兼顧著開車趕赴約定的地點,實在沒什么經(jīng)歷應(yīng)付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因此,他不耐煩道:看你個屁,你長得有他一半好看嗎?在吵,就把你丟下去自生自滅! 他這么一說,罵得那姑娘雙眼含淚,委委屈屈的縮了回去不敢說話了。 于是,江州宣這才能專注起來開車。 從江州宣這里的距離再到黎眠那里的距離,兩人至少要二十分鐘后才能趕到,于是這二十分鐘就成了最難熬的漫長時間,每一分一秒都備受煎熬。 此時江州宣正要繞過一個彎過去,卻突然眼神一變。有人走了近道去攔截他來了。 一輛車正橫截在他前面不遠(yuǎn)的路上,身后又有追來的人,他們已經(jīng)被死死堵在這里了。 江州宣猛然剎車,低低罵了一句。他從一旁口袋又掏出把槍,做好了被人包抄上來的準(zhǔn)備。 此時徐逸軒父女兩人的驚恐已經(jīng)到了最大程度,兩人嚇得瑟瑟發(fā)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埋得更深一些。 這已經(jīng)是無解的局,他們壓根不相信江州宣能護住他們。 然而江州宣在短短幾秒里飛快做下了決斷。他拉開門后,一腳踹開,整個人如同獵豹一樣沖了出去。他借著周圍的拐角擋住自己的身子,壓下劍眉抬槍瞄準(zhǔn)不斷靠近的人。 他從前就是帝國學(xué)院高材生,這些年來槍法越發(fā)精進(jìn),因此短時間里竟然以一己之力攔住任何想要靠近車的人。 他身上還有不少激光炸彈,當(dāng)一只只激光炸彈被拋出去時,將后面追上來的汽車一下子炸飛了起來。 就在這時,黎眠也注意到了江州宣此時的處境,他眉峰狠狠壓了下來,淡色薄唇被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江州宣!走!不要管他們了! 江州宣握住槍的手頓了一下,面上表情不由自主就緩和了起來。他甚至聲音都不敢大,生怕兇到了黎眠。 我在這里等你來。等你。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此時勝負(fù)已定。 這只是黎溫留給黎眠的一個陷阱而已。 黎溫一直不動徐逸軒,為的就是給黎溫留下一個破綻,又借江子良之手故意誘導(dǎo)黎眠。他知道如今的黎眠手中勢力不一定會輸給他,若是真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況且黎眠還有一個私心。 為了他那深藏于心、隨時間流逝而不斷發(fā)酵的占有欲。 黎溫前世養(yǎng)了只貓,可在貓消失后,他眼底的幽暗病態(tài)便已經(jīng)嚇得周圍人不敢靠近。貓都如此,何況是人。那人還是與他敵對兩世的好皇弟黎眠。